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依我看,顧如是查孟臻,應該是想爲難孟臻,以此釣出孟臻背後爲他撐腰的人。”楚林琅仔細分析。
“他可以找師傅呀!”至少表面上,孟臻是國師府的人。
“你糊塗了,那曲華裳是周正的妻子,周正又是太上苑的人,這件事孟臻怎麼好意思朝沈醉開口。”
楚林琅一語驚醒夢中人,蘇若離恍然之餘不禁感嘆,顧如是的心思倒是縝密。
如楚林琅所言,若曲華裳出事,孟臻自不會袖手旁觀,介時孟臻不能去找沈醉,必然會找龍辰軒。
而顧如是想知道的,便是誰會幫孟臻。
細思極恐!
“如果讓沈醉知道是龍辰軒幫了孟臻,後果會怎樣?”蘇若離假設開口。
“冰魄針的事本就沒有幾個人知道,而且與太上苑也沒有絲毫關係,你說如果讓沈醉知道龍辰軒幫了孟臻,他會怎麼想?他應該會很想知道龍辰軒到底是基於什麼樣的立場去幫孟臻。”楚林琅長吁口氣,“這件事不能細究,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蘇若離點頭,“好在曲華裳現在還沒出事,一切還來得及……”
就在蘇若離音落之時,卯宿兒突然現身,一臉焦慮。
曲華裳不見了……
回宮的路上,蘇若離已經記不得卯宿兒是怎麼把曲華裳給弄丟的,只想着若任由此事發展下去,龍辰軒只怕不能投誠國師府了。
深夜的皇城,少了白日裡的甚囂塵上,清冷孤寂又透着幾分淒涼。
皇城西北平民區最不起眼的一間茅草屋裡,一縷青煙嫋嫋騰空,油燈閃出微弱的光亮。
荒涼的茅草房因年久失修顯得格外破敗,大概是因爲幾天前的那場秋雨,地上堆着的幾捆稻草溼漉漉的。
顧如是握起油燈,腳步輕緩的走向昏厥在稻草堆上的那抹人影,行近時止步,慢慢蹲下身。
可巧那抹人影有了動靜,緩緩睜開眼睛,當下驚恐萬狀。
“別出聲,如果不想死的話。”顧如是將匕首橫亙在女子頸間,漠聲開口。
“你是誰?”女子長相不算極美,但十分的端莊,有種小家碧玉的感覺。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離開這裡。”精銳的目光帶着森寒的冷意,顧如是收了匕首,正待起身卻見稻草堆上的女子突然衝向房門。
‘砰——’
顧如是不慌不忙,一記手刀下去,女子再度昏厥到了地上。
看着地上一動不動的女子,顧如是櫻脣勾起冷蟄的弧度,想來這會兒曲華裳失蹤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到孟臻的耳朵裡了……
酉時,皇宮。
龍辰軒躲了鳳銀黛一整天,到底還是在御花園裡被逮着了。
此刻臨面而立,鳳銀黛眼眶瞬間紅了,“皇上當真……這麼不願意見到臣妾?”
龍辰軒面無表情的瞥了李公公一眼,爾後神色默然,轉身走向來時路。
李公公無語,他剛纔打聽到的消息,明明是鳳銀黛已經去堵御書房了呀!
“皇上!”鳳銀黛淒厲大吼,踉蹌着跑過去擋在龍辰軒面前。
一側,李公公欲上前阻止卻被鳳銀黛狠狠推到地上,險些栽到玉石拱橋下面的池塘裡。
“放肆。”龍辰軒皺眉,沉聲低喝。
未曾想到龍辰軒會用這樣的口吻訓斥自己,鳳銀黛緊抓住龍辰軒的袖口,珍珠般的眼淚噼裡啪啦的掉下來,像是受盡了委屈。
“皇上……皇上你以前從不會對臣妾這樣說話?”鳳銀黛對龍辰軒是真愛,是那種愛到骨子,溶入血液,銘刻於心的深情。
而她一直以爲,龍辰軒對她也是如此。
可原來不是。
“你之前也不會做出朝朕下藥這種狠毒又齷齪的事。”龍辰軒垂眸,冷然開口。
“那還不是因爲臣妾愛皇上!”不管龍辰軒如何掙脫,鳳銀黛就是不鬆手,眼淚急涌,“如果不是皇上對臣妾那般冷淡,臣妾怎麼會出此下策?”
“朕對宮裡每個妃嬪都一樣冷淡,卻不見哪宮妃嬪敢做出如你這般大逆不道之事。”龍辰軒聲音平靜,卻透着難以言喻的疏離。
“皇上對錦鸞宮裡的那位也一樣冷淡?本宮怎麼覺着,皇上把自己所有的熱情都給了蘇若離那個小賤婦!”鳳銀黛惱恨低吼,如果不是蘇若離,眼前這個男人根本不會變心。
依稀記得自己初入皇宮時,龍辰軒對她何等呵護,溫聲細語,疼愛有佳!
只是一年,就只不過是一年,眼前這個男人的眼睛裡,全然沒了自己?
她不信!
“鳳銀黛,你自重!”龍辰軒眸間驟寒,肅然開口。
“我自重?皇上要我怎麼自重?皇上可知銀黛愛了皇上多少年?”鳳銀黛淚如泉涌,攥着龍辰軒衣袖的手越發收緊,“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啊皇上!”
忽地,鳳銀黛猛撲過去,一雙藕臂摟上龍辰軒的脖頸,櫻脣狠覆,肆意啃咬。
“鳳銀黛……鳳銀黛!”龍辰軒狠狠拽開粘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見其再欲放肆,手下力道略重,生生將其推到地上。
“走!”龍辰軒不想與之糾纏,轉身時卻聽身後傳來一陣咆哮。
“龍辰軒!你便不顧及我對你二十年的感情,你連太上苑也不顧及了麼!”如果不是逼到極處,鳳銀黛定然不會說出這般帶有警告意味的狠言狠語。
龍辰軒聞聲止步,卻沒有回頭。
“鳳穆若有不滿,大可到龍乾宮找朕!”龍辰軒寒聲開口,音色決然。
眼見龍辰軒跨步走下拱橋,漸漸消失在夜色,鳳銀黛再也抑制不住,雙手狠砸地面,失聲慟哭。
“龍辰軒,你夠狠,夠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