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平平淡淡的活一輩子,又怎敵得過這一段的精彩,朕相信,若再給趙柔一次選擇的機會,她一定會留下來!”龍辰軒猛然上前,緊緊抓住蘇若離的雪肩,硬將她攬在懷裡,“你根本不需要自責,你該做的,是查出真兇,還他們一個公道!他們都不曾後悔,你又在後悔什麼!”
懷裡的人兒沒了動靜,只重重靠在他胸前,沒了聲息。
龍辰軒攬着蘇若離的手,越發收緊。
時至今日他纔看到,自己的這位皇后當是怎樣的善良,過往的那些張牙舞爪,都是假象。
錦鸞宮內室,龍辰軒將蘇若離輕輕放在榻上,替她掖好被子,爾後坐在她旁邊,不時伸手,抹過她溼潤的眼角。
你這樣,叫朕如何不愛……
蘇若離沒想到自己暈倒了,這一暈便是整整一天。
待她醒過來的時候,已是黃昏。
天將暮色,蘇若離就那麼睜着眼睛,挺屍一樣躺在軟榻上,瞪着牀幃上面的白色華蓋,一動不動。
“娘娘?”紫鵑推門進來的時候,驚訝不已,“娘娘你醒了,可嚇死奴婢了!”
就在紫鵑再欲開口之際,蘇若離突然從軟榻上蹦下來,伸手拽了件袍子便朝外面走!
“娘娘,你去哪兒?”紫鵑茫然之餘跟出去,一路小跑,到了九華殿外。
眼見九華殿宮門緊閉,蘇若離不待紫鵑上前,猛踹一腳朱漆木門,大步朝廳房而去。
紫鵑默聲跟在身後,不明所以,她這暗中掐指一算,自家主子當有五個月沒來這兒了,且看這氣焰,怕是出了大事。
廳門咣噹一聲,便有暖氣撲面而至,蘇若離見正廳無人,直接去了內室。
剛巧翠枝聞聲走出來,見是蘇若離,當下俯身便要施禮。
蘇若離連看也沒看翠枝一眼,推開她,憤而入室。
然在下一秒,蘇若離猛然止步,蹙眉看向牀榻上虛弱至極的鳳銀黛。
“娘娘……奴婢叩見皇后娘娘。”翠枝急着走進來,恭敬俯身。
“你家主子怎麼了?”蘇若離暗自壓制住心底的怒意,緩步走向牀榻。
“回皇后娘娘,我家主子前段時間染了風寒,身子一直不濟,這幾日天又冷,奴婢便又加了些炭火,可我家娘娘的身子一直沒有好轉……這病都好長時間了。”翠枝跟在蘇若離身後,不時啜泣。
牀榻前,淺寐的鳳銀黛聽到聲音,不禁啓眸,卻在看到蘇若離時又將眼睛闔起,一字未語,蒼白嬌容上亦未顯露出任何表情。
“娘娘……皇后娘娘來看你了。”見鳳銀黛如此,翠枝趕忙過去,想要把自家主子叫起來。
“罷了。”蘇若離擡手,眼底閃過一抹暗色,待其欲轉身之際,忽爾回身,擡手扣住鳳銀黛搭在牀邊的手腕。
“皇后娘娘?”翠枝驚訝開口時,蘇若離已然鬆手,再度轉身。
見蘇若離朝房門而去,翠枝自是跟出去恭送。
廳內,蘇若離看向翠枝,蹙眉,“你家主子病成這樣,御醫沒來看過?”
“回皇后娘娘,我家主子沒讓奴婢驚動御醫……”翠枝小聲開口,臉色頗有些難看。
蘇若離舒了口氣,轉爾看向身邊的紫鵑,“你去御醫院,讓他們開副治風寒的藥送過來,告訴他們,若華妃有個三長兩短,本宮定不輕饒。”
紫鵑聞聲領命,爾後與蘇若離一併離開九華殿。
直至確定蘇若離不會回來,翠枝這纔拿起早就準備好的冰水,迅速澆滅那些炭爐。
待其回到內室,鳳銀黛亦早將裡面的兩個爐子滅個徹底。
“娘娘,您沒事兒吧?”見鳳銀黛臉色依舊蒼白,翠枝憂心開口。
“本宮有沒有事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蠱蟲莫要受了影響!”鳳銀黛將木盆塞到翠枝手裡,轉身疾步走向牀榻旁邊的木櫃,打開後拿出黑色陶罐,看到裡面活蹦亂跳的小蠱蟲後,方纔舒了口氣。
“娘娘,你可真是料事如神,你怎麼知道蘇若離一定會來九華殿呢?”翠枝抱着木盆走過去,狐疑問道。
鳳銀黛冷笑時,將陶罐小心扣緊,捧着它轉身回到木櫃前,“本宮與那楚館柔兒有過節的事蘇若離再清楚不過,這會兒那柔兒死了,除了孫武,本宮嫌疑最大,蘇若離若不來瞧瞧才奇怪。”
翠枝恍然,“所以娘娘纔在外面着單衣凍了一夜……可她能相信柔兒的死跟咱們無關嗎?”
“本宮病的連自己能活到幾時都不知道,還管得了別人?”鳳銀黛嗤然冷笑,轉身回坐到桌邊,“聽說皇甫逸南自昨日去楚館,到今晨都沒出來,這般癡情……想必接下來應該會鬧出大事。”
“只憑那把匕首,太史令能猜出是孫御史乾的嗎?”翠枝不解。
“那把匕首的首柄雕着一個金色的斧頭,葉染修之前曾讓人在皇甫逸南面前演了場戲,所以他知道……”鳳銀黛勾脣淺笑,“荷香的屍體處理好了?”
“回娘娘,化成水了,還有她的衣服,奴婢已經依着娘娘的意思,找人送進孫御史的府裡。”翠枝據實開口。
且說蘇若離自九華殿出來連口飯也沒想着吃,直接離開皇宮欲往楚館。
不想在半路碰到洛清風。
依着洛清風之意,皇甫逸南前一個時辰突然從房間裡衝出來,握着那把匕首像瘋了一樣跑出去。
楚林琅原想讓卯宿兒跟着,洛清風自告奮勇,這一跟便跟到了御史孫武的府邸。
“他去那裡做什麼?”皇宮外牆處,蘇若離緊蹙雙眉,萬分不解。
“誰知道,他去了就踹門,硬說是御史孫武殺了柔兒,讓他償命!”洛清風見勢不妙,便從孫武府邸直接過來皇宮,想叫蘇若離去瞧瞧,莫鬧出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