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區總共四十九個街區,其中叫得上號的幫派,總共有七個。
翌日,白彥纔到捕快班房不久,七個幫派的人就已經到了捕快班房裡面——七個幫派,來的卻有八個人。
幾人進了捕快班房之後,目光當中都不由得浮現出一抹凝重來。
白彥當了捕頭以後要見他們各大幫派的人,這一點他們並不覺得奇怪,畢竟按照慣例,每個捕頭上任之後,都會邀請幾個幫派的主事人會晤,以共同定下西城區的規則,但往常的時候,那些捕頭和各大幫派會晤的時候,就算不在酒樓裡面,也定然是準備了好酒好菜,但這一次,他們的眼前的桌子上,卻只放了一個蓋起來的小盤子,寬大的桌子顯得異常的空蕩蕩。
“來者不善啊。”幾個幫派的人心頭立刻就有了提防。
“果然是你。”白彥才從卷宗處出來,七個幫派當中多出來的那老者,立刻就盯着白彥道,“白先生用得好一處金蟬脫殼,瞞天過海。”
這老者一回想起這段時間的境遇,心頭就有無窮的鬱結之氣來。
屠四乃是其他人的暗子,本就那屠七公子吃了一個悶虧,偏生他還不能說出來屠四被別人買通的‘真相’——對於這些世家弟子而言,誤將他人的暗子當成心腹,是比心腹背叛還要無能可笑的表現。
畢竟後者只是馭下之術有問題,但前者,卻是識人不明——光是這一點,就足以掐斷任何一個世家弟子的前路。
也正是這樣,白彥的死在屠七公子的口中,乃是因爲屠四無意間見到了白彥的某種珍寶,起了貪心,這才殺人奪寶,選擇了背叛。
因爲這件事,屠七公子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纔打消了屠三小姐的敵意,而這一段時間以來,屠七公子在自家兄弟面前擡不起頭,連帶着他門下的那些走狗也同樣是過得極爲的憋屈。
這管事本以爲憋屈一陣之後,這事也就過了,誰曾想,他們的苦日子還沒捱過去,這邊就又收到了白彥的消息。
而這管事,更是一收到了白彥的消息,就匆匆趕來確認此事的真假。
要知道,當初‘屠四殺了白彥,又將白彥的屍身僞裝成自己’的這個論斷,就是這老管事親自推演出來的,也正是因爲這個論斷,這纔有了接下來屠四是其他人的暗子,以及白彥也是屠氏暗子的推斷——若是白彥沒死,那死去的當然就是屠四。
這就是說,屠七公子白死了一個心腹,還爲此背上了莫名的黑鍋,付出了莫名的代價。
而這一切的原因,都是源自於這管事的誤判。
“不,不是我誤判局勢,而是這豎子太過狡猾了。”這管事搖了搖頭,目光當中涌現出一陣兇戾。
“這位是?”白彥端坐下來。
“老夫遊七明,忝爲屠氏七公子門下一管事。”這老者朝着白彥微微點了點頭,臉上滿是矜持自傲。
“原來是遊七管事。”白彥挑了挑眉。
“不是遊七管事,是遊管事!”遊七明似乎是受到了羞辱一般,重重的強調了一句。“七公子門下,只有我這麼一個管事,總攬一切事務。”
“此番我來,是聽說白先生有意整頓西城區的秩序,我屠氏有不少產業就坐落於西城區裡,自然是想要關心一番此事,想要看看,白先生的‘秩序’會不會對我們屠氏的產業有礙。”
“原來是這樣。”白彥心頭一動。
這位屠氏的管事,分明就是來替那些幫派站臺的——他雖然只是一個管事,但他背後的卻是屠氏七公子,屠氏七公子背後,又是整個屠氏,一旦他們表現除了對白彥的牴觸,這西城區的那些幫派,自然也就有了和白彥掰一掰腕子的勇氣。
果然,就在這遊七明的一頓言語過後,桌子邊的那幾個幫派使者的目光都變得微妙了起來,頗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
還不等白彥繼續說話,就見得這七人的目光相互觸碰着,很快他們就有了動作。
“白捕頭喚我們前來,說是有要事相商,不知道白捕頭所說的要事,是什麼?”猛虎幫的使者站起來點了點面前的桌板,發出沉悶無比的聲音來。
“當然是請各位吃飯了。”白彥指了指桌子上的蓋起來的鐵盤子,“聽說之前的每個捕頭上任,都要宴請各位,得到各位的支持才能夠保得西城區的安穩,不過我白某人囊中羞澀,只給各位準備了一道菜。”
“各位請。”
猛虎幫的那使者猶豫片刻,就直接揭開盤子,盤子裡面放的,是一軸卷宗。
“白捕頭,這是什麼意思?”七個人的臉色都有些僵硬起來,似乎是看出了白彥的用意,頗爲不屑的道,“軟的不行,就要用強,莫不是以爲隨便栽贓一個陳年舊案就能夠拿捏我們了,這西城區,可不是你一手遮天的地方。”
“那可未必。”白彥臉上的笑意一閃而過,絲毫沒有那什麼冠冕堂皇的話語來和這些人虛與委蛇。“諸位不妨用心的嘗一嘗這道菜,至於其他的,之後再說。”
七個幫派的使者都是認字的,很快就依次將那捲宗的內容傳閱完畢。
看完之後,每個人身上都禁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這案卷所記載的,正是那樂氏嫡系小姐的失蹤案。
“白捕頭,這案卷實在是太不嚴謹了,通篇都充滿了個人的臆測之言,想要拿這案卷栽贓我們,只怕是打錯了算盤。”猛虎幫的那人深吸了一口氣,強自鎮定。
距離樂氏嫡女的失蹤案,已經過了好幾年,不管是人證還是物證,早就被徹底的清理乾淨——換言之,這一軸卷宗,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證據,這是最關鍵的東西,若是拿不出十足的證據來,就算是白彥重啓這個案子,也只會引火燒身而已——而且站在白彥對面的,並不僅僅只是這幾個幫派,還有屠氏這個世家,一旦白彥被屠氏抓住了馬腳,屠氏很輕易的就能夠將白彥從捕頭的這個位置上摘下來,到那個時候,白彥想要澄清西城區,就不知道要多花費多少的心思了。,還有屠氏這個世家,一旦白彥被屠氏抓住了馬腳,屠氏很輕易的就能夠將白彥從捕頭的這個位置上摘下來,到那個時候,白彥想要澄清西城區,就不知道要多花費多少的心思了。
但就算是如此,白彥的臉上也沒有絲毫的氣餒。
“沒有證據。”白彥點了點頭,“各位是想說這個嗎?”
聽着猛虎幫那人的話,白彥幾乎是要大笑出來。
這些人怎麼會覺得,他來當捕快,是爲了做一個青天的?
他們怎麼會有這種錯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