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蘇若離捧着懷裡的燙手山芋,一臉懵逼的站在原地,腦子飛快旋轉,她要怎麼辦?
悄無聲息的據爲已有肯定不可能,這件事從開始到現在每一步都漏洞百出,她甚至懷疑已經有人將‘永夜’在孟府的事傳出去了。
而之後,孟臻連早朝都沒上就到她這錦鸞宮來,後宮裡幾百隻眼睛盯着呢,她能說沒來?
千般糾結,萬般思慮,蘇若離終是點足躍起,朝國師府而去……
早朝之後,龍辰軒第一時間回到書房,叫出雷宇。
雷宇的回答讓他眼中驀然一暗,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那晚他與沈醉攤牌之後,便決定不再放手,所以他想用‘永夜’逼一逼蘇若離,讓她徹底與國師府決裂,以他現在的能力,足以保證蘇若離的安全。
然爾,那個女人卻還是選擇了沈醉,她當是捨不得讓沈醉知道她的背叛,她捨不得讓自己的形象在沈醉面前崩塌。
說白了,她在乎的,還是沈醉。
所以她連想都沒想,甚至沒與自己商量一下,便帶着‘永夜’去找沈醉獻殷勤!
這個女人!
龍辰軒眉壓一線,眸色愈暗,握着狼毫的手無意識收緊。
‘砰’的一聲,狼毫折斷,奏摺被污上一個偌大的墨點……
蘇若離失蹤了,在回國師府的路上。
這個消息是龍辰軒在御書房裡坐等一天一夜之後去往國師府要人時,印證的。
鄭府後宅一間密室裡,傅金花將最後一道菜擺到桌上,坐下來時,莊奴直接爲其斟滿酒杯,“之前聽說你這些年墮落的很,如今見面,果然……”
眼見傅金花揮動拳頭,莊奴失笑,“果然是假的,金花小姐哪有變,還是那麼的溫柔善良,丰姿無雙。”
一側,龍朝夕跟鄭潭默默低頭,後腦滴汗,表示這麼一大把年紀還要說這種違心的話,難爲你了。
“本小姐貌美如初沒錯,你可變了不少,當年的皇城第一美男,從來滴酒不沾的莊羽,竟然成了酒鬼,反倒是當年的酒鬼卻學什麼喝茶,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見傅金花的視線瞄向龍朝夕,鄭潭登時將身子朝前挺了挺,硬是截斷兩人視線。
“你擋什麼擋,我們問心無愧!”傅金花推開鄭潭,看向龍朝夕,“你說是不是?”
龍朝夕迫不得已擡頭,“如果是當年的你,我是不會死心的,現在……老夫問心無愧。”
黑物罩面,龍朝夕額角霎時被酒杯砸中,鼓起一個大包。
“蘇若離失蹤這件事,你們怎麼看?”莊奴端起酒杯,言歸正傳。
內室一片寂靜,片刻後,龍朝夕微捋鬍鬚,“老夫原以爲孟臻把‘永夜’交給蘇若離,便是徹底選擇了國師府,而蘇若離失蹤着實讓老夫吃驚了一把。”
“你懷疑蘇若離有問題?”鄭潭微挑白眉。
“如果她是真失蹤,那麼虜走的她的人是誰?如果她是假失蹤,那她就肯定有問題了。”龍朝夕信誓旦旦道。
“虜走她的人不可能是國師府的人,亦不可能是龍辰軒,龍辰軒不知內情,不會有那麼快的反應,難不成是隱在暗處的第三方勢力?”莊奴飲盡烈酒,狐疑猜測。
衆人一時無語,衆人沉寂無聲。
直到傅金花開口,“那第三方勢力,會不會是……”
她雖欲言又止,餘下三人卻知她猜的是誰。
鄭潭最先搖頭,“若是那個人,當初又爲什麼要放棄?”
“我親眼看過那個人的屍體……他不可能活着。”龍朝夕臉色漸沉,眸間溢出難掩的悲傷。
“若他活着,我必當面問問,他是不是真的知道當年在選擇放棄的那一刻,有多少人的夢想跟抱負因此而破滅!”莊奴的話讓整個內室再次陷入沉寂。
那個遙遠的年代,在座之人哪個不是當世人傑!
不想一夜之間,他們不得不隱姓埋名,放棄自己的理想跟抱負,在最應該綻放的年紀,或退居山林,或隱於鬧市,龍朝夕倒是保留住原名原姓,但又何嘗不是醉生夢死。
茶不醉人,人自醉。
“沒有驚天動地的偉業,卻成就一段曠世之戀,我倒是佩服那個人。”傅金花端起酒杯,“功名利祿俱往矣,幹了吧!”
“俱往矣,幹!”
“俱往矣,幹!”
“俱往矣,幹!”
到底是不是真能俱往矣,也只有他們自己才能知道。
依着龍朝夕的意思,‘永夜’在莊奴手裡這件事已經不是秘密,突然到孟臻手裡難免會惹人懷疑,所以他建議莊奴這段時間不要露面,或呆在鄭府,或跟他回閒王府。
莊奴亦清楚自己的處境,他選擇呆在鄭府,因爲閒王府裡沒人陪他喝酒。
至於自己的女兒,莊奴表示他養那十二個臭小子是白養的麼!
提起莊傾城,鄭潭夫婦便不能不想自己的女兒,也是這會兒,龍朝夕跟莊奴才知道,鄭月並不是鄭潭跟傅金花的親女兒,是他們偶然撿到的一個嬰孩兒。
因爲傅金花當年受過重創,所以不能生養。
可即便是養女,他們卻一直當作親女兒一樣寵着,所以鄭月的仇,他們一定會報。
他朝若能找到鳳銀黛,他們必會將其碎屍萬段……
入夜,遠在皇城十里之外的樹林裡燃起篝火。
火焰照亮半個樹林,篝火旁邊,兩抹身影正靠在一起,手裡轉着肉串。
“蘇若離,我怎麼覺着,這買賣我賠了?”篝火旁邊,一身黑色長袍的墨滄月邊轉着肉串邊認真思考,之後扭頭,略帶一抹邪性的容顏滿是疑惑。
“怎麼會賠了,你造不造別人若想得我三個願望有多難?”蘇若離一臉真誠的擡起頭,目光迎向墨滄月,那位擁有江湖第一神偷封號的男人,輕功也是天下第一。
某人嗤之以鼻,薄脣勾起甚是鄙夷的弧度,“有多難,本神偷已經得到六個,第一個願望,我想要天上的星星。”果然是物以稀爲貴,多了就不知道珍惜。
蘇若離立馬把手裡的肉串搭在架子上,之後拽過旁邊的水袋朝碗裡倒了半碗,端給墨滄月,“給你。”
“什麼?”墨滄月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