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到了!”恰逢此時御醫過來,蘇若離一腳踹開張嬤嬤,心疼走到紫鵑身邊。
由於傷勢過重不易擡動,御醫只能露天給紫鵑敷藥包紮。
冰冷細長的鑷子輕觸到翻卷的皮肉時,紫鵑身體一陣痙攣!
“沒有麻沸散麼!”蘇若離冷喝一聲,御醫這方想起要用麻沸散先給紫鵑止痛,由此可見在御醫眼裡,這些宮女的命到底有多輕賤。
倘若由着御醫這般給紫鵑挑去後背上的碎衣跟爛肉,只怕等不到敷藥,紫鵑就先疼死了。
整個過程,教奴房裡一片寂靜,氣氛壓抑的如同上墳,剛剛被蘇若離踢飛的張嬤嬤趁人不備正想逃走,卻被蘇若離逮個正着。
“剛剛本宮好像聽你說起,如果今日打不死紫鵑,就隨她姓?”蘇若離叫住張嬤嬤,淺步過去,那雙眼,戾氣十足。
“娘娘饒命!”張嬤嬤撲通跪到地上,磕頭不止。
“來人,去把曹貴人叫過來。”以張嬤嬤的身份,根本夠不着鳳銀黛,曹貴人就不同了,如果蘇若離沒猜錯,紫鵑受難,必是鳳銀黛指使曹貴人,而曹貴人則是借了張嬤嬤的手。
她要替紫鵑出這口氣,便不會只罰張嬤嬤。
這廂,御醫見皇后動怒,便猜手下宮女的身份不一般,敷藥包紮的手法自然精準了許多,半分不敢怠慢。
那廂,曹貴人進門便知東窗事發,卻佯裝毫不知情。
蘇若離也沒怎麼爲難她們,不過是讓剛剛按住紫鵑的幾個嬤嬤照樣子押住張嬤嬤,由曹貴人親自拿着長板,過去打幾下。
至於幾下,蘇若離也未苛責,二十下。
乍聽這樣的懲罰,張嬤嬤差點兒笑出聲來,二十下,加上是曹貴人下手,她頂多疼一疼,血都未見得有。
然爾蘇若離隨後補充的一句,讓所有人心神爲之一顫,一天二十下,打滿十五年。
且不管張嬤嬤如何絕望,曹貴人了,她好端端一個貴人,憑什麼幹這種粗活兒?
拜誰所賜!
曹貴人首先想到的不是站在她面前的蘇若離,而是張嬤嬤,如果不是張嬤嬤東窗事發,她能遭這個罪?
於是曹貴人的板子輪下來,帶了十二分的力氣!
人性就是這樣,當面臨厄運的時候,他們或許會怨恨給自己帶來苦難的天道,卻不會報復天道,因爲那是他們遙不可及的存在,於是他們就會把怨氣撒在比自己更弱小無助的人身上。
於曹貴人而言,蘇若離就是天道,是她恨得起卻惹不起的人物,而張嬤嬤就是她撒氣的對象。
張嬤嬤可憐嗎?
只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蘇若離懶理曹貴人跟張嬤嬤,轉身走到紫鵑身邊。
這會兒御醫已經處理好紫鵑身上的傷口,“啓稟娘娘,依脈象這宮女臟腑遭受重創,需要靜養。”
“把她擡到錦鸞宮。”蘇若離看了眼因爲藥物關係昏睡過去的紫鵑,輕聲開口。
適夜,龍辰軒回到錦鸞宮的時候說起教奴房的事,覺得蘇若離處理的有欠妥當,理由很簡單。
紫鵑是府的人,可你已經不是沈醉的人了。
“皇上若親眼看到鳳銀黛跟個男人滾在,會是什麼反應?”蘇若離漫不經心的握着銀撥子,挑動燭芯。
燭光忽明忽暗,映襯出那抹容顏越發清麗可人。
“跟誰滾在一起?”龍辰軒褪了外袍,隨手搭在椅背上,一臉探究的看向蘇若離,“孫耀宗啊?”
蘇若離聞聲擡眸,正解。
“你可別告訴朕,你對付孫耀宗的計劃就是讓朕捉姦在牀。”龍辰軒覺得如果蘇若離最終的目的是想給自己找個殺孫耀宗的名目的話,大可不必。
就孫耀宗做的那些齷齪事兒,隨便拎出一條都夠凌遲處死。
“不過是個插曲而已,皇上只說去不去捉姦?”她記得那日,自己跟鳳銀黛和孫耀宗說過,動她可以,若再敢動紫鵑半根汗毛,定要他們活着後悔。
人他們動了,自己總不能食言吧。
“你讓朕捉朕就捉唄。”龍辰軒沒問蘇若離的計劃是什麼,自己又在計劃裡起什麼作用,他只覺得,如果這樣能讓蘇若離心情舒坦一點兒的話,捉個奸有什麼。
“謝了。”蘇若離微微點頭,之後擱下銀撥子,“睡吧。”
“你就用嘴謝朕?”龍辰軒不想睡,一整天沒見到蘇若離,他想多看一會兒。
情不知所起,卻已泥足深陷。
他日抽離,便似撥皮抽筋一樣,痛不欲生……
“也可以用手。”確切的說,是拳頭。
“咳,能吵吵就儘量別動手。”龍辰軒下意識噎喉,“再說你傷口好了嗎?”
自被孫耀宗第一次揪住衣領,加上段清姿被沈醉要求去孫耀宗,許許多多的煩心事加在一起,蘇若離心情一直不太好,尤其今天看到紫鵑險些被人打死,她的心情差到極點。
連玩笑也懶得跟龍辰軒開。
“活着真累。”蘇若離一坐回到原來的位置,苦澀抿脣。
“沈醉不累?鳳穆不累還是朕不累?”龍辰軒知道蘇若離心裡有過不去的坎,亦跟着坐過來。
“那你們爲什麼不去死?”真的,如果不是蘇若離頂着那雙天真又無辜的大眼睛,一臉求教的表情,龍辰軒都想回她一句,你丫都沒死,我們憑什麼去死啊!
“可如果能活着,誰想去死呢?”龍辰軒壓下火氣,這樣回答,“只有活着,纔會感受到不期而遇的溫暖,纔會有生生不息的希望。”
就像蘇若離的出現,讓他的世界充滿了色彩,龍辰軒如是想。
蘇若離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就像紫鵑的出現,讓她感受到了溫暖,孫耀宗的出現,讓她充滿了挑戰,還有那個人的存在,讓她覺得死原來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