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章 風厲排查三腳伕 湘月護友起爭執
聽他那麼一說,湘月好奇地問道:“聽說你是一直住在城外,怎麼會知道那麼多事?”
靈兒笑道:“查刺求籤爲化解老婆戾氣,拓木爲老母祈福,明機爲求橫財就手,一定都會找最出名的巫師神人咯!”
說完便和風厲心照不宣地相視而笑。那蕭堯旭也不生氣,也跟着笑,道:“可惜的是,我只知道這些,卻無法看出究竟是誰!”
風厲安慰他道:“我們能力之內的相信自己,能力之外的相信神靈,這沒有什麼不對,放心吧,我們雖然只是萍水相逢,但是佩服蕭公子以百姓福祉爲重,以德報怨,我既然答應了幫你,就一定會幫到底!”
蕭堯旭看看風厲,眼中感激之情滿溢,會心地一笑。
風厲看他心情不錯,才小心翼翼地問道:“蕭公子你在此處已經半月,離家不到一里,難道不想回家報個平安嗎?你不擔心家人嗎?”
蕭堯旭苦笑道:“這個家早已和我沒有多大關係了,整整五年我沒有回過家,也沒有見過家裡人,他們都認爲我是他們的恥辱,又怎麼會擔心我呢?”
風厲拍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天下無不是之父母,作爲子女的應該先讓一步,到底是血肉至親,哪裡有什麼深仇大恨!”
蕭堯旭立刻跳開,聲音有些發尖,急衝衝地喊:“怎麼可能,要是我現在回家,一定會被我父親當做逃犯綁起來直接送到柴垛上,說不定他還要將我身上的繩結多打幾個,親自點火!在他眼中,只有大哥和兩個姐姐那樣順應天命的人,纔是他的兒女,而我,不過是令他追悔莫及的錯誤罷了!”
靈兒搖頭道:“這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你應該主動解開,而不是耿耿於懷!”
蕭堯旭笑道:“誤會?認識他已經二十多年了,什麼早誤會都解除了,他就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這樣說的,就拿我差點兒被人燒死這件事來說吧,城中所有人都知道我已經被燒死,你們在城中這幾日,可見有蕭府中任何人過問此事,就算是從旁經過,聽到別人談論此事,也遠遠地繞開,這也是誤會嗎?”
一席話說得幾人心酸,但是卻也找不出話再勸他,他說的,的確都是事實,一時間房中鴉雀無聲,靜得讓人難受,倒是蕭堯旭換了個表情道:“你們覺得這三個人中,到底是誰?”
蕭堯旭看上去很平靜,但是眼中隱忍的溼潤讓他的強撐顯得有點楚楚可憐,風厲忙接過他的話:“在這個階段,我們對三個人都沒有更深入的瞭解,他們都只是其中一種可能!明天我們就挨個看看情況。”
隨後幾天,發現三個人都是如常開工,並沒有什麼異常,靈兒也湘月仍舊是每天在街上閒逛,雖然蕭母仍是客氣,但是客氣中已經疏遠了很多,不再親熱,倒是蕭允對她們一副既往地熱心,有時候看到他們買的東西太重,還會主動幫她們送回家。
自從大家聽說了蕭堯旭的家事後,他就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隨時想逃跑的樣子,那個兇手猶如一條潛入深海的魚,再也不見蹤影,甚至,嘴角連一個氣泡都沒有冒出來過。
靈兒心中的不安卻是越來越濃重,她說不清原因,前後思索,也總覺得沒有任何讓人不安的事情,這種不明原因的不安,讓她逐漸被恐懼包圍,湘月大咧咧地說:“你這是閒出來的病,等表哥和豆子把事情解決了我們就馬上出發,你就不會再心煩意亂了!”
看靈兒仍是一副心事重重地樣子,湘月笑道:“聽說此處有一種特色小吃,是把那豆子凍硬了,再用燒紅的鐵砂翻炒,很好吃的,據說吃了還能免除災難呢!”
惹得靈兒一陣笑:“自己饞嘴還能編出這樣的藉口。”
靈兒一路打聽來到豫州城中的一個小吃館,雖說是小吃館,卻是人滿爲患,老闆甚至在店門口放上炒好的凍豆子賣給行人,見此情況,靈兒讓湘月買一些帶走即可,湘月卻堅持要在店中坐一坐。
店小二眼尖,看到兩個生面孔,又看兩人衣着光鮮,知道能得些好處,便湊過來對她們講,樓上雅座空着一間,又寬敞又幹淨,保管滿意。
湘月二話不說遞給他幾個錢,小二千恩萬謝,將她們帶到樓上。
雖說是雅間,但也是簡陋粗糙之地,本是一個大房間,被用粗糙的木板簡單地隔開,上面還空出一截,桌面上幾隻茶杯,歪七扭八地躺在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的桌上,湘月笑道:“這樣的地方怎麼還會有那麼好的生意呢?”
靈兒也笑,釋然道:“這說明這裡的東西真的是很好吃!”
兩人坐到桌邊,那房間有一個窗子,但是比下面也沒有強到哪裡去,窗子極小,在房中看來,不過是一個四尺見方的小亮塊兒,也沒有裝裱,只是空蕩蕩的懸着,太小也不是沒有好處,這個小小的窗戶將外面街道上的喧鬧很好地隔在窗外。
兩人坐下,爲自己倒一杯茶,還一口沒喝,就聽到隔壁有個女人尖聲說話,語速極快聲調極高,不仔細聽,並聽不出講的是什麼,但是卻能聽出她語氣中明顯的嘲笑和鄙視的意味。湘月好奇心起,便將椅子搬到隔房的木板前面,從空出的半截往另外一間房中望。
剛把頭伸出去,小二用土碗端上一些小點心和凍豆子,見到湘月探頭偷看,起先嚇了一跳,後來就會心地笑,將碗放下,又賊頭賊腦地向湘月揮揮手,示意她下來,湘月回座,小二這才小聲地說:“那是菜市雜貨蕭允正在隔壁相親呢!每一次來都要被人家姑娘羞辱得無地自容,但是卻還是一次次地來!可憐啊!”
湘月有些疑惑:“要是他這樣你最多說他可悲,自找,怎麼會說他可憐呢?”
小二又一次將聲音壓低道:“哪裡是他想來的,都是他娘出的主意,前不久好像看中了哪家的姑娘,所以很久沒有來,昨天開始又來了,早上約媒婆,下午就相親,那個蕭允就是個孝子,他娘讓他幹什麼他都幹,就算被人家羞辱一百回,只要他娘一個眼色,他照樣坐在哪裡任由人家羞辱!”
湘月道:“又想孝順,又不想被欺負那還不簡單,不用到這裡來,就騙他娘說來過了不就行了嗎?”
小二鼻孔裡哼了一聲道:“那個老太太可精了,樓上三個雅間,一個讓他相親,另外兩個包起來,他娘就坐在另外一個包間裡!”
靈兒問道:“如果是蕭大娘已經包下了這裡的三個房間,爲何我們還可以坐在這裡?”
小二一下子僵住了,他原本只想說說別人的是非,完全沒有想到會讓火燒到自己身上,於是支支吾吾地道:“我原想你們是外地人,即使聽到什麼也沒有說處去,再說你們也不認識人。。。。。。”
一邊嘟囔着一邊心虛地悄悄退了出去,如果可以的話,他一定希望沒有將這兩個外鄉人帶上樓。
知道是蕭允在旁邊,兩人下意識靜下來聽,從頭到尾沒有聽到蕭允吭一聲,而那個尖聲尖氣的女人一直在不停地抱怨。
“如果你出門的時候沒有照鏡子,那麼現在你可以在茶杯裡面照一照,拜託你看清楚一點!”
“我原以爲你只是長得醜,沒有想到心腸也這麼歹毒,要不是我看穿你不是礦主,非得被你騙了!”
“你這樣的人,怎麼還活着,什麼時候你死也不用告訴我了,又醜又窮的,看我一眼都是對我的侮辱!”
“你這種人就是天生讓人糗,讓人罵,讓人看笑話的!沒有人糗你,罵你,笑你,你活着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話是越說越難聽了,湘月哪裡還忍得住,也顧不得自己是躲着偷聽,便立刻衝過去,教訓那個女人。
靈兒來不及阻止,生怕她惹禍上身,便立刻起身跟在她後面。
正在臭罵蕭允的女人看來十六七歲左右,雖然不是長得閉月羞花,但也還算是清秀,此刻正罵得雙頰通紅,怒氣衝衝,蕭允則是一臉平靜地坐在她對面,對於那些惡毒的、無聊的指控和謾罵,儼然一副與他毫無關聯的淡漠,見到湘月衝進來,兩人都嚇了一跳。
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湘月,有偏着頭瞟瞟她身後的靈兒,冷笑道:“你們也是來相親的吧!告訴你們,這個癩蛤蟆就是一個普通的販夫走卒,根本就不是什麼‘喜得一礦、無憂十世’的老闆,我看你們還是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吧!”
本來就生氣的湘月一聽她這話,更是怒不可遏,衝上前去邊對那個女人吼道:“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活着你這樣的女人,無恥得毫無遮攔,不要臉得那麼坦然!”
女人一聽,冷笑道:“你是存心打算來跟我吵架的?就憑你會說幾個無恥,不要臉就覺得自己會吵架了,今天讓我來教教你,什麼叫做吵架!”
說罷便開始罵娘,語氣粗鄙,表情可惡,讓人恨得咬牙切齒,湘月哪裡被人那樣侮辱過,氣得臉都漲紅了,顧不得許多,衝上前去便和那女人扭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