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無憂愣住,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還是卯宿兒第一次跟她這麼客氣的說話,還是感謝的話。
幸福來的太快,她竟覺得不真實。
好像自看到這個男人第一眼開始,他便不曾對自己有過好臉色呢。
莫名的,藍無憂眼淚唰唰朝下掉,嚇的卯宿兒手足無措,“你……你別哭,我知道我之前態度不好,那是因爲我不想讓你誤會,你貴爲公主,我們真的不可能。”
“那我若不是公主呢?”藍無憂突然靠近卯宿兒,晶瑩璀璨的淚滴懸在睫毛上,一雙眼閃爍如星。
卯宿兒猛朝後退,一時無語。
若不是月光朦朧,藍無憂必定能看到對面那個男人臉都嚇白了。
“逗你的,好好的公主我爲什麼不當,我纔不會像你那麼傻,別人幾輩子都求不到的駙馬爺,你卻不知道珍惜。”
卯宿兒暗自狠籲口氣,“我相信公主殿下一定能找到更適合你的男人。”
“當然會!本公主纔不會對你念念不忘。”藍無憂背對卯宿兒扭過頭,狠狠抹掉眼淚。
藍無憂真是這麼想了,她相信前路一定有大把比卯宿兒還優秀的男人等着她挑。
可後來的後來,她挑累了,也挑老了便開始回憶。
如果當年她再堅持一下,又或者她狠心一點把卯宿兒綁回大燕,那麼她這一生,是不是就不用孤獨終老了呢?
這一刻藍無憂又如何能想到,爲了一個人,她守枯一座城。
藍無憂真的走了,幸而身邊有兩個來自大燕的暗衛守護,否則楚林琅還真是不放心……
半個月的時間,龍辰軒一行人終於到了鄴城。
洛清風細算了算,一路走來他共花了三萬兩雪花白銀,加上龍辰軒之前欠他的,不多不少,剛好三百萬兩。
看着某神醫遞過來的欠條,雷宇一臉垮塌,“又不是我欠你的,爲什麼要我按手印?”
“因爲你家主子同意了,若他還不上錢,就用你抵債。”洛清風舉着手裡白紙黑字的宣紙,冷聲開口。
雷宇後腦狂滴冷汗,他知道,這種事兒自家主子能幹出來,“你要我能有什麼用……這買賣不划算啊!”
洛清風難得齜起牙,桀桀怪笑,“雖說花三百萬買個試藥的回來貴了點兒,但也好過肉包子打狗!”
“您這堂堂神醫,說話是不是難聽了點兒?”雷宇邊說話邊朝後退,不想下一秒整個人堆坐到地上,“你下毒?不要……不要過來——”
書房裡,龍辰軒對雷宇的慘叫聲充耳不聞,只吩咐鄴城守將謝澤做好應戰準備,之後又讓人通知鄴城知州隨時待命。
南域的夜似乎格外安靜,繁星閃爍如華,好似自銀河裡舀了一瓢水灑落穹幕。
蘇若離仰身躺在沈府的屋頂上,靜靜凝望着遙遠的夜空,腦海裡不時浮現出那晚的畫面。
龍辰軒就像是被關了千千萬萬年的野獸,突遇甘霖便肆無忌憚的索求,一次又一次,時爾狂野時爾溫柔。
他一遍遍在耳邊輕喚自己的名字,每一聲都似帶着慾求不滿的控訴。
自皇城出來,蘇若離似乎每日都要拿出一段時間去想那個男人,她嘴上不說臉上也沒有表露出來,可是心卻沒有一刻停止。
思念一個人就是這樣,明明知道他在皇城,眼前卻總是浮現他的影子,好似他就在身邊。
蘇若離默默伸手,輕撫上眼前那張虛幻的俊顏,溫溫熱熱的,好真實的觸感呢!
某人有些貪戀的在那抹俊顏上摸了又摸,時爾還會捏兩下。
捏着捏着便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嚇哭的!
“龍辰軒”蘇若離活像被人踩到尾巴,詐屍一樣跳起來,一臉驚詫看着半蹲在她面前的男子,說話都不在調兒上。
“是朕。”龍辰軒有些慵懶的坐到屋檐上,擡手揉了揉被蘇若離捏過的臉頰,“手感如何?”
蘇若離老臉一紅,“也就一般。”
“哦……”
“龍辰軒,你怎麼會在這兒?”蘇若離強自壓制住心底的震驚,走過去,冷冷開口。
“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朕半個月前醒來之後發現胸前後背都似有貓爪撓過的痕跡,怎麼回事?”龍辰軒佯裝對那晚一無所知的樣子,狐疑看向蘇若離。
她有撓人嗎?
見某人不開口,龍辰軒刻意朝前湊了湊,“雷宇那晚被人迷暈了,是不是你乾的?”
“造謠是要講證據的!你有證據麼!”溫熱的呼吸撲面而至,蘇若離騰的後退,恨聲開口。
她篤定那晚龍辰軒並不知道自己去了龍乾宮,所以這會兒,她死咬着也不能承認。
“沒有……朕來看你還有一件事,之前你答應會替朕解毒,這會兒是不是該到了吃藥的日子?”龍辰軒索性坐到蘇若離旁邊,雙手環膝,腦袋自然而然的歪到蘇若離肩上,“好累,朕靠一下。”
蘇若離本能擡起手,猶豫半晌後沒有落下去,“以我們現在的關係,你敢吃老孃給你配的藥?”
“只看你敢不敢給朕配,配多少朕便吃多少。”龍辰軒閉上眼睛,感受着那抹久違的溫暖,真的好想。
蘇若離無語,還能再說什麼呢。
“有沒有想朕?”沉默片刻之後,龍辰軒忍不住問道。
想啊,每天都想,有時候做夢都能夢到。
“如果我說想,你是不是就能讓師傅贏?”蘇若離忽感肩膀略輕,便知龍辰軒生氣了。
蘇若離不怪他,只怪自己臨陣倒戈,當初說好要讓沈醉一敗塗地,那時的她信誓旦旦!
可自沈醉爲她赴死的一刻開始,以前的誓言真的是,說着說着就逝了。
原諒她做不到。
“不能。”龍辰軒挺直身子看向蘇若離,“朕終究不如沈醉是嗎?”
“師傅差點兒爲我死了。”蘇若離低下頭,沒敢看龍辰軒。
空氣驟涼,蘇若離知道龍辰軒走了。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