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我又心急又悲傷,握着白暖的手,縱然是睡着了,依舊是走馬燈似的做着噩夢。
第二天一早,從夢中醒過來,滿頭大汗,牀上的白暖依舊昏睡,沒有醒來的跡象。
我鬆開他的手,站起來,邁着沉重的步子準備去洗手間,這個時候,我聽得“嚶嚀”一聲,在旁邊牀上的康耀宗醒了。
在他牀頭的睡得香甜的正是沈薔薇。
康耀宗伸手推醒了沈薔薇,道:“你怎麼也在這裡?”
沈薔薇本來睡得香,被推醒了,一腦門子的官司,道:“我爲什麼不能在這裡?”
“我的衣服,誰脫的?”康耀宗雙手捂着胸,那樣子滿腹委屈,似乎是被人非禮過。
“你身上都是傷,我替你檢查了,因爲你太髒,我就把你丟進浴缸裡洗了一個澡,然後把你扛到牀上了,怎麼了?”沈薔薇大大咧咧的說,還順手把睡得散亂的頭髮撥到腦後。
“媽呀!現在的女人真彪悍。”康耀宗重新躺了下去。
“嘖嘖,你當我樂意一樣,還不是因爲怕你掛掉。”
康耀宗這麼一醒,就和沈薔薇這麼對上了,也真是一對冤家。
我搖搖頭,揉着自己的脖子,進了洗手間,順便洗了把臉。
昨晚的情景依稀在眼前。
太可怕了,簡直不願意想起。
我擦着臉,準備從洗手間出來,沈薔薇也打着哈欠,走了進來,道:“哎,蘇晴,你等一下五分鐘,康耀宗那傢伙正在穿衣服呢。昨晚我把他給脫光光了,現在吵着嚷着我非禮過他。”
我撲哧一聲笑了,緊張的神經也鬆弛了下來。
過了大概五分鐘,康耀宗道:“好了。”
我才走了出去,見康耀宗穿得很正式,臉上的表情卻是靦腆得很,臉紅得簡直要滴出血來,道:“見笑了見笑了。我丟人了。”
看到他這副樣子,我更加忍不住笑了。
之所以丟人,完全是因爲沈薔薇的原因唄,估計沈薔薇也是故意的。
“你們下去吃個飯吧,我來守着白暖就好。”
“不了,還是你和薔薇去吧。我來就好。”我拒絕道。
“你也守了一夜了,想必也是累了。還是你去吃飯先休息一下吧。”康耀宗說。
沈薔薇嘖嘖了兩聲,指着康耀宗:“你當我樂意照顧你啊,你當我樂意來啊,還不是看在蘇晴的面子上,早知道你醒過來是這個態度,我就應該把你脫光了丟出去喂狼!你當我樂意和你吃飯啊!啊呸!”
沈薔薇拖着我的手,道:“蘇晴,走,我們去吃早餐,晚了就趕不上了,餓死他丫的。”
她白了康耀宗一眼,得意的挽着我的手,和我出門去。
我忍住笑,回頭道:“康耀宗,別急,我從餐廳帶吃的給你。”
到了餐廳,我摸了摸肚子,一晚上緊張壓力不覺得餓,現在放鬆下來了,覺得着實餓得很,端起餐盤就拿了不少東西。
我坐了下來,拿着一個生煎包大吃特吃,對面的沈薔薇衝我眨眨眼,道:“喂,你看。”
沿着她指着的方向,我居然看到月老也在。
他一個人坐在桌子邊上,在啃螃蟹腿!
“蘇晴,你吃吧。我去問問月老我的事。”
沈薔薇把盤子一推。
“等一下,你不吃了?”我問道。
“不吃了,你幫我把每個吃食的上面都吐口唾沫,然後帶給康耀宗。”
這……什麼鬼啊!
她站起來:“我得好好問問月老我的婚姻問題。”
“不好吧,月老還沒有吃完飯呢。”
沈薔薇依舊站了起來,走向了月老,我無奈了,只得讓侍應生過來把沈薔薇的飯食打包,同時也要了一份一樣的,是給康耀宗帶的。
我端着自己的餐盤和打好包的食物走了過去,坐到了月老對面。
月老不以爲意,把螃蟹腿咬得嘎吱嘎吱的響,道:“怎麼,找我有事?”
“上一次我敲你的門,你爲什麼不開?”沈薔薇一拍桌子。
“我爲什麼要開門?”月老不慌不忙一仰頭,喝了一杯小酒。
“我……”沈薔薇表示無語了。
“薔薇是想讓你指點一下她的姻緣。”我補充道。
“嗯,你呢,你和白暖在崑崙上吃我的桃子沒給錢,等他好了,先把錢給我再說。”月老用螃蟹腿指了指我。
“能不提這茬嗎?”我道。
“你到底是說不說啊,我老公到底是誰啊?”沈薔薇道。
“我不能說,而且我說了估計你也不會信。”月老道。
“不會是康耀宗吧?”沈薔薇一仰頭,道:“天啊,讓雷劈死我吧!”
“你的朋友需要靜靜。”月老有滋有味的喝着小酒,道。
“我覺得也是。”我看着沈薔薇。
“我是月老,縱然姻緣簿子在我的手裡,我沒有那個權力提前把一些事情告訴你們,這是違反天庭的規定的。我身爲除了閻王之外,管理天下人最多的神仙,怎麼能帶頭違反?”
又來了。
我扶額。
沈薔薇拿過我打包好的食物,道:“算了,不想說就不說了,非要在這裡賣關子,我把東西帶回去吃。”
她看了看手裡的兩個手提袋,道:“哪個是給康耀宗的?”
“這個。”我指了指其中一個。
“呸!”沈薔薇敢說敢做,馬上解開袋子,對着裡面東西吐了一口唾沫。
我了個去!沈薔薇這是存心埋汰康耀宗啊!
沈薔薇走了,我和月老也吃得差不多了。月老用餐巾紙擦手,似乎吃完就要走人了。
我趕緊放下筷子,拉着他的袖子,道:“月老,我有事想問你。”
“好啊,什麼事?”他懶洋洋的說。
“你爲什麼知道我有危險,來救我?”
“當然了。我身爲神仙,怎麼能不知道你有危險?要不是我老頭子出手相救,你早就變成鬼了。”
“哦,那多謝月老了,改日我一定扛幾柱大香去燒香感謝您。”
“你還是送我幾瓶上好的酒,比較實在。”月老吐槽道。
“哦。”我點點頭,表示記下了,轉入第二個問題:“月老,那個紫檀夫人的來歷……”
“噓。”月老噓了一聲,道:“來歷你不應該知道了嗎?這可以說也是一樁無頭公案。如果當年,那白鶴觀的主持不是喜歡上她,破了清規戒律,也不會一步一步的走上邪路,畢竟都是南宋時期的事了。太久遠了。不提了。”
“那,她被九天玄女給收走了,會怎麼樣?”
我這個問題似乎把月老給問住了,他道:“不知道,不知道女戰神會如何處置這個女魔頭,也許會隨手把她關個幾千年吧。”
“我倒有一個問題,白暖用法力把你送了出來,他是如何逃出生天的?”月老問道。
我也有這個疑問,明明是看到他陷入了周顯帶來的妖怪的包圍圈。但是玄女不是說幫助他了嗎?估計是玄女出手了吧。
我回答說:“應該是九天玄女娘娘出手幫忙了。”
月老託着下巴,略有所思,道:“不過,沒聽說那女戰神收服或者滅掉一個叫做周顯的人啊。”
月老這麼一說,我的心裡在打鼓。
這麼說,還是讓周顯溜走了?
“也許,她有她的考慮吧。”月老給了自己的疑問一個自己的答案。
“對了,你的問題解決了嗎?你還沒有去送子娘娘那裡啊?”
聽到月老這麼問,我翻了一個白眼兒,說得我好像迫不及待,馬上就跟不孕不育的病人一樣,到送子娘娘那裡求子呢,我還不想大肚子好嗎?
再說了,我心裡太清楚白暖是我的過客,他會是我最終的歸宿嗎?
縱然九天玄女一口咬定我會有女兒,那麼我的女兒是跟誰生的?
從理論和道理上分析,都不是身爲過客的白暖。
“我幹嘛要去送子娘娘那裡,我還不知道我未來的老公是誰呢。”
我嘆口氣,託着腮,接着問:“哎,月老你說,九天玄女雖然是神仙,她哪裡來的自信說我一定會生女兒呢。我連我的丈夫是誰都不知道,這不是很奇怪嗎?我能跟誰生出一個大頭女兒來?你說啊,那我未來的老公是誰啊?不讓你爲難,就稍微透露點……”
我巴拉巴拉的說着,完全無視了月老臉上抽搐的表情,他快速的擡頭看了一眼,道:“你要倒黴了。”
“我要倒黴了,你說什麼呀!我又不是吃飯沒有付錢,怎麼會倒黴……”
還沒有來得及回頭,後腦勺上已經被狠狠的拍了一下,差點把我拍到餐盤裡去。
誰啊?下手這麼重?
一個冷冷的聲音在後面道:“你說你未來的老公,究竟是誰呢?要不要我給你算算?”
媽呀,白暖。
月老衝我揮了揮手,我還沒有明白過來什麼意思,就被後面的人抓着後衣領一提,拖着離開了餐廳,沒錯,月老說的對,我要倒黴了。
白暖怎麼在這個時候醒了,還偏偏這個時候到了餐廳裡,聽到了我和月老的那番話,我也知道,作爲一個男人來說,他此時一定要氣炸。
“你有必要跟我解釋一下。“白暖坐在了牀上。
在雙人標準間另一張牀上的康耀宗見狀不好,拉了拉一旁正在吃東西的沈薔薇的衣袖,兩人都拿着吃的迅速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