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暖披着一件外套,坐在了牀上,他的臉色陰沉,簡直能夠滴出水來。
看他這副樣子,我怯生生的拉了拉他的袖子,道:“你還是躺着吧,你的傷還沒好。”
“如果我不是醒過來,下去到餐廳找你,我還不知道你早就抱着認別人當丈夫的打算了。”白暖如此說。
“我……”我語塞。
這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地道,眼前的男人還沒有走,我就已經開始忙活着找下家了。
“你是不是要跟我解釋一下?嗯?”白暖的手已經開始攥上我的脖子了。
“我……”
依舊是無話可說。
“你說,你以後要是認了別人當丈夫,你打算把孩子怎麼辦?”
“孩子,什麼孩子?”我擡頭奇怪的看着他。
“你不是懷孕了嗎?”
“我沒有懷孕,你別聽紫檀夫人的,她是瞎說呢。”我膽戰心驚的把他放在我脖子上的手給拿下來,這殺氣騰騰的樣子,太可怕了。
“你沒有懷孕啊?”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什麼意思啊?”我預感到另外一絲不詳。
“既然你沒有懷孕,那麼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懷吧。”
說着,他就開始逼近了我,直接摟上我的腰。
“不,白暖,你剛醒,你的傷還沒有好,你別這樣。”
他似乎是充耳不聞。
“我今天不方便。”這一句讓他放下了我,然後冷哼了一聲,躺在了牀上。
他果然是沒有恢復好,剛纔所做的動作不過是在嚇唬我。
“你不生氣了?”我給他蓋上了被子。
“哼!”他傲嬌的哼了一聲,讓我不由樂了。
我對他說:“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我下去給你買。”
他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腕,道:“你別勞累了,看你的黑眼圈,應該是看護了我一夜了吧。”
“沒事的。”我握着他的手,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可把我給嚇壞了,你走的那些日子裡,我天天都在做噩夢。現在你平安無事就好。“
他點點頭,抿起嘴,臉上出現了一個小酒窩,笑道:“本來我聽見你有了身孕的消息,還挺開心的……”
呃,咳咳!
“那不過是紫檀夫人騙你的話,你怎麼也真信了?”
聽他說起這一茬,我還有點不好意思,就像是一對恩愛夫妻,在討論如何生一個娃娃一樣。
“對了,這次來的祝微涼是九天玄女變的,你知道了嗎?”
白暖點點頭,然後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當然,我知道,因爲她給了我一樣東西。我就是憑着這個東西,逃出來的。”
說着,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摺疊好的青鳥。
“青鳥?”我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沒錯,就是青鳥,危急關頭,我想起了這個,乘上它的脊背,逃了出來。”白暖說:“所以,她給我這個東西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不是祝微涼,而是九天玄女。”
“原來是這樣。”我點點頭。
“只可惜,紫檀夫人的那能夠破解法術的東西,我沒有拿到手。”
白暖有些遺憾的說。
“那個,九天玄女收走了紫檀夫人,應該也把那些周顯覬覦的法術給收走了。”我回答道。
“這個九天玄女,究竟是什麼意思呢?”白暖陷入了沉思。
這個我也想不透,就像她一定要預定我的女兒一樣。
大概神的思維是我們這些小民所不能理解的。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樑興揚探過頭,道:“我聽康耀宗說你醒了。就來看看你。”
樑興揚走了進來,順手關上了門。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暖,道:“看起來你沒有多大問題嘛。”
“受傷那麼多次,也該習慣了。”白暖淺笑着。
雖然他的語氣輕描淡寫,但是卻讓我聽得一陣心疼。
這些年,他都經歷過什麼?
是不是一直都處於如此險惡的環境中?處處受傷所以才強大而且機敏狡詐?
“你好好養傷,以後凡是用的上我樑興揚的地方,你儘管開口。”
樑興揚在表了一會兒決心之後,然後小心謹慎的問:“那個,九天玄女把那法術圖給收走了……”
“你是想問那法術圖的事吧?我們也不清楚。”我趕緊說。
“那這樣,白暖,你對崑崙那地方比我熟悉,不如等你的傷好了之後,你帶我去問問她老人傢什麼意思。反正我是看不明白了。”
“好。”白暖點頭。
這個樑興揚,還真是夠鬼的!
白暖既然答應了,那麼就應該沒事了。
不過,不作死就不會死,樑興揚扭頭問我一句,道:“我倒是想問問,九天玄女娘娘說的,你和她的約定,是怎麼回事?”
本來白暖在牀上閉目養神,他一聽這句話,猛地睜開了眼睛,道:“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樑興揚很奇怪的說:“我還以爲你知道呢。”
“你別說了!”我制止這個樑興揚繼續說下去。
但是這邊白暖不依不饒了,道:“你和九天玄女約定了什麼?”
“我……我不過是和她交換了些東西。”
“所以她才願意來幫忙的對不對?”白暖當然敏感的抓住了重點。
“對啊。”
“你站起來。”
白暖讓我站起來,他上下左右仔細的看了我一番,終於確認我什麼零件都不缺,才鬆口氣,道:“你和她能交換什麼?”
“就是啊,她一個神,什麼都不缺,你一個凡人,能交什麼啊,哈哈。”樑興揚打着哈哈:“難道還是你的命不成?”
我的命又不是皇帝的命,哪裡那麼金貴?
“不,這不可能。九天玄女是神,不會做這麼惡毒的事。說吧,你和她究竟是什麼約定。”白暖否定了樑興揚的話,他繼續問。
“這個嘛……”
都怪這個樑興揚,居然好端端的提起這一茬來!
“到底是什麼?”白暖的語氣很急切。
他顯然是怕我吃虧。
“她說了,要我的女兒。”
“什麼?你再說一遍?”白暖瞪大了眼睛。
“她說,她要我的女兒,做她徒弟。如果,我能生出女兒的話。”
這完全就是一個虛假命題,前提是我得生一個女兒,當然如果前提不成立,後果是怎麼都不會成立的。萬一我生個兒子呢,或者是一輩子不孕不育?那這個約定完全無效嘛哈哈哈。
“糊塗!”白暖道:“你真糊塗!你想想,崑崙苦寒之地,荒無人煙,你如果有了女兒,你忍心讓她在崑崙修煉?就算是我,在那個地方,也吃了不少的苦頭。再說……再說……”他終於說不下去了:“你用自己未來的孩子來賭,你真是……”
“我想想,這也是一個好事。是吧,樑興揚?”我問樑興揚。
樑興揚用手託着下巴,思考了一會兒,然後看着我,說:“你的女兒?是和誰生的?”
這纔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白暖臉色頓時鐵青,我覺得如果不是他受傷,估計他就要起來砍人了。
樑興揚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了禍,他還看着白暖重新問了一遍這個問題。我拉了拉樑興揚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問這個問題了。
這無異於告訴眼前的白暖,他的女人以後會和別人生孩子,事關男人的面子,千萬千萬不要這麼說。
樑興揚大概是沒有結婚也沒有戀愛過的緣故,此刻的腦子裡面都是漿糊嗎?
“樑興揚,你給我滾!”白暖忍無可忍,終於大吼了一聲。
樑興揚一愣,他似乎終於明白過來了,扶了扶自己頭頂上因爲被白暖一吼而被嚇歪的帽子,灰溜溜的走了。
門被關上了,白暖的胸膛在起伏着。
我趕緊給他順毛道:“你別生氣了,樑興揚不懂事,他就這麼說說而已。”
“說說而已?”白暖揉着他手底下的牀單,道:“你倒是告訴我,你的女兒是誰的女兒?”
“好了好了,是你的是你的。你好好休息,不要生氣了。”怕這狐狸炸毛,我趕緊上去親了一下他的臉,道。
白暖閉上了眼睛,他終於睡着了。
我在一旁看着他的睡顏,這傢伙,還是生氣了。
不過回想起在夢裡出現的那個小女孩,還真是很詭異。
白暖入睡了,門才被輕輕的又推開了,出現了兩個腦袋,一個是沈薔薇,另一個是康耀宗。
他們見這屋子裡終於平靜了,才各自鬆了一口氣。
沈薔薇對我揮揮手,我明白她的意思,是不打擾我了。於是我衝她點點頭。
兩個人隨即退了出去。
經過了三天的休養,白暖的傷好多了,我們終於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飛機上,白暖坐在我身邊,他的臉上有些蒼白,飛機起飛轟鳴的一瞬間,他握住了我的手。我知道他是怕我害怕,於是衝他一笑。
飛機平穩下來,他輕輕問道:“你會忘了我嗎?”
我看着他,他的眸子倒映着我的影子,不知所措。
時間好像倒流回我和他坐飛機去貴州的那時候,他在飛機上問我:“你會忘了我嗎?”
他的前一句話是:“人不過是區區百年的時間,就算是不用法術,很多事也是很容易就遺忘的。”
“你會忘記我嗎?”他又重新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