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跟沈醉都快找瘋了的司徒敏兒,竟然會在尉遲宣的府邸!
一瞬間欣喜過後,段翼腦子裡浮現出兩個問題,第一,剛剛射出飛鏢的人是誰?目的何在?
第二,今時不同往日,眼下司徒敏兒的母親慕清歌來了皇城且就住在國師府,最主要,她以一招之力同時重創青龍白虎,莫說司徒家難惹,就慕清歌的實力,也絕對不是他想得罪的人。
這會兒他若將司徒敏兒抓來,去慕清歌那裡威脅她讓墨滄月改變主意交出驚夜槍,慕清歌爲了女兒不是不能這麼做,但接下來呢?
他將軍府會不會被慕清歌給掃平都兩說。
段翼攥着手裡的字條,慢慢轉回到座椅上,視線不經意瞄到‘鋒芒太露’這個四字,慢慢沉澱心靜。
有時候,不一定非要達到自己的目的纔算贏,讓對方達不到目的,也不算輸……
深夜,龍乾宮裡燈火微亮,香薰嫋嫋。
蘇若離與龍辰軒皆無甚睡意,彼此對坐在桌邊,雙雙凝視着桌案上的琉璃彩燈。
“這個世界是怎麼了?”蘇若離突發感慨,龍辰軒聞聲擡眸,等着她繼續往下說。
蘇若離不負所望,突然撂下拖着香腮的手,重聲拍向桌案,“你是沒看到慕清歌想嫁女兒的決心有多堅定,她是不是忘了自己女兒只有十歲?”
龍辰軒眸色略暗,“現在的問題是她堅信自己女兒沒事,若司徒敏兒真的出了事,她未必會這樣堅持。”
“或許吧。”蘇若離點頭,依着慕清歌的口風,她倒是對自己的女兒十分自信,“現在說什麼都無濟於事,我們找不到司徒敏兒。”
“朕不擔心找不到,朕擔心的是即便找到了,我們是不是還能按原計劃進行。”龍辰軒神色肅穆。
“必須啊!”蘇若離從未改變過主意。
龍辰軒沉默片刻,“你應該聽說慕清歌只用一招,就把青龍白虎掀翻在地的事吧?”
“聽說了啊,那又怎麼?”蘇若離恍然似的勾起脣角,“皇上不會以爲咱們要以自己的名義去跟慕清歌談條件吧?”
龍辰軒不語,挑了挑眉梢,否則呢?
看出龍辰軒眼中疑惑,蘇若離欲哭無淚,欲笑無聲。
她好不容易纔活過來,自然不會主動作死,“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依着蘇若離的意思,慕清歌這會兒在皇城於他們來說是大大的好事,這樣的話,倘若他們找到司徒敏兒,直接將其送回到潯陽司徒家,順帶着把墨滄月也帶回去,當面跟司徒正講條件,一手交人,一手交槍,這件事就算結了。
“然後呢?”龍辰軒承認蘇若離這個辦法好。
“還有然後嗎?”蘇若離不以爲然。
“所以你覺得司徒正在吃了這麼大的虧之後,會無動於衷?”龍辰軒憂慮開口。
“那你怕什麼,他找也是找國師府算賬,跟你有什麼關係?”蘇若離的解釋讓龍辰軒有些緩不過神兒來。
真的,這一刻龍辰軒對蘇若離暗戀沈醉這件事,產生了深深的懷疑,有這樣的愛慕者,沈醉也可以死的瞑目了。
“咳,慕清歌跟沈醉是舊識,還真能把師傅怎樣不成……”蘇若離解釋的十分委婉,而她選擇這麼做的另一個目的,也是想在慕清歌跟沈醉撕破臉後,能暴出沈醉那些不爲人知的秘辛。
莫名的,蘇若離笑了,好期待有木有!
看着蘇若離臉上突然露出的奸詐表情,龍辰軒雞皮疙瘩抖了一地。
“你確定墨滄月會跟你一起去潯陽?他會心甘情願拿出驚夜槍嗎?”龍辰軒開口之際,一抹黑色身影如鬼魅般站在兩人中間,精緻的五官上,一雙細長的眸子銳利如鋒且透着無比的堅定。
“我自然會跟你們一起去潯陽,至於驚夜槍,君無戲言。”墨滄月的突然現身,令龍辰軒跟蘇若離瞬間石化。
尤其蘇若離,她突然對驚夜槍心思全無,只有一個念想,殺人滅口……
此刻在皇宮,同樣沒有熄燈的,還有九華殿。
清冷孤寂的九華殿,已經成了皇宮不可碰觸的一處禁地,沒有宮女太監願意靠近,因爲沒有人知道該怎樣對待這位已經落魄的主子。
對她好些?整個皇宮裡再沒有太上苑的人,誰也不願意對一個落魄鳳凰展開懷抱露出笑臉,這皇宮裡若有一人報着不過去踩一踩的心理,就算是善良的人了,畢竟所屬派系不同,見不得對方好也算正常。
對她不好?對她不好的李總管已經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在拿捏不好態度的前提下,沒有人願意過去踩雷。
好在如今的鳳銀黛也不在乎這些,曾經呼風喚雨,風光無限的日子與她再沒有任何關係。
內室,原本在這樣嚴寒的天氣裡應該紅透的火爐,卻冰涼的沒有一絲火星。
翠枝抖着身子站在桌角,被凍的煞白的小臉上五官流露出一抹說不出的恐懼,喉嚨一下一下噎着,眼睛睜的老大。
‘呲——’
鮮紅的血液落入古瓷的罐子裡,不時發出細小的,恐怖的聲音。
有光,從罐子裡冒出來。
另一端,鳳銀黛手腕被刀劃過的裂口,正源源不斷的汩出鮮血,蜿蜒而落。
拜蘇若離所賜,鳳銀黛活了二十幾年方纔發現,這世間還有蠱蟲這種神奇的東西存在。
它可以不知不覺的進入人體,孕育,生長,蠶食,不管種蠱人怎樣,都可以通過朝受蠱者體內種下蠱蟲,達到想要達到的目的。
蘇若離的目的,就是利用蠱蟲蠶食自己腹中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