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暖走到我身邊,酒吧裡的燈光照到他的臉上,明明滅滅的,一瞬間,我有點恍惚。
“送給你的,喜歡嗎?”他輕輕地說。
我的嗓子有點發幹,然而,我頓了頓,擡頭對他說:“白暖,我們分手吧。”
這句話脫口而出,在空氣中輕飄飄的落地。
白暖怔住了,那瞬間的錯愕,讓我覺得有些心疼。
但是,我忍住了,怕再多說一句,就要哭出來,我低下頭,道:“我已經想了很久了,我們分手吧。我這就回去收拾東西,然後搬出你的家。”
自始至終,那都是他的房子,他的家,我是一個過客,而已。
他試圖伸出手來挽留我,但是卻滯留在了空中。
我快走了幾步,回頭看着站在燈光昏暗的酒吧中的白暖。
他靜靜的站在那裡,就如同雕像一般。
不知道爲了什麼,我自始至終都覺得我很蠢,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以後大概還是如此的蠢下去,一步一步,落入命運的陷阱,看得見,卻逃不開。
晚上,我到了房間裡,默默的收拾完了東西,我自己的東西很少,就幾件衣服還有化妝品,鞋子。
我收拾完了,就默默的坐在了牀邊。
這一晚,白暖沒有出現。
第二天一早,我叫了一輛車,載着我離開了生活過的地方。
我搬到了沈薔薇那裡。
沈薔薇幫我收拾着東西,一邊收拾一邊嘮叨,道:“你看看你,好好的弄成這樣。我這就去找白暖算賬!”
“等一下!“我拉住了她,我知道她是誤會了。
“不要去。”我搖頭。
“你都這個樣子了!難道白暖不用負責嗎?”沈薔薇道。
她叉起腰:“我本來以爲康耀宗就夠花心的了,這還有個始亂終棄的白暖!”
“是我提出跟他分手的。”
“啊?”沈薔薇把手從腰上放下來,道:“你跟他分手?你把他給拋棄了?”
這纔是一言難盡。
沈薔薇在我旁邊坐了下來,她託着腮幫子看了我很久,然後道:“我作爲一個妖精,表示壓根兒就不瞭解你們人類是怎麼想的。你這不是等於不要白暖了嗎?”
她嘆口氣,道:“你先休息吧,我覺得你這個一大還拖個小的在肚子裡,估計容易累。等吃完飯,我陪你去醫院,沒有好男人,有好閨蜜陪着,也是一樣的。“
“去醫院做什麼?”我把我的衣服疊好,放在一旁。
“你都不要白暖了?孩子還真的打算留着啊?”
“當然了,九天玄女都說過要我的女兒的,答應別人的事,如果做不到,那可不好。”我擡起頭。
“你!”沈薔薇無語了,她道:“哦,你都不要孩子他爹了,你還留着孩子幹嘛,那不是在折磨自己嗎?萬一呢,九天玄女是神仙,她又不幫你養孩子。”
話說的很有道理。
我低下了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沈薔薇在屋子裡走來走去,道:“哎呀,這個當女人就是麻煩,你又想留着它,不如這樣,你就在我這裡住下來,你就跟你的公司裡面說,你請假出國進修,然後十個月之後,生下來,扔給那狐狸家,我就不信了,這是他們狐族的孩子,就算是白暖走了,他們還能不要了怎麼的?”
“等生了之後,再說吧。”我衝她笑笑。
女人啊,就是麻煩,當肚子裡有了孩子,就不捨得殺死,生下來也不捨得給別人。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我衝着沈薔薇笑了起來,笑得沈薔薇摸不着頭腦,她說:“你笑什麼?“
“我在笑,白暖給了我一筆很多的分手費,足可以夠我過下半輩子了。真有先見之明。”
沈薔薇盯着我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搖頭,道:“如果我是你,估計我會敲他更大的一筆。”
當天,我單方面宣佈和他分手,白暖一句話都沒有說,這幾天也沒有出現過。
我吃吃吐吐的毛病,居然慢慢好了起來,有時候在沈薔薇家的偌大無比的花園裡散步的時候,心想,白暖,大概這幾日,就已經忘記我了吧。
沈薔薇的本體是薔薇,也就是花妖,她的家族裡種植各種花的,同時也有生產各種衍生產品的生產線,也是個小資家族。我走到玫瑰花園裡,看着一朵一朵的紅玫瑰,心情好了一些,因爲我想起,在那個莊園裡,我曾經和白暖走在玫瑰花園裡……
陷入了沉思當中的我,看到有個人向我走來。
正是胡嬌嬌,她站住了,對我道:“蘇晴姐,你抽什麼風?爲什麼要和白暖大哥分手?”
“我爲什麼和他分手,你不是也知道嗎?”
我看着胡嬌嬌。
“可是……”她頓了頓,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
她扶着我在花園裡坐了下來,道:“我剛從崑崙山上回來,在家裡到處都找不到你,我這才聽說,你搬走了。你搬走爲什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呢,太意外了!我都沒有心理準備。”她嘟着嘴巴都能掛上油瓶了。
“我給沈薔薇打電話,才知道你在這裡。”她拉着我的胳膊,道:“蘇晴姐,你就回去吧。”
“我就不用了,你告訴白暖,就算我對不起他,他也別記恨我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就好好的去通過他的天雷劫,去昇仙,也罷。”
胡嬌嬌開始來回上下掃視我,讓我有點心慌,她揉了揉鼻子,道:“你該不會有了吧?”
“你怎麼知道的?”
這孩子有了透視眼?
“沈薔薇跟我說的。”
這個沈薔薇,不是交代過不要告訴別人嗎,怎麼一扭頭就告訴胡嬌嬌了。胡嬌嬌知道了,那麼遲早白暖也會知道的。
“你覺得你能瞞得住嗎?就算我不說,那白暖大哥是什麼樣的人物,他遲早也是會知道的。”
“那能瞞一天是一天。我不想讓白暖知道這件事。”
“爲什麼呀?”
“不爲什麼。”縱然是我牽掛白暖,也不會讓白暖走得不安心。
胡嬌嬌嘆口氣,她站起來,道:“我會保密的,不會告訴任何人,當然,我會經常來看你,你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
這個時候,忽然電閃雷鳴,轟隆一個響雷,在我和胡嬌嬌的耳邊炸響。
胡嬌嬌嚇得花容失色,一下子躲在了我的身後。
原來她怕打雷。
過了一會兒,她見雷聲和閃電只是在雲層中盤旋,才小心的從我身後探頭出來,道:“原來不是對付妖精的天雷啊,嚇死我了。”
“打雷了,我們回去吧。”她拉着我。
我點點頭,這個時候,沈薔薇遠遠的衝我們跑了過來,她的衣裙隨着暴雨即將到來的狂風吹得在她身後飄着。
“好像有古怪,快回房間!”她一把把我背在了肩膀上。
這女妖精,果然力氣大!
一滴雨都沒有下,只是徒然的打雷和霹靂。
我在屋子裡透過窗戶看了好一會兒,沈薔薇和胡嬌嬌索性就在屋子裡下起五子棋來。
雷聲和霹靂都停了,烏雲消散,太陽露出了頭。沈薔薇扔下了手裡的五子棋,道:“我讓人去打聽一下,這雷聲和霹靂有些古怪。”
她剛整理了一下裙子,到門口,她家裡的一個僕人一般的小丫頭就跑了過來,臉色慘白。
“有事發生嗎?”沈薔薇問。
“嗯!”小丫頭一點頭,道:“好多孕婦,都自己吊死了。”
“自己吊死了?想不開?”沈薔薇問。
“不是想不開……”小丫頭搖搖手,然後指着門道:“都吊死在門框上了。”
“你說笑話吧?”沈薔薇用自己的身高和門比了比,道:“就算我弄根繩子吊在門上,我也吊不死啊。”
的確,就算是我們三人之中,身高最矮的胡嬌嬌,也不可能在一道門上吊死。
“而且……而且她們肚子裡的孩子,似乎都是9個月了,馬上都要足月生產的了。”小丫頭一邊說着,一邊看着四周,好像那些孕婦都要變成厲鬼一樣。
“確實奇怪。你快下去吧。”沈薔薇打發她下去,對胡嬌嬌道:“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去找族中的長老商量一下,這是不是有什麼怪事要發生。”
她打開門走了,胡嬌嬌憂心忡忡的說:“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有什麼不祥的呢?
這些怪事都是發生在孕婦身上的……
等等,孕婦?
我嚇了一跳。
不會又是衝着我來的吧?
我何德何能啊,無非就是想安安穩穩的生個孩子而已。
莫非……這是因爲她的父親是白暖的緣故?
過了半晌,沈薔薇臉色鐵青的回來了,她關上門,對我說:“好像事情有點麻煩。”
“怎麼回事,你仔細說說。”胡嬌嬌把泡好的紅茶端過去。
“這是一種索魂術,利用孕婦和她肚中成形的胎兒,因爲一屍兩命,所以怨氣也會格外的大,一旦利用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她還沒有說完,我就脫口而出:“周顯。”
我能想到的,只有周顯,這麼惡毒狠辣,連小孩子都不會放過。
“長老說,以前發生過這種情況的話,就要把死人釘在棺材裡,貼符釘釘子,據說這樣死去的肚子裡的嬰兒,會爬出來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