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身後傳來一聲獅吼般的咆哮,周寫意感覺到勁風呼嘯,登時拉過唐見雪護在身前!
‘噗——’
掌風落於背後,周寫意重重受了無月一掌,薄脣未及緊抿,便有鮮血噴濺!
“周寫意!”唐見雪驚呼開口之時,寒雙已然攔住二人去路。
“小子,你也忒不識好歹,我欲放你一馬,你卻……”寒雙無比失望的搖搖頭,“這可是你自己找死!”
“慢着!”周寫意擡手抹脣,縱狼狽卻不失風度,“就算我找死,你敢殺我嗎?”
沒給寒雙反駁的機會,周寫意轉身,面向無月,“前輩既是叫出我姓氏名誰,便該知道我就是國師府的四徒弟,周寫意。”
“那又怎樣!”無月裹了裹身上殘缺不全的衣服,嗤之以鼻。
“我知道,憑二位前輩的武功,便是師傅在此也要禮讓三分,可這是江湖嗎?”周寫意脣角微勾,眼底含笑,
“二位若身在江湖,打便打了,殺便殺了,可這是朝堂,二位作爲將軍府的門客,真覺得這會兒把我殺了對段翼有好處?”
無月與寒雙面面相覷,皆未語。
“若我出事,師傅必會到將軍府討個說法,段翼雖然有武將簇擁,可這朝堂也不都是武將的天下,若真鬧起來,後果你們擔待得起?”周寫意上前一步,
“你們就不怕段翼追究?還是段翼在你們眼裡,根本不算一盤菜,那你們眼裡,稱得起那盤菜的人又是誰?”
周寫意知道沈醉懷疑段翼背後有人的根據在哪裡,就是眼前無雙夫婦。
“別扯遠了!”無月揮揮手,怒喝。
“那就聊聊現在,若你們還會對那盤菜報有敬畏之心,便不能殺我,至於這位唐門唐大小姐,你們剛剛說要的是她,說明她對你們有用,既然有用,抓沒關係,別傷着了,若唐小姐有個三長兩短,哪怕是掉了一根頭髮,唐門你們或許不懼,可段翼會不懼?還是你們眼裡的那盤菜會不懼?”
眼見寒雙無月被周寫意塞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唐見雪再度暗驚,眼前這個男人,似乎與那些欺世盜名的神棍,有那麼一點點差別。
“你小子到底想說什麼?”無月不耐煩道。
“我們可以跟你走,前提是你們不許動手,動腳也不行。”周寫意身體還沒恢復,貿然催動大陣後果未料,若他自己,拼一拼倒也沒什麼,可他不能讓唐見雪跟着冒險。
“那就走吧!”寒雙冷哼着上前一步,推了推站在她前面的唐見雪。
“走就走!”唐見雪亦明白當下形勢,硬扛的下場除了挨頓暴揍,結果沒有不同。
於是乎,無月與寒雙一前一後,周寫意與唐見雪被夾在中間,四人就這麼距離皇城,越走越遠。
路上,寒雙跟無月雖然沒動手,卻逼着周寫意把衣服脫了兩件。
一件是無月逼他脫的,給寒雙罩上,另一件是寒雙逼的,給無月罩上。
在他們身上,周寫意看到了愛的真諦。
明明兩個長的像豬一樣的人,還生別對方被別人搶走了……
夜色濃,星光暗。
楚館錦瑟居的房間裡,燈火微亮。
楚林琅默聲坐在桌邊,端茶輕抿,視線不時看向對面男子,眸色黯然。
她也曾有個哥哥,也如唐玉書待唐見雪般護着她,可是那夜之後,除了痛入骨髓的仇恨,她什麼都沒有了。
“唐公子若不放心,林琅可以向天發誓,對衛公子無半點非分之想。”楚林琅私以爲唐玉書淨天盯着自己,是防自己與衛無缺有什麼。
被哥哥寵到這個份兒上,唐見雪的幸福,讓楚林琅有些嫉妒。
“唐某隻是想找個可以一同品茶的人,若是耽誤了姑娘的時間,唐某罪過。”話雖如此,唐玉書非但沒有起身,反倒把茶杯倒滿,“若姑娘的時間用錢計算,唐某可以買。”
清絕的聲音聽不出半點揶揄,但這話不中聽。
於是卯宿兒現身,目露寒色。
唐玉書早知屋頂有這麼個人,只是沒想到他會主動出來,而且敵意過於深。
“林琅時間可以買,一個時辰一萬兩。”莫說她沒在唐玉書眼底看到鄙夷,即便有又如何,身處楚館十餘年,這樣的冷嘲熱諷經歷的多了,也就無視。
唐玉書點頭,自袖內掏出銀票,“唐某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一個問題一萬兩。”楚林琅表示隨便問。
不知怎的,楚林琅忽然有種蘇若離附體的感覺,對錢的執着幾乎無人能擋。
“倘若衛無缺跟眼前這位公子同時遇險,你先救誰?”只從卯宿兒的緊張裡,他便能斷定,這男人在乎楚林琅,而楚林琅在乎的,卻是衛無缺。
這樣的關係似乎與他當年有幾分相似,他愛貞娘,貞娘愛的,卻是洛清風。
“救可以救的。”楚林琅先是一愣,隨後拿起桌上銀票,淡漠開口。
唐玉書隨即在袖內取出銀票,“都可以救的情況下,先救誰?”
楚林琅看了眼桌上的銀票,“尊從內心吧,那一刻想救誰,便救誰了。”
眼見桌上銀票被楚林琅拿起來,唐玉書幾乎毫不猶豫又掏出一張,“那一刻,你的內心,讓你救了誰?”
“那一刻還沒到,林琅也不知道會如何抉擇。”
“這算答案嗎?”銀票再次被楚林琅拿過去,唐玉書有點兒不樂意了。
“‘這算答案嗎’是問題嗎?”楚林琅問的一本正經,直把唐玉書給雷的後腦滴汗。
這會兒的楚林琅可是與貞娘半點不同,貞娘從不會這麼無賴。
“不算。”唐玉書有錢,但不是敗家子兒。
一側,卯宿兒清冷的眸子閃過一抹晦暗,他也很想知道答案,可惜他沒錢。
“唐公子何必糾結救與不救,救與不救又能改變什麼?”因爲蘇若離的緣故,楚林琅知道貞娘這個人,亦知道她與唐玉書跟洛清風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