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繁只是平靜的領着易輕塵、易一慢慢沿着長長的階梯走回了草廬,進門前見自己新收的這些弟子一個個恭敬又興奮擔憂的看着自己,只面露微笑道:“不必替我擔心,還是先擔心一下後面你們自己的入學考覈吧,哭的時候本夫子可不會給你們擦眼淚的。“說完只微微勾了勾脣角就進去了。衆人一副茫然,易一和易輕塵等只留了個同情的眼神也跟着進去了。
孔令輝、孟郊、顏如許、曾補相互對視了眼,各自回了自己的住舍準備入學考覈,四大儒家族的臉面可不敢亂丟,張達左右看着衆人都散了也不知入學考覈又考覈些啥,正遠遠看着易竹抱着一捆甘蔗進草廬的大門,趕忙上前幫忙,一邊諂媚道:“阿竹姑娘,公子打算考覈我們什麼啊?”易竹看着他面紅耳赤的抱着甘蔗往前走,一臉同情的看了眼張達,安慰道:“哥哥的考覈你可要做好留下來的心理準備啊。”張達還想問什麼就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提起自己半拖着的那捆甘蔗往自己身後一甩瀟灑的拖着走了。
這日晚飯十分,商印一邊扒着飯一邊問:“公子,咱們什麼時候和您的學子們一起吃個飯啊?”易繁吹着碗裡的熱湯,優雅的喝了口,慢慢說道:“急什麼,現在的也不一定是我的學生,而且還有魚沒吃餌呢。”商印正要再問些什麼,易一就塞了一塊肉進他嘴裡,看着商印嗆的臉紅脖子粗的冷漠道:“公子自有打算。 ”
晚飯後白荊鴻帶着白若雪來拜訪、順便想約定一下拜師時間,草廬內傍晚用過膳食的學子們也都被商印這個商教習拉出來散步,有些想回去溫書的都被商印拿着棍子蠻橫的拖着出來散步。
早春的傍晚很是有些涼,易繁遠遠看見白荊鴻帶着孫女從暖房的一側走了過來,趕忙走上前去迎接,引得那些學子們也都上前見禮,易繁淡笑着見過禮問:“山長好雅興,怎不早些時候來草廬,可惜沒嚐到殷大娘的好手藝啊。”白荊鴻被逗的哈哈直樂,笑道:“易小子你現在倒是有你老子年輕時候樣子,那小子以前就說話十分逗趣的。”這邊沒說兩句就聽遠處商印很是誇張的笑聲 ,原來是一羣學子飯後被商印拖着一起射箭消食,結果一個學子一箭射出,半天找不到箭在何處,易繁看着也覺好笑,走至跟前,拿起那學子手上的弓慢慢悠悠邊講邊示範道:“箭想要射準撐箭的手得要穩,搭箭要流暢,感受風向、風的阻力,心要靜、注意力要集中,眼睛盯住,要麼屏住呼吸,要麼掌握呼吸的節奏,出去的箭纔會有準頭。”話剛說完,那支很隨意放出的箭在晚風中一個弧度後射中了箭靶正中,然後穿過射進了後面的山石裡。
除了熟悉易繁的“老人”們,剩下的都呆愣着,白荊鴻也十分詫異,看了一眼一旁星星眼的孫女回過頭意味深長的勾起嘴角稱讚道:“小友好準頭,易銘果然教子有方啊。”易繁淡淡笑了笑道:“是啊,從小母親就教導說,男孩子在外面要保護好自己,現在想來母親就是怕我和父親分離吧。”白荊鴻正要再問些什麼,就聽得遠遠一個小姑娘生氣嚷道:“你們這羣笨蛋,哥哥舊疾復發的這麼嚴重你們居然還讓他動弓箭,都不知道勸着點麼?哥哥也是,明明是要做夫子的人了,居然也這麼不讓人省心,唉,哥哥要是沒有我可怎麼辦呀!……”易繁和白荊鴻對視一笑,等着自己家的小姑娘跟個小管家婆一樣絮絮叨叨的走進,小姑娘見大家都看着自己,瞬時臉一下子就紅了,正要急眼睛的時候就被易繁招招手,讓她近前來,易竹就像被順毛的貓一般,乖乖走到易繁跟前,吶吶道:“哥哥。”易繁笑着道:“還記得哥哥之前怎麼教你射箭的了麼?”小姑娘紅着臉,靦腆的點點頭道:“記得的。”易繁指着白若雪道:“白家的若雪姐姐想學射箭,你去教教她吧。”
說着把自己手裡的弓遞給易竹,想了想轉頭對易一道:“你去我書房取出我之前定好的兩把小弓,讓小姑娘們玩。”又招招手叫白若雪近前道:“阿竹射箭也還過的去,你且先跟着她學着玩,後面上課以後我再系統的教你,可好?”白若雪一副星星眼泛濫,你說什麼都好都對的表情,紅着臉使勁的點着頭,易竹佔有慾的拉過易繁,抽了一支箭拖着白若雪面對着箭靶立定,然後細緻的教了起來,後邊圍住的學子也逗趣兒般看着兩個小姑娘射箭,本就沒覺得一個小姑娘教另一個小姑娘會怎樣,就見易竹陡然氣勢一凜,弓箭拉滿,嗖的一聲出去,箭頭正中紅心,箭頭都射穿了木頭,白若雪隨着衆學子一陣驚呼,然後抱着阿竹一陣稀罕,易繁淡淡笑着看着兩個小姑娘的互動,見易一還沒回來,便對着白荊鴻道:“山長隨我去暖室喝口茶吧,飯沒招待您,茶再不招待您,可就是小子的無禮了。”白荊鴻看着孫女玩的開心,也點頭附和的和易繁去了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