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九章 捨身救人代桃僵 暴戾屠殺經意間
無論是湘月苦口婆心的勸誡也好,豆子不留情面的譏諷也好,還是老軍醫也不敢確定看了,靈兒已經是鐵下了心腸,一定要這樣做。
果然如靈兒所料,風厲跟着風顯揚和他們一路回京,一路上,因爲帶着貢品,部隊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只是不停地趕路,而靈兒則是一直呆在自己的馬車上,沒有露面,小嚴生怕她沒有跟着前來,不止一次跑到馬車前面,看靈兒有沒有在車上,每一次去,便都看到有人前來給她一些吃的東西,這讓她感到非常心酸。
來到京城郊,遠遠便看到王世倫帶人前來迎接。
迎接的隊伍同送貢品的隊伍都十分龐大,這是皇家的禮物,自然是要珍視,王世倫看到風厲平安歸來,心中也很高興,便同他攀談了幾句。
雖然一向不喜歡王世倫的爲人,但是這一次,也算是得到他的提點才能化險爲夷,再說他不管怎樣說,也是個長輩,便也有禮貌地回答,只是眼神一直盯着耶律拓的隊伍看,馬車就聽在原地,據說,耶律拓的人只是將東西轉交給大宋軍隊,便要在城外駐紮,而跟着他們進城的,只有耶律拓和他的家眷。
一切輕點完畢,便是最後,耶律拓的家眷從馬車上下來,靈兒跟在丫鬟們身後,忽然一個驚險的情況出現,不知道是從何處竄出來一條黑影,便衝着跟在耶律拓身後靈兒直奔上去,使得一手快劍,幾個眼尖的侍衛上前阻攔,只是輕輕一聲,便應聲倒地,脖子上的一痕紅色的細線,如同頸鍊,看不出什麼,但是倒地之人已經氣絕身亡。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亂作一團,王世倫命人看守好剛剛接過來的貢品,也命人上前支援,來者果然是個高手,耶律拓手下十數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已經三三兩兩倒地而亡,耶律拓將靈兒護在身後,不停向後退,靜觀其變。
遭遇損兵折將的遼兵,見到如此高手,都有些膽怯,不敢輕易上前,便是開始站在一旁觀望,以往若是遇到武功如此高強的高手,便是運用車輪戰術,讓他陷入困獸鬥,畢竟雙拳難敵四腿,而來人也只有一個。
但是今日,車輪戰對於這個黑衣刺客來說,並不是個好方法,他是的一手快劍,出手極快,動作輕盈飄舞,如同蜻蜓點水,殺人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如同信手拈來的動作,不費吹灰之力。
雖然遼軍開始觀望,而且都裹足不前,在苦思對付的辦法,但是眼前的這位顯然是究竟沙場的老手,瞅準時機,便是抓住一個漏洞,輕鬆地就殺出了重圍,突破了毫無作用的先前防護牆,便是如此一看,只剩下耶律拓和他的家眷們。
丫鬟們慌亂不已,對方顯然知道會有人趁亂做事,只要是有人靠近他三尺之內,殺無赦,動作輕柔綿軟,卻招招致命,就連耶律拓也顯得有些驚慌。
經過他一番毫無選擇地廝殺,丫鬟們開始變得冷靜,都捂着頭蹲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擡高。
殺手的目的非常明確,他要殺的,不是耶律拓,而是耶律拓身後的靈兒。
看準目標,便是一劍刺出,耶律拓眼看他的劍朝自己刺過來,卻因爲實在太快而無法閃躲,連忙將自己的血肉之軀擋在靈兒面前,只看見劍尖及時扭轉方向,挑破了他的肩膀,雖然不是很深的刀傷,但是立刻血流如注。
靈兒躲在耶律拓身後,已經看到了殺手眼睛盯着自己,只是自己有些慌亂,總覺得這眼神實在是很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曾經在何處見過。
正想着,剛剛看到對方將手中的劍舉起來,便看到耶律拓的肩膀被挑破,鮮血濺出,灑在她的臉上,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眼見耶律拓受傷,從暗中竄出來的影子直接伸出一把匕首,刺向對方,刺客歷來擅長以快打慢,雖然躲閃及時,但仍舊被對方的匕首劃破了肚子,只見一陣血流出,影子還想再追,便被耶律拓喝道:“窮寇莫追,你還是留在這裡!難免還有有人再來對素素不利!”
影子這才收好自己的匕首,站在耶律拓身後。
耶律拓轉頭看到慌亂的靈兒一臉血,便立刻着急地問道:“有沒有受傷?你臉上怎麼會有血?”
靈兒連忙搖搖頭,道:“我沒有受傷,這血,是你的!”
身旁的人已經亂作一團,幫忙包紮,而他的眼睛始終放在靈兒身上,聽到隨軍前來的大夫說這只是皮外傷,無大礙,靈兒這才舒了一口氣,轉頭看到風厲就站在不遠處,他也看到了這一幕,默默地回到了風顯揚的身後。
耶律拓受傷,這是一件大事,不過他只是簡單地包紮,便跟着王世倫進城去了,一路上,一直在不停抱怨的豆子,都因爲剛纔的事件而變得沉默不已。
靈兒也已經察覺到,一路上剩下的在她身旁服侍,都顯得小心翼翼,甚至,只有一直都跟在她身邊的那一個敢稍稍靠前一些,其餘的人,都離得遠遠的。
耶律拓就在旁邊的車中,大夫隨侍,而影子竟然呆在了靈兒的帳中,看到這裡,靈兒對一旁的影子道:“我知道,你是王爺的貼身侍衛,是他保命的法寶,你還是到旁邊的車中保護他吧!我不需要!”
影子看了看靈兒,嘆道:“這是王爺的命令,我只能遵命,不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決定我怎麼做!放心吧,夫人,旁邊還有一人保護王爺,只要你沒事就好,其他的,不要再說什麼!”
靈兒只得作罷,但是看到身邊的丫鬟們顯然變得驚慌失措,在她面前,就算是打爛了一個茶杯,也會嚇得跪在地上不敢起身,雖然耶律拓的丫鬟們都是這個德行,可是在她面前,一直都顯得很輕鬆,這一次以後,實在是有些奇怪。
她問了身邊的丫鬟幾次,她才囁囁嚅嚅地告訴靈兒,原來當日擋在他們前面的侍衛們,因爲害怕刺客而裹足不前,已經被耶律拓下令全部處決了!
聽到這裡,靈兒不禁打了個冷戰,又想再問,便是隻看到影子在車中,只能閉上自己的嘴巴,不敢多說,以免惹上殺神之禍。
耶律拓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既然能夠仁慈到幫自己擋劍,但是卻無法寬恕幾個面對強敵有畏懼之心的侍衛?
原本要入宮覲見的耶律拓,因爲身上的傷勢,得到當今皇上的體恤,容許他先將傷勢養好,纔再去覲見。
靈兒到他房中看他,只見房中已經很很多人,自己卻一個也沒有見過,一看到她,都板着臉,顯出一份不高興的樣子,耶律拓並不以爲意,只是淺笑着讓大家都散去,便看向靈兒。
退出這個房門中的每一個人,都顯得極爲不滿,在他們心中,肯定都希望今天中午的那個刺客可以得手。
待衆人退下之後,耶律拓笑着拉起靈兒的手,道:“你來做什麼,我們有事要商量,現在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已經讓影子過去了,你怎麼樣?中午的事情有沒有嚇到?”
眼前的這個耶律拓,一臉的純淨與善良,誰能讓她講中午那個遷怒衆人的魔頭相提並論,伸手的貼身女婢倩雅已經怕到幾乎無法站立,她知道,就是剛纔自己多說的那一句話,才讓眼前的這位小姐到小王爺的帳中興師問罪,若真是惹惱了小王爺,她和這位小姐,誰也別想活,她之所以沒有阻攔,一是因爲中午看到小王爺捨身救她,已經知道她在小王爺心中的分量極重,而另外一個,則是根本就攔不住!
靈兒看看他肩頭上的傷,已經經過了細緻的包紮,用上等的素絹裹住,還散發出一陣陣輕輕的藥香,原本她的確是想到這裡來問他,爲何要將那些侍衛處死,可是看到他傷成這樣非但沒有責怪自己一聲,還處處爲她着想,就連他從不離身的護衛影子,也送到了她的身邊,她還能說什麼呢?
耶律拓看到她十分擔憂地看着自己的傷口,笑了笑,道:“這點兒小傷,不礙事的,你若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靈兒知道剛纔從房中離去的人都還在門口候着,便笑着點點頭,轉身離開,耶律拓忽然叫住她,輕聲道:“靈兒,不管是誰想要殺你,我都不會同意的!要殺你,就要先殺我!”
靈兒搖搖頭,道:“小王爺,這是何苦?我不過是個不識擡舉的女人,你這樣做,我······”
靈兒原是想說的話,看到他的傷口,便不忍再說,倒是耶律拓極爲豁達地笑道:“你想說什麼我是知道的!你不愛我,不要緊!總有一天你會愛的!”
靈兒心情沉重,從門口出去,衆人眼光如同刀刃一般割過她的臉頰,讓她只能低頭離開。
看來,這位要殺自己的人,一定是個連耶律拓的感到害怕的人物,否則,就他那種天一般高傲的性格來講,不會如此保證,無論是誰要殺她,他都會保護她。
明明是一種誓言,爲何聽來卻是如此地軟弱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