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魚麗九陣

一直平靜如一灘死水的鉅鹿城外,戰火突然被點燃,王離的軍馬,突然向被圍數月之久的鉅鹿城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諸侯軍陸陸續續,已開赴到戰區之中。誰都知道,章邯如狼,王離如虎。這一狼一虎,哪個都不好惹。諸侯軍紛紛在鉅鹿城外距離不等紮下營寨,高築壁壘,觀察楚軍的動靜。大家都是一樣的心思,先按兵不動,讓項羽的楚軍與秦軍死磕,再看看有沒有便宜可撿。要看到形勢不利,就溜之大吉。

只有一人除外,那便是從代地而來的張耳的兒子張敖,恨不得立刻打破重圍,救出被困鉅鹿城的父親。可他手中只有一萬剛剛組建的新兵,如何能輕舉妄動。不由焦急如焚。

好個王離,不愧爲將門之後,果然有把刷子,在鉅鹿城外擺下了極有氣魄,有史以來第一次出現的魚麗九陣。

這魚麗九陣是王離苦思冥想,按鉅鹿的戰情自創。

他將十八萬軍馬分成九旅,按魚麗形分佈排成九個大陣,每支軍馬皆有上將把持,弩盾步騎各類兵種俱全,可各自成軍。從裡到外,佈下了堅固的防守陣型。愈到內圈,兵力愈多,戰力愈強。又可互相呼應,協同作戰。真個是固若金湯,穩如泰山。

那諸侯兵窺見了這陣,哪裡敢闖來作戰?

秦軍的戰略意圖,就是要引誘諸侯兵前來救援,一一剿滅。彼既不來,我就逼着你來。王離一聲令下,那內圈的第九路兵馬,涉間軍對鉅鹿發起了猛攻。

鉅鹿城中被圍了幾月,城中糧草再多也沒日子多,早就接濟不上。士兵每日的炊食減半,百姓餓殍滿地,易子而食。早已苦不堪言,過了今日還不知有沒有明天。將士吃不飽飯,哪來力氣打仗?戰鬥下來,守城的趙兵比攻城的秦兵死的人還多。(秦軍的強弩與投石機威力巨大。)

這秦軍要是真攻,不出半日就可拿下鉅鹿。但王離也只是做做樣子,玩玩貓捉老鼠的遊戲。等到趙軍堅持不住城將要攻破之時,突然鳴金收兵。等到趙軍剛剛喘息一下,又開始擊鼓進軍。把趙軍弄得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突然,諸侯軍中,有一彪人馬殺出,想要來救援鉅鹿。

“原來是張敖苦求趙大將軍陳餘,說大王與吾父朝不保夕,將軍手擁重兵,怎不發兵救援?”陳餘答道:“我也想早日救出大王與你父親,只是那秦軍勢大,貿然出兵必遭全軍覆滅。我之所以不救,是想留下這有用之身,爲大王與你父親滅秦報仇。”

張敖身後當即走出二將,破口大罵:“丞相與你昔日有刎頸之交,生死之義,你難道忘記了麼?你若真能踐約,就當不顧生死,與秦軍絕一死戰。如此畏畏縮縮,不過是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而已。”

這二將一名張厭,一命陳澤,皆是三晉盟舊日趙盟的豪傑,性情耿直。張敖在代招兵買馬,一時之間找不到統兵的將軍,便任二人爲將。

陳餘辨白道:“非我不顧舊日之義,實因要我與丞相同死,就像送肉入虎口一般,無絲毫益處。”

張敖再拜道:“今日事已緊急,將軍既不願親自歷險,請借兵於吾,吾自去救。”

陳餘無奈,只好道:“你這一去,徒死無益。既然你決心已下,我說什麼也無濟於事。就借五千軍馬與你,姑且一試。若是見情形不對,趕緊逃命回來要緊。”

於是張敖領着張厭、陳澤二將,會齊自己的兵馬,闖入了王離的魚麗九陣。

兩軍甫一接觸,張敖就嚐到了王離的厲害。連那魚麗九陣最外圈的第一陣都沒攻破,就被秦軍一陣亂箭射死了一半人。

這仗還怎麼打?張敖急忙鳴金收兵。但來是容易去卻難,他軍馬突然掉頭,陣容大亂。秦軍第一陣主將,在秦匈大戰中鍛鍊成長的曉江尉齊哪裡能容這機會從手間溜走,將令旗一揮,帶着長城軍團的軍中驕子——騎兵一陣兇猛的追殺。

這一場好殺,直殺得趙軍屍橫遍野,丟盔棄甲。那張敖雖撿回一條性命,手中只得三千軍馬逃回。張厭、陳澤二將,皆在戰中陣亡。

衆諸侯在旁觀戰,看得是心驚肉跳,“那王離麾下一將就這麼厲害,看來他並非是跟在章邯後面,憑着祖父的餘蔭而做的這個秦軍大帥!”

經此一役,諸侯們算是領教了王離軍團的實力,更加無人敢去救援那圍在鉅鹿城的趙歇。

※※※

戰況報到漳水以南的楚軍大營。

范增神色肅然,聽着斥候回報。

雖然項羽殺了宋義,奪回了軍權,但對未來的一場大戰,范增卻心中無底。

秦軍的實力擺在那裡,每一支人馬都是大馬強弓,戰力驚人。

諸侯的聯軍總人數在秦軍之上,可是個個都心懷鬼胎,擰不成一根繩。這就好比昔日山東六國聯手而叩函谷關,最終卻不勝反而大敗一般。不能統一作戰的軍隊,人數再多也是沒用。

要真正解決戰鬥,還是要靠楚軍自己。可楚軍人數只在十萬左右,刨開那些老弱殘兵,後勤部隊,能投入的兵力只有七萬。

以七萬對抗章邯王離的三十餘萬大軍,一戰而解鉅鹿之圍,說出來連范增都不敢相信。就算是章邯王離中的任何一支,以楚軍的戰鬥力,恐怕也會落敗。

衆將交口議論,神色冷峻,均覺得這鉅鹿一戰非常的險惡。

項羽坐在帥椅上,眉峰緊鎖。

在戰火中得到薰陶的他,再不是那莽撞少年。經過項梁,范增兩位名師的指點,他早已是一位審時度勢的優秀的軍事人才。

項羽拿目看向鍾離昧,問道:“鍾離將軍,你可有破敵之法?”

這楚營衆將中,鍾離昧以智勇雙全聞名。衆人對這位縱橫家高弟也是十分信賴,要不然項梁死後也不會推舉他做臨時主事。

鍾離昧沉思一陣,道聲難。

連鍾離昧也沒有破敵之計,看來這一戰真的是敗多勝少。項羽眼現失望。

只聽鍾離昧說道:“韓信最有主意,可否容他進來,說說他的看法?”

桓楚聞言立馬反對:“那韓信只是一個持戟郎中,這中軍大帳豈是他胡言亂語的地方?”

季布嚷道:“老桓,你怎就一直對韓信過不去呢。要不是韓信,我復魏平韓一戰哪有那麼順利?”

桓楚手下的部將屠剛丘粗聲道:“大家忘記了定陶之敗的教訓嗎?武信君之死便拜他所賜。這筆賬還沒算完呢。”季布馬上反脣相譏:“定陶之敗能算到韓信一人身上嗎?你們桓將軍的責任也有一份呢。”

聽到提起定陶之敗,項羽心中彷彿被利刀刺中,猛一拍案,說道:“大家不要吵來吵去。那韓信的主意,不聽也罷。”

范增囁嚅了一下嘴脣,想說什麼,終於還是忍住不說。

原來他的想法是,讓韓信先委屈做一下持戟郎中,若遇到軍機大事就破格讓他參與研討。等擊敗秦軍之後再想辦法提拔與他。這想法他對項追說過,對項羽卻是沒提。

想不到項羽卻念念不忘定陶之敗,將韓信摒棄在討論軍機的核心圈子之外。

忽聽小兵來報,說長公主代表大王前來犒勞大軍,已到營門之外。

項羽一聽,連帳也不升了,忙道:“隨我去出營迎接。”

※※※

楚國長公主,墨家鉅子虞芷雅,帶給大軍牛羊五十口,美酒二十壇。

在這物質匱乏,滿地饑饉的年代,這些牛羊美酒令三軍將士精神一振。

虞芷雅口宣楚懷王旨意,不過是嘉勉將士,鼓勵殺敵立功之類。說出的話讓人心裡舒舒坦坦的。看得出那陳嬰回彭城將項羽軍中衆將如何桀驁不馴稟告給楚懷王,那楚懷王也變得小心翼翼,生恐觸到這一幫悍將的逆鱗,存心派虞芷雅來表示“友好”,搞好關係。

項羽謝過懷王美意,問道:“公主在此盤桓幾日?”虞芷雅答道:“芷雅這次就不走了,與諸位一起並肩作戰,對抗秦師。”

項羽聞言大喜,說道:“如此正好。你上次給我的經書,我還有不明白處,正好向公主討教。”

虞芷雅淡淡道:“而今對敵的方略,纔是重中之重。大王讓我來問一下,魯公準備如何對秦作戰?”項羽嘆氣道:“我正爲此憂心忡忡。公主來此,正好來商討軍機,參研一下如何對敵。”

於是令人收拾好牛羊美酒,將虞芷雅接入中軍大帳。項羽便要排宴爲虞芷雅接風洗塵。虞芷雅說道:“吾墨家崇尚節儉,這等繁文縟禮能免則免。還是省下留給將士們,吃好了好殺敵。”項羽便罷了。

衆將與虞芷雅皆是熟識,那虞芷雅又不端公主的架子。大家交談一陣,情緒也就放開了。

那季布便笑道:“懷王立約,能先入關中者爲王,娶公主爲王妃。以前少將軍只是一個副將,沒有這份指望。如今封了上將軍,不知這約定還是不是有效?”

虞芷雅被他說得臉上一紅,羞道:“大王金口,自然是有效的。”

鍾離昧“嗨”了一聲,說道:“我說大王怎麼糊塗了。那宋義這大一把年紀,要是他先攻入關中,公主豈不是要嫁給他?”周蘭笑道:“就是說嘛。少將軍與公主年歲相仿,武功蓋世,只有少將軍才配得上公主,你們說是不是?”衆人一起大叫:“正是。”那范增也爲老不尊,笑道:“等這一戰殺敗秦軍,攻入咸陽,就在咸陽秦宮爲羽兒與公主完婚。”說得虞芷雅滿臉通紅,羞不自抑,卻又禁止衆人不得。

冷不定那龍且道:“誰說少將軍會先入關中,說不定那沛公劉邦會先打進咸陽呢。”

只聽鍾離昧“呸”了一聲,說道:“憑他也配?咱們不把秦軍擊潰,借他一個膽子也不敢踏入關中半步。”蒲耳道:“說的也是,他要敢入關,章邯王離豈能坐視,還不把他給滅個全軍覆沒。”

桓楚便笑道:“大家放心,公主是少將軍的,天造地設,誰也搶不走。”衆人一陣大笑。

鍾離昧又小聲問虞芷雅道:“上柱國回到彭城,可對大王提過韓信的事?”虞芷雅道:“大王託芷雅帶上一句話,說韓信之罪雖然可免,但終生不可爲將。”

韓信的才能大家都清楚,要禁他一世不爲將,豈不是對他打擊太大了。

衆人聞言,憐憫歡喜不一。

但好歹他這條命算是保住了。鍾離昧,季布等人雖然不忿,卻也不再言語。

虞芷雅便問起對秦的戰略,項羽回答說還沒有想出。虞芷雅問道:“怎麼不問問韓信?”

這話一出口,項羽臉上頓時掛不住,說道:“那韓信只是一個持戟郎中,咱們這麼多人卻要問他,豈不失了顏面?定陶一戰,我叔叔之死就拜他所賜,這等對敵大事,如何敢去問他?”

虞芷雅“哦”了一聲,不再多問。

※※※

韓淮楚這幾日不用值班,也樂得清靜。吃飽了就睡,睡起來就吃。閒來無事,就修煉先天真炁。

這一日,他正盤膝坐在榻上運功,忽有鍾離昧前來。

鍾離昧心情沉痛,告訴他楚懷王禁他終生不可爲將之事。韓淮楚聞言,淡然一笑,說道:“看來我這持戟郎中還要繼續當下去了。”

鍾離昧愕然道:“韓師弟,你看上去怎一點也不難受?師兄我都爲你痛惜呢。”

韓淮楚笑道:“多謝師兄來告我此事。你看我這持戟郎中不用值班,當得多舒坦。勝於當什麼將軍,多少事要我來操心。”

鍾離昧心想他一定是心中憤懣,把話反着說。也不知怎麼安慰他好,嗟嘆一聲,告辭而去。

鍾離昧剛走,便聽帳外怯生生一聲問詢:“韓公子在嗎?”

在這楚軍營中,除了那佳人虞芷雅,還有誰會呼韓淮楚爲韓公子?

韓淮楚心中一震,長身而起,道聲:“公主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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