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里亭回來,蘇若離直接去了府。
書房裡,沈醉正翻看着來自紅塵軒的消息,玉魂現世,此番他或許該親自走一趟。
蘇若離探頭進來的時候,沈醉剛好將那些密件收入暗格,“進來。”
“離兒給師傅請安!”蘇若離此前去過後宅,並未見到風落塵,想來自己這位大師兄已經走了。
“爲師今晨聽聞洛陽府尹遞上奏摺,說是那裡的廣勝寺突有一日佛光普照,天降祥瑞,希望皇上能親臨朝拜以求國泰民安,皇上也應下了。”沈醉說的這些蘇若離都知道,之前龍辰軒便與她提過,離城須有因由,那紙奏摺便是他私下讓洛陽府尹遞上來的。
“哦,那很好啊。”蘇若離似不在意的坐到對面藤椅上,興致缺缺。
沈醉又道,“爲師已讓禮部尚書請命,希望皇上能帶你一起去。”
蘇若離驀的擡頭,“離兒不想去,洛陽好遠,離兒也不想離開師傅……”
“此番除了到廣勝寺朝拜,爲師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想交給你。”對於蘇若離的拒絕,沈醉絲毫沒放在心上。
蘇若離呶呶嘴,雖不情願,卻也湊過去細細聽着。
“十大神兵中的玉魂現世,就在洛陽方家,爲師查過,那洛陽府尹是段翼的人,皇上依他之意去洛陽,想來並不僅僅是朝拜這麼簡單……”沈醉說到此,眸間閃過一抹無奈跟痛心,“皇上許是替段翼走的這一遭。”
這叫什麼話?
所以龍辰軒那廂正歡歡喜喜的想要抱沈醉,沈醉卻已經把他列入新敵的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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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蘇若離有意挽回,卻在迎上那抹看似古井無波卻在深處波濤洶涌的清眸時,義憤填膺,“龍辰軒那個白眼狼,師傅這麼爲他爲大周,他卻不領情,瞧着鳳穆要倒就投向段翼懷裡去了!”
沈醉默聲看向對面的蘇若離,許久開口,“爲師所作所爲,沒想過讓任何人領情,問心無愧罷了。”
好一個問心無愧!
身爲臣子卻日日想着以十大神兵謀國,你這謀的倒真是心安理得!
沈醉已經把話挑的這麼明,蘇若離自是要去,且許下誓言,定要將玉魂弄回來孝敬師傅。
窗櫺微動,沈醉望着那抹驚鴻一閃而逝,眼底的光,漸漸冰冷。
那日景王府後園,龍辰軒有意投誠他豈會感覺不到,沈醉亦明白,若龍辰軒心向府,於他而言百利無害。
然爾,就在昨日。
當聽到蘇若離說對自己只有師徒之情沒有兒女之意的時候,他的心,莫名的冷,冷到他忽然想到那日蘇若離頸間吻痕,該是多粗暴的動作,纔會留下那樣深紫的痕跡!
他不是睚眥必報之人,但若有人欺辱自己的徒兒,這種人,他終究不會放過。
那麼,龍辰軒便不可能也不可以是自己人,凌紫煙的教訓已經足夠他刻骨銘心。
至於爲什麼沒告訴自己的小徒弟他也會去洛陽,或許是因爲他不想消息泄露出去。
又或者,他只是忘了說而已……
深夜,錦鸞宮。
蘇若離入宮門之後先去了紫鵑的屋子,鑑於衛無缺身份的特殊性,蘇若離即便讓雷宇看守,卻也沒讓雷宇將其帶出錦鸞宮,以免節外生枝。
此刻走近廂房,房門倏然自內朝外被人推開,雷宇恭敬走出來,“屬下恭迎!”
蘇若離怔忡,自認識雷宇以來,這廝從來沒對自己這麼客氣過!
“請!”未及蘇若離反應,雷宇已然讓開門口通道。
紫鵑沒在房裡,廳內無人,蘇若離暗自心慌的走向內室。
不爲別的,就雷宇剛纔的表現,他是不是把衛無缺給玩死了?
幸而在蘇若離走進內室的時候,衛無缺還好好的活着,且十分端莊面露微笑的坐在那裡。
站在門口,蘇若離沒再朝裡邁步,在衛無缺笑的那麼詭異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該有自知知明。
換句話,你自己做過什麼自己不知道麼!
於是見衛無缺活的很好,蘇若離轉身關起房門便朝外走。
行至門口,雷宇彎腰,“恭送!”
蘇若離點頭,在與雷宇擦肩而過時莫名感覺到一股冷意,“本宮怎麼覺着衛無缺他……”
“放心,屬下只是封了他的穴道而已,沒對他做任何事,他雖對屬下胡鬧過,可是以屬下這般胸懷,還能與他胡鬧回去?”雷宇說的那樣真誠,蘇若離一時感慨,人和人終究是不一樣的。
直至走進自己的寢宮,看到龍辰軒,蘇若離還在讚歎,此事若換作她,就算不把衛無缺玩死,也要玩殘。
對於蘇若離的誇讚,龍辰軒表示沉默。
主僕這麼多年,他最知道雷宇什麼品性了。
說實在的,每次直到毒發洛清風才把解藥姍姍來遲的送過來,他不恨洛清風?
當初被吊打到欲哭無淚的時候,他不恨蘇若離?
雖然自己是雷宇的主人,龍辰軒都不敢說雷宇心裡沒恨過自己。
可是恨又如何?他敢打嗎?打得過麼!
現在不同,衛無缺被蘇若離餵了藥內力全失。
龍辰軒不用腦袋想都能猜到衛無缺正遭受着什麼,可是他不能說呵。
桌案對面,蘇若離對雷宇一番誇讚之後,言歸正傳,“告訴你一件很不幸的事。”
龍辰軒聞聲擡頭,“可不可以不聽?”
“可以啊,那我就不告訴你,沈醉已經把你劃分到段翼的裡,你這輩子是不可能抱上府的了。”蘇若離音落之後,龍辰軒嘴角一抽,後腦滴出大滴冷汗。
無語了片刻,龍辰軒微微皺眉,“你有沒有發現,沈醉似乎特別排斥我?”
蘇若離點頭,“他排斥一切不利於府穩固的因素。”
“可朕到底做了什麼事,讓他覺得我是段翼的人?”龍辰軒不以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