月暫眠此刻已經連勝了十場,已經是穩穩進入了前二十強。
在剩餘二十強角逐出來之前,她都不必在試煉大會出現。
也正好能讓她好好修養一下身體,受了內傷若是調理不好。
畢竟對於武者來說,這都將是致命的。
隔天,月暫眠還沒睡醒,就覺得胸口一陣悶痛,意識模糊不住的吐血,好一會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被褥已經被夾着暗色的血洇染了一大片,月暫眠坐起身,白色的中衣前襟也是一塊血紅。
這樣披散着長髮的她,在這晨昏隱晦之時,顯得尤爲可怖。
但她根本沒有在意這些,淡定的用牀褥擦乾淨了嘴角的血跡。
又起身換好了衣服,把染血的牀褥跟中衣揉作一團,往上面潑了一大碗墨水。
墨水的香氣掩蓋了血腥氣,黑色也遮擋了血紅。
便把這些東西什都丟到了門外,等着婢女來收拾。
鍾玉問她:“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是不想讓別人擔心嗎?”
月暫眠愣了愣,自己居然會如此體恤別人麼?
她自嘲的笑了笑。
“不是,只是不想別人知道我重傷未愈而已。”
話音剛落,她就又挺直了腰板,昂首挺胸的往外走去。
院子裡,天將將矇矇亮,月家還在沉寂着,周遭靜得非常。
胸口還是有點悶悶的。
月暫眠深吸了一口氣。
清新的空氣夾着水汽,悉數捲進肺裡,驅散了積淤,讓她舒爽不少。
“真舒服啊~”
她忍不住喟嘆一聲。
卻聽得旁邊傳來窸窣的腳步聲。
月暫眠扭頭看時,才發現是月西照。
他只穿着單薄的練功服,俊俏的臉上掛着薄汗,在一旁笑吟吟的望着她。
“你起這麼早做什麼?身體可好些了?”
月暫眠只覺得好像從來都沒有仔細看過月西照一般。
突然這麼近距離的觀察,才發現這個騷包的表兄還真是生了一副不錯的皮囊。
五官深邃又立挺,皮膚也是光滑的麥色。
她不自然的伸手想要把他的臉推遠一點,指尖卻剛觸上他臉上冰涼的汗水,就像被刺痛似的縮了回去。
“好些了,多謝表兄。”
月西照偏偏不覺,又湊近仔細端詳着她:“那爲何你的臉色這般蒼白,若是不舒服定要說出來知道了嗎?”
等他伸手要探向她額頭的時候,他又驚訝的喊了一聲:“誒?怎麼又紅了?”
月暫眠忍無可忍,一巴掌就打向了他。
打的月西照捂着臉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吼道:“你突然發什麼瘋,打我做什麼!”
月暫眠卻是突然鬆了一口氣:“還是這個樣子像你,我們之間就不用假惺惺互相關心的那套了,我的好表兄。”
月西照:???
鍾玉:…
她像是逃跑一般回到了自己房間,匆匆灌了口水讓自己冷靜下來。
以前在她的眼裡,沒有男女美醜之分,現在怎麼突然就能注意到了?
就連剛剛,月西照眉尾的一顆小痣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她只覺得自己是不是不光受了內傷,連頭腦也順帶着被打壞了。
殊不知,要是讓鍾玉知道了她在想些什麼,肯定會大笑出來,說她的顏狗花癡屬性終於又體現出來了。
到那時候,她想的最多的,就不會再是我的刀又髒了,而是,那個人好好看我要怎麼才能【嗶——】!
…
然而內傷還是沒有這麼容易就徹底治癒,等二十強的人選全部定下來的前夕。
月暫眠在動用神力的時候,依舊還是會有一些礙滯之感。
月家主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幾欲開口,想讓她放棄試煉大會,免得傷了自己的根本。
但是看着勢在必得的月暫眠,他又說不出話來了。
只能咬咬牙,把自己的私庫裡的天材地寶都給掏了出來,不要錢似的往月暫眠那裡送。
今天是千年的人蔘,明天就是百年的靈芝。
月暫眠的漱口水都是充滿了靈氣的瓊汁玉液,弄得她哭笑不得。
她只能揹着父親,將他送過來的東西一一都仔細收好,幾天下來,她的箱子都快要被堆滿了。
月暫眠看着滿箱子晃眼的寶貝,心裡一陣暖暖的。
她挨個撫摸着來自父親的笨拙的愛意,手摸到最底下時,摸到了那個玉瓶。
當初救下我的那人,到底是誰呢…
宮越?
明明僅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他,可爲什麼心裡總是覺得,不該是他的。
月暫眠苦澀的笑了笑,不是他還能是誰。
她又想起那雙看不清的眼,經過這些天,在她的印象裡越來越模糊。
那人好像藏進了冰冷的霧氣裡,叫她如何都看不清晰。
月暫眠嘆了口氣,背上刀往試煉大會的場地去了。
二十強進八強的角逐,依舊是兩兩成組,十組同時比試,先勝出的八人晉級。
不僅要勝出,還要最快勝出。
這讓她不得不謹慎起來,萬萬不敢大意。
她到達比試臺的時候,其餘十幾人幾乎都已經選好了自己的對手。
可當他們看到月暫眠時,卻又突然齊齊停下,眼紅的看着她。
雖然她的實力十分恐怖,可是她前幾天可是受了不小的內傷。
試問,這樣一張晉級的肉票擺在你的眼前,你會放過嗎。
這些揹負着自己家族的少年少女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他們紛紛涌上來,把月暫眠圍了個水泄不通。
古蘿也是一路綠燈的來到了二十強,她拼命才從蜂擁的人羣中鑽了出來。
眼眶裡淚水打着轉轉,抱着月暫眠的手:“姐姐,你選我吧,我站在臺上讓你打。都是我不好,是我害得你,你讓我贖罪吧!”
說着竟是哭了出來。
小丫頭自從聽到她遇襲的消息以後,在家裡一直惴惴不安,去月家也被擋在了門外。
她爲此內疚不已,總是覺得,月暫眠若是不送她回去,不陪着她在街上閒逛耽誤了時間,她都不會遭遇追殺的。
但是月暫眠只是揉了揉她的腦袋,耐心的哄着她,明明以前很討厭小孩子,現在卻感覺自己天生就會哄小孩一樣。
“別哭了,再哭就成小花貓了,相信我好嗎,我不會輸的。”
她站直身,右手擡起,抽出了刀。
“諸位,有誰願意與我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