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軍人來說,戰爭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勝利更是戰爭這座皇冠上最璀璨的一顆明珠,誰能拿到他,誰就能獲得最高的榮譽。
對政治家來說,戰爭永遠是最後的手段,高明的政治家最不屑的就是戰爭,因爲,戰爭的本質就是毀滅,一場戰爭對於文明的傷害,遠甚於人們對文明的建設。
燕飛是一個軍人,同時,他又是一名政客,這樣的人做事情的辦法,就是用軍事鬥爭來爲自己的政治目的服務。
明明已經跟曹錕商議好了要背叛譚綬,現在,又想拿雲策的人頭來提高他在曹錕那裡的地位。
雲策從沒想過,一個人射出來的箭,能在飛行了快八百米之後,還能準確的貫穿敵人的腦袋,而且,這枝箭還能在最後關頭從貼地飛行突然昂起頭如同毒蛇一般射殺敵人。
其實,錢通那個百人將原本不是燕飛的目標,只是雲策在跟人談話的時候喜歡亂動,而且,他的亂動也會讓談話的對象跟着亂動,錢通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纔會因爲方便跟雲策談話,纔會把腦袋擋在雲策腦袋上一刻待得地方。
現在,被人家一箭就給射死了。
燕飛騎的純黑色的雷煙獸很是神俊,跑起來速度奇快,這讓棗紅馬這個嫉妒狂根本就無法忍受,所以,它立刻打着響鼻跑來了,還催促雲策快點上來,好跟他一起和對面來的馬跟人大戰一場。
雲策剛剛上馬,燕飛就來了,於此同時,那些原本懶散的躺在向陽坡上養傷的曹氏騎兵們,也就不用養傷了,因爲從那邊來了老大一隊騎兵,把他們都給踩死了。
等雲策跟燕飛面對面的時候,在他身後,項城騎兵們已經把雲策跟燕飛包圍在一個直徑百米的圓圈裡。
一羣高大的盾兵從騎兵縫隙中鑽出來,一人高的巨盾底部的尖刺深深的扎進地裡,盾與盾連成盾城,兩丈長的長矛從巨盾耳部探出來三尺長,一旦雲策靠近,這些鋒利的長矛就會迅速刺出……
眼見燕飛人多,雲策就把繳獲自鬼方百人將的大號流星錘取了出來,這東西上面有一些尖刺,雖然偶爾會讓流星錘運轉的不是那麼流暢,就殺傷力而言,比一般流星錘又上了一個檔次。
狗子的觸手也從腕帶裡鑽了出來,如同瓔珞一樣鋪在棗紅馬的身上,對狗子很熟悉的棗紅馬,立刻放鬆下來,就連高高揚起的尾巴也放鬆的垂落,護住了不那麼雅觀的屁股。
“你爲何不跑?”燕飛到底還是有一些疑惑的。
“我打算萬軍中取一次敵將頭顱,如此,才配得上我不遠兩百里來參與這樣一場戰爭。”雲策笑得多少有些開心,原以爲燕飛不出來,自己就沒辦法拿走項城了,現在看來,這裡的老天對他不薄。
至少讓他擁有了大漢四大頂級軍功中的斬將之功,按照大漢軍中規矩,誰陣斬了敵方主將,那麼,敵人主將所有,將會統統變成他的,這一點,幾千年來,都未曾有過任何改變。
燕飛聞言笑着模摸自己的脖頸道:“大好頭顱在此,你能取走嗎?”
雲策晃動一下手裡的流星錘道:“我想試試。”
說罷,流星錘就被他掄着在頭頂盤旋,就在流星錘裹挾的風聲越來越大的時候,雲策忽然停止掄錘子了,瞅着燕飛認真的道:“曹錕幾時過來?”
燕飛被雲策的問話弄笑了,指着雲策道:“你如果能撐過一個時辰,曹錕就來了,那時候,我就不好殺你了。”
雲策嘆口氣道:“曹錕沒跟我說跟你已經商量好了,我還一直嫌棄他給我的兵馬太少了。”
燕飛笑道:“我也沒有徹底答應曹錕啊,只說要看看他的戰力如何,他就把你派來了,原以爲周城就能把你殺死,結果,那個廢物不但沒把你弄死,還折損我兩千精兵,最後害的某家不得不出手殺你,來周全自己的顏面。”
雲策整理一下鏈子錘上的鐵鏈漫不經心的道:“不殺我不成嗎?”
燕飛搖頭道:“你不死,曹錕就會用你來壓我的價錢。”
雲策剛剛把鏈子錘的鐵鏈收好,棗紅馬就迫不及待的向前躥了一下,張嘴就朝燕飛胯下的雷煙獸的脖子咬了過去。
與此同時,雲策手邊低垂的流星錘也在雲策的甩動下砸向燕飛的面門,燕飛輕笑一聲,偏頭躲過流星錘,手中馬槊沒砍向雲策,而是匹練一般斬向棗紅馬的長脖子。
剛剛飛到燕飛身後的流星錘在雲策的拉扯下陡然回砸,燕飛不得不用馬槊的尾部格擋一下身畔的鐵鏈,讓流星錘再一次擦着他的耳朵回到雲策手中。
棗紅馬也被砍來的馬槊嚇了一跳,趕緊收回腦袋,只是剛纔反應慢了一點,居然被燕飛的馬槊斬掉了一撮頂瓜毛。
棗紅馬昂嘶一聲,人立而起,兩隻銅錘大小的蹄子,再一次狠狠的向燕飛踩踏了下去。
燕飛讚歎一聲:“好畜生。”不等馬槊徹底收回,半截馬槊在手臂上滾動一下,帶着紅纓的馬槊就鑽頭一般鑽向棗紅馬的胸膛。
雲策手裡的流星錘早就烏雲蓋頂一般砸了下來,燕飛馬步輕盈,避開雲策兇猛一擊,棗紅馬也在人立的時候倒換了撐地的腳步,落地在燕飛右側,再一次避開了燕飛的一擊。
等兩人再次面對面的時候,誰都沒有率先出擊。
燕飛道:“你是一個有真才實學的,周城死在你手中不冤枉,現在,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只要你跪地請降,今後,某家爲主帥,你爲副貳。”
雲策指指自己胯下道:“我有老二,用着還不錯,你當我老二,某家恐怕再難有榻上雄風。”
燕飛沒有發怒,只是陰沉着臉道:“找死。”
黑色雷煙獸急促向前,比雷煙獸來的更快的是那柄馬槊,流星錘後發先至,兩人先後避開馬槊跟流星錘,就在兩匹馬交錯的時候,棗紅馬再一次狠狠的啃向黑色雷煙獸,而燕飛的馬槊後方的槍攥則突然飛出,直奔雲策的胸肋。
雲策哈哈大笑,流星錘中的另一隻錘頭從他的肋下飛出,砸飛了燕飛的槍攥,還去勢兇猛的砸向燕飛的胸口。
燕飛擋飛了流星錘,正要還擊的時候,就聽他跨下的雷煙獸慘叫一聲,身體不由得一滯,雲策回收的流星錘“啪”的一聲砸在燕飛的背上。
眼看着燕飛吐出來了一口血,雲策哈哈大笑,另一顆流星錘已經劈頭砸落,燕飛舉起馬槊用力格擋,流星錘砸在彈性極好的馬槊杆子上,往下一沉,流星錘上的尖刺已經破開了燕飛的肩甲,正要繼續重傷燕飛的時候,流星錘被馬槊杆子高高的彈起。
雲策無奈只好收回已經失去力道的流星錘,準備蓄力再發的時候,就看到棗紅馬撕咬着雷煙獸的一塊皮肉,用力的撕扯,一大塊連皮帶肉的皮肉,就被棗紅馬扯出兩尺長,受到重創的雷煙獸,前蹄一軟,就帶着燕飛一頭杵向地面。
他見狀大喜,流星錘裹挾着風聲就狂暴的砸向落馬的燕飛,就聽轟的一聲響,流星錘再一次砸在燕飛倉促中橫起的馬槊杆子上,這一次流星錘力道剛猛,喀嚓一聲砸斷了馬槊杆子,人頭大小的流星錘再次砸在燕飛的胸口。
燕飛慘叫一聲,同時,一口血也飆出三尺遠,雲策來不及砸第二錘,周邊的箭雨便如同風暴一般向他襲來。
雲策怪叫一聲從馬上滾落,棗紅馬也在第一時間臥倒,頭頂的箭雨才消失,雲策就掄起流星錘,用平生最大的力氣,將流星錘砸在最近的一張巨盾上,巨盾立刻碎裂,帶着尖刺的錘頭砸進盾兵的胸膛,再帶着大蓬的血肉從背後鑽出,擊倒一個角馬騎兵,纔算是卸去了力道。
回頭再看燕飛,只見這個不要臉的一邊連滾帶爬的向盾陣靠近,一邊嘶聲吼叫:“殺了他。”
雲策掄着流星錘砸飛了一個又一個盾兵,身上也不知道被長矛刺中多少回,在殺人跟被殺的間隙,雲策回頭看到棗紅馬已經很小心的貼着那匹倒地的雷煙獸躺好了,那些圍攻過來的軍士主動避開了兩匹馬,就算是有些避之不及的,也不過是在它們的身上踩踏兩下而已。
畢竟,這是一場人與人的戰鬥,跟坐騎沒啥關係。
這才怒吼一聲,將兩隻流星錘的錘頭風車一般的掄起,在剛猛無儔的力道下,只要被流星錘沾到,不死即傷。
已經被盾兵們亡命拯救回來的燕飛瞅着在軍陣中,來回突擊,所向無敵的雲策,眼中第一次顯露出驚懼之色。
身爲將軍,決斷最重要,眼見打不過雲策,燕飛就決定回到指揮位置上,這纔是一個將軍應該待着的地方。
他忘記了,他一動彈,他的軍旗就跟着一起動彈,這讓沒辦法從人羣裡找到燕飛的雲策,終於發現了目標,流星錘之輪裹挾着狂風,直奔燕飛。
“攔住他,攔住他。”
燕飛新選的副將牢牢的將他護在身後,用盡全身力氣指揮護衛們在自己前邊組成一道又一道的防衛牆。
完全不理睬背後的冷箭跟長矛的雲策,只顧着將所有的內息灌注進流星錘,再次被掄起來的流星錘不再裹挾風聲,也不再發出恐怖的嗚嗚聲,只是以無處不在的錘頭,向圍困他的死敵,宣告殺神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