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晉的臉色由紅轉青,迅速將那塊布蓋在她頭上,深呼吸幾口氣,平息了心情,再將田小花抱起,她還在掙扎,嘟嘟囔囔:“抱不動別逞強,要是再摔我…”
四周再度鼓譟起來,啓程出門了,只是這蓋頭將她整個臉都遮住,仰面朝天躺在何秀才懷裡,稍一動作,何晉平板無波的聲音傳來:“再動一下,我把你拋出去!”陌生的氣息讓她的耳朵一陣的發癢,再嘀咕一句:“要是再不穩,我肯定不能任你摔!”
出了院子,直到田小花被放在毛驢背上,、蔣氏才鬆了一口氣,哪裡還有哭嫁的心情,四周都很歡樂,蔣氏想着還沒哭呢,又有些發愁的,眼見那毛驢被何晉給牽着走遠了,看熱鬧的人把自個閨女的身影遮得看不見,心裡有些發堵。
田小花一路都在跟頭毛驢作鬥爭,早就知道農村迎親沒轎子坐,新娘腳不能沾地,驢算是必需品!
可側着身子坐在光溜溜的驢背上,擔心滑下來,又擔心這驢子突然跑起來,又覺得顛簸得屁股疼,怎麼坐都不舒服,稍稍調整姿勢,這坐騎就扭動一下,忘記提前問問幾個姐姐,真是失策。
快到何秀才家,耳邊熱鬧嬉笑的聲音又傳來,田小花雖然隔着紅蓋頭,還是感覺到無數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好像自己就是個槍靶子,想到要被何秀才再抱一次,就覺得一陣心慌,好在這段路這傢伙發揮很好,手不抖,妥妥的把她放在了屋內。
隨後進行最重要的儀式---拜堂。拜堂大戲沒有出什麼亂子,順順當當的完成,沒有誰撞了誰的頭,誰踩了誰的腳,兩人拉着大紅綢子的兩端,何晉一臉鄭重,田小花小心翼翼心情沉重。
被送入洞房,又在房間被何苗幾個笑鬧了一陣,小花憋着半天沒有說話,聽見她們總算出去了,門被關上,她剛鬆了口氣,門又被推開了。
一個身影小心翼翼的摸進房來,小臉露出一個滿足的笑,歪着頭,扭着身子就往蓋頭底下看。
田小花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眼,不是小愛又是誰。
小愛趴在小花腿上,糯糯的嗓音讓小花的煩躁羞澀消散不少,捏了捏她的臉,就看見小愛露出小米牙。
因爲頭上的鳳冠釵環支起一個空間,紅蓋頭並非完全貼在臉上,兩人在蓋頭之下毫無困難的面對面,眼對眼,要不是三姐擰着她的耳朵,千叮嚀萬囑咐,千萬別自己掀開蓋頭,不然…
這話還有典故,女子出嫁就像重新投了一回胎,做姑娘時,是前一世,嫁爲人妻,是後一世,因身份轉換,容易被邪魔乘虛侵入。之所以要由丈夫來掀開,自己不行,田桂花煞有介事的說:“他便替你擋了那入侵的邪魔。”
至於真相什麼的,田桂花撇撇嘴,這倆人又不像那些盲婚啞嫁的,怕男方見到女方的長相,當場毀婚…
田小花心裡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但還是乖乖的等着那替她擋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