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 大病中感激涕零 不設防自投羅網
經過了風桀這一鬧,嚇壞了玉梅,這小丫頭不僅寸步不離地跟着靈兒,更誇張到當即買兩把短匕首,一把自己藏着,另一把則硬要塞給靈兒,雖然在她的堅持之下,靈兒只得將匕首收起,這也算是她的一番好意,實在不好辜負。
兩人一路也算是順暢,只是這坊間買的馬,始終不如軍營中的戰馬,一日奔馳二三十里,已經是極限,必須停下休息。一路上走走停停,行進得很慢,好在靈兒曾經走過兩次,對路上情況比較熟悉,總能找到客棧歇腳,而不至於露宿荒野。
站在最高的山峰上俯視,易門城已如彈丸,橫臥於腳下,玉梅卻生病了。
昨日非要下河捉魚,弄得渾身的衣物都溼透了,又恰好遇到天氣忽然變化,好好的豔陽高照,忽然風雨交加,可能受了些寒氣,今早出門的時候已經看她精神不太好,現在整個人面紅耳赤,精神恍惚,伸手一摸,竟然有些燙手,也不能好生在馬上呆着,所以雖然已經離城很近,卻還是沒有辦法再趕路,四周也是荒蕪人煙,幸運的是勉強找到了一所小廟,寺中雖然沒有僧人,但還是有人打掃,雖然門面很小,但是還是香火不錯。
在廟堂之中找了個地方讓玉梅躺下,此刻她已經開始有些迷糊,整個人蜷縮在一起,嘴裡直喊冷。靈兒將包袱翻遍了,只找到些乾糧和換洗衣物,又看玉梅實在難受,也顧不得外面驟然下起的大雨,便衝出去。
豆大的雨點打在臉上,如同一顆顆石子,雨花在地面激起的霧氣讓周遭的一切看起來都模模糊糊,雨水沖刷着靈兒的臉,讓她睜不開眼睛,勉強拂去臉上的水花,在雨中看到一株叫不出名的植物,印象中曾聽老軍醫說過,這是清熱解毒的好藥,幸好周圍一大片矮草中,有很多,也顧不得許多,便從滑膩的泥土中講它們連根拔起。可是除了這個,她什麼也不認識,現在忽然很懊悔跟着老軍醫上山採藥,除了每日喝酒聊天,就沒正經學過這個,真真切切體會到書到用時方恨少這句話的深刻含義。
待她回到廟中,玉梅將所有衣物都裹在身上,雖然滿臉通紅,但是嘴脣卻乾白得馬上就要裂開似的。來不及多想,滿手泥濘將挖回來的草藥弄得看不出綠色,連忙將隨身攜帶的水壺打開,仔細將藥洗乾淨,讓玉梅服下。
玉梅口中嚼着藥,雙眼盯着渾身溼透,滿身泥濘的靈兒,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流下來。靈兒連忙將額頭湊上她試一試,輕聲問道:“是不是還是很難受?”
那草藥確實也沒有什麼用,玉梅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屋外的雨也越來越大,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停的,靈兒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如此下去可不成,正發愁,忽然聽到門外有馬車聲漸近,不一會兒便看到一個車伕模樣的人衝進廟中躲雨。靈兒扭頭一看,門外果然聽着一輛馬車,連忙跟進來躲雨的車伕商量,能不能馬上動身,將玉梅送往易門。
馬車伕也算是個好心人,看靈兒一臉誠懇,再看一旁的玉梅的確病得很嚴重,便同意將她們送到易門,帶上病得昏昏沉沉的玉梅和滿身泥濘的靈兒,立即趕往易門。
經過一路的顛簸,來到易門城,好在守城的兵士認得靈兒,連忙幫忙將玉梅從馬車上抱下來,直接送到軍醫帳中。
雖然已經天色漆黑,軍醫帳中卻空無一人,將玉梅放在帳中,直接趕到老軍醫帳中,卻看到帳中也是空無一人,就連他最愛的藥箱,也不見了蹤影,這眼前的一切,讓靈兒徹底抓狂,狂奔着回到軍醫帳中,正打算將玉梅送到城中找大夫,忽然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就站在玉梅身旁。
是曾海!靈兒一直提着的心這才放下來,走近曾海,他正在診視玉梅,看到她,便板着臉問道:“你是不是給她吃藥了?”
靈兒這纔想起來,慌忙從袋中拿出一棵剛纔讓玉梅服下的藥,遞給曾海,曾海瞟了一眼她手中的藥,才扭過頭接着爲玉梅把脈,道:“你先去換衣服!這裡交給我就可以了,我不想治好了她還要治你!”
靈兒這纔想起自己也是渾身溼透,連忙趕到自己帳中找些換洗衣物,可是自她走後,帳中又新住了人,雖然拿到了自己的衣物,卻不能在衆人面前換。
只得找個藉口遛了出來,走到風厲門口,看到房門並沒有上鎖,屋內也沒有亮燈,便推門進去,剛剛將門關好,未及轉身,便聽到黑暗中有人問道:“怎麼會今日纔到?”
這聲音讓靈兒一下子長大嘴巴,怎麼會?怎麼可能?她這自以爲成功的脫逃行動,不僅害得玉梅病得昏昏沉沉,還被人毫無懸念地逮了個正着,他現在應該在皇城護駕,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雖說心中極度難以置信,但還是抱有一線僥倖心理,可是當房中的油燈被點亮,再昏暗的燈光也能讓她完全看清楚現在房中的狀況,他就坐在桌前,一臉嚴肅地看着她。
還真是他!多日不見以後的重逢,實在是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此刻靈兒耳邊彷彿已經聽到那隻可憐兮兮的小白兔,用力撞在樹樁上發出的一聲巨響,很想暈倒,但是卻實在沒有暈倒的藉口和理由,只能呆呆地站在。
他走過來看着她,笑道:“你怎麼這麼笨,雖然有點兒遠,但也不至於現在纔到,怎麼了,還掉進泥坑了嗎?”
靈兒心中不忿,便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風厲咧咧嘴,忍俊不禁,笑道:“我是奉父親大人的旨意,前來護送老軍醫回京看診!”
靈兒心中一驚,忙道:“難道你孃的病還沒有好轉嗎?”看他的樣子也不像啊?猛然間發現自己說漏了嘴,便將嘴巴緊緊閉起來。
風厲強忍住笑,道:“我娘已經痊癒了,能吃能睡,還在院子裡平地種菜!”
靈兒更是奇怪,既然不是劉氏,那又有什麼天大的事非得讓一直在易門城中照顧傷員的老軍醫帶着徒弟趕往京城?
風厲見她眉頭緊鎖,便道:“聽說風桀被人毒害,整日癱在牀上,看了很多大夫都束手無策,才讓我來找老軍醫?”
靈兒頓時不知該說什麼,這個風桀,明明就沒有中毒,哪裡需要這麼勞師動衆!看到風厲越來越靠近自己,靈兒忙將向後退了一步,道:“既然如此,你理應隨老頭子一同回京,又怎麼會還在這裡?”
風厲輕輕伸出手,將她頭上的髮箍解下來,看着她披散的長髮,笑道:“我在這裡等!”
靈兒又向後退了一步,緊張兮兮地問:“等什麼?”
風厲又將她的腰帶解開,褪去已經溼透的外衣,露出白色的內衣,看到她連內衣都已經溼透了,雙眉緊鎖,道:“等兇手!”
靈兒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兩人的談話中,以至於甚至沒有發現他解開了她的內衣,露出姣好的身材,直到他將她打橫抱起,才猛地發現,自己已經半裸着被他抱着,還未等及講話,已同他一起躺在水池中。
好溫暖的水,柔柔地、輕輕地包圍着她的周身的肌膚,讓她忍不住舒了一口氣,寒意頓時被驅散,纔想起將他推開,此刻他正用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泥污。
水雖然汩汩冒出,但是她一個帶泥蘿蔔,將整個池子中的水都弄得渾濁不堪。
風厲淺笑,再移近她,往她身上灑水,輕輕摩挲她裸露出的香肩,笑道:“那你又來這裡幹什麼?”靈兒本想回答他來找父母,但是看他一臉戲謔的樣子,有些生氣,便乾脆道:“我到這裡來,是因爲實在是太想念曾海了,所以千里迢迢來看他!”
風厲又移近了一些,順着她的話題往下接着問道:“那看完他呢?”
他的靠近實在是讓她無法好好回答,於是靈兒一咬牙,又向後退了一步,以保持和他之間的距離,才道:“就陪在他身邊!永遠跟他在一起!”
風厲並不生氣,又向她慢慢靠近,她只得再往後退,糟糕,已經退無可退,背後就是光潔的池壁,這讓原本有些心虛的她開始發現,如此退讓的確不是辦法,便想從他旁邊溜走,卻被他牢牢固定在懷中,他的一雙手臂與一個寬闊的胸膛,畫地爲牢,讓她無法遁逃,索性擡頭直視他的眼神,雖然心跳一直在加劇,但是卻努力告誡自己,誓言不可違背。雖然心裡如此想,可是身體卻是早已開始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他的眼神讓人無法坦然自若,但想起劉氏的囑託,心中仍是不安,便正色道:“放開我!”
這一次他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問了一個新的問題:“你永遠跟他在一起,那麼要做什麼?”
靈兒只得將頭扭向一邊,道:“這個就和你無關了!”
風厲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覆蓋在她的脣上,道:“會做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