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泉地休整的時候,雲策把所有八歲以下的孩子從他們的父母手中換出來了。
娥姬不明白,明明這些人都是雲氏的財產,爲何還要用換的,直接拉過來就是了,他們也不敢放個屁出來。
不過,在看到雲策把一件新的衣樹布衣服當着一個孩子的面交給了他的母親,而那個母親毫不猶豫的就把孩子推給了雲策,自己拿着新衣服在身上比量,對於孩子的呼喚不聞不問的時候,娥姬就覺得還是拿東西換比較合適。
當初,雲策從大司馬手中拿到五千奴隸的時候,刻意的沒有對奴隸提出要求,就有很多聰明的官員,主動把很多帶崽子沒人要的婦人塞給了進來,這樣就能省下更多的精壯奴隸好拿去賣高價。
從任重那裡拿到的奴隸同樣如此,精壯的,好看的,有手藝的早就被高價賣掉了,剩下的自然都是不好賣的帶着崽子的婦人跟老弱病殘。
若不是給雲策奴隸的命令出自大司馬府,他們恨不得把屬於雲策的奴隸統統換成不值錢的婦孺。
所以,統計過後雲策發現,他麾下居然有超過三千名以上的八歲以下的小奴隸,最讓他滿意的是,這些小奴隸基本上不算在奴隸數量裡,算是官府白送的。
張敏疑惑的看着雲策絞盡腦汁的給三千多個小娃娃起名字,她想不明白,雲策這是要幹啥。
“如果,如果你想用這些孩子當自己的根基,我覺得不合適,他們太小了,培養的時間太長了。”
雲策笑着道:“八歲以上的都叫奴隸。”
張敏道:“他們還小,可以糾正過來的。”
雲策搖搖頭道:“八歲以上的已經不是孩子了,他們叫奴隸,自尊,自強,自立,自信這些東西永遠都灌不進他們的腦袋。”
“你也可以不從奴隸中招收,就像你說的良家子也成。”
“原本,我也是這麼認爲的,直到我對井口關的將士們展現了極大的善意,他們卻想着拿我喂猛獸,更希望我們可以跟猛獸拼殺一個兩敗俱傷之後,我就不看好所謂的良家子了。
因爲,他們已經被自己的父母,老師教育成了一個個不知何爲感恩,自私自利的人。
這些奴隸的孩子雖然生活環境惡劣,卻因爲父母無暇教育,至今,他們還是一羣只知道吃飯的白板一樣的人,我有信心把他們塑造成跟我一樣的人。”
雲策說着話,提筆在一個叫作雷的孩子名字後面,加了一個字——鳴。
“這孩子以後叫雷鳴?”
“是的,是雷就該大聲鳴叫,讓世界側耳傾聽。”
娥姬歡喜的拍着手道:“這三千一百二十二個孩子以後就歸我管了?”
雲策看着娥姬抓過她的手輕輕拍着手背道:“他們很重要,非常的重要,你要拿出慈母一般的心態來照顧他們。”
娥姬的笑容停止了一下,連忙問道:“能打嗎?”
雲策詫異的道:“爲啥不能,我是要把他們教導成才,不是養成廢物,一旦發下現有天生壞種的,就要立刻從隊伍裡剔除。”
張敏接着問道:“如果天生壞種,是最優秀的那個呢?”
雲策搖頭道:“那不叫優秀,那叫做害羣之馬。”
井口關附近的地熱資源非常的豐富,同時,這裡還有被清河廢棄的一個源頭,叫作清水河的從附近流淌而過。
眼看冬季就要來臨了,雲策準備先從井口關這一帶開始自己的屯墾大業。
之前活活哀嚎而死的兩頭猛獸棄,讓附近徘徊的猛獸不願意落個同樣的下場,就遠離了,只有狗皮子這種東西,不在乎,它們的種羣龐大,死掉一些根本就不在意。
即便是這樣,雲策還是跟張敏兩人把這片荒原徹底的清理遍之後,就在上風位點了一把火。
荒原上草木長得很是茂密,才被點着,大火就已經呈現了燎原之勢,無數躲藏在草木下的毒蟲,小獸立刻就遭了殃,絕望的被火線追着跑,直到精疲力竭倒地,被大火吞噬。
霜華月裡盛行西北風,大火就從西北方捲起,直奔東南,雲策算好了,從雪松林開始燒起,大火會漫卷到清水河邊纔會熄滅。
這一片土地足足有三十萬畝,如果精耕細作十萬畝,刀耕火種十萬畝,留下十萬畝作爲替換田畝,應該是一個很好的計劃。
當然,如果井口關的守將不總是來找他打秋風就更好了。
這裡的冬日並不是非常的嚴寒,每年的冰凍期只有短短的二十天左右,而這二十天裡,最大的威脅便是傳說中的‘鵝毛大雪。’
雲策覺得挺不錯的,如果在冬日前把地翻開,冰凍期加上大雪,就能殺死九成以上的害蟲,對種植作物非常的有利。
說幹就幹,雲策給非要拉犁的棗紅馬配上在長安製作的雙頭犁鏵,在被大火燒的黑漆漆的大地上,犁開了一道足足有十里長的犁溝。
雲策每天都早出晚歸的,帶着棗紅馬不停點的在荒原上耕作,這是一件很沒有辦法的事情,不僅僅是雲策,馮安,粱昆也放下手中的活計,參與到了耕地大業中來了。
到了最後,就連娥姬,張敏,安姬等幾個小姑娘也趕着大角馬開始犁地了,這不是做戲,而是奴隸中的絕大多數人太蠢了,如此簡單的扶犁作業,在培訓了十天以上,他們還是不能開出一條相對筆直的犁溝。
因此,就需要雲策,馮安,粱昆他們三個熟手先把大田分成一個個的小塊,再讓那些生疏的準農夫們把小塊地裡的堅硬地面用犁頭犁碎,再讓那些沒啥力氣的婦人們,把犁出來的草根,樹根,石頭一類的東西撿出來堆積好。
井口關的守將劉澈是一個會做生意的皇族,見雲策手下的人都在開荒,就跑來跟雲策商量,能不能讓他的部下,來地熱區域幫他們蓋房子,還說,再有一個月,鵝毛大雪就會傾瀉而下,就算有地熱,也擋不住從清河高原吹來的寒風。
雲策不想拿物資交換,劉澈卻說有綠錢跟黃金就成,他不講究。
綠錢雲策還有很多,這是他留下來準備打造一些複雜武器用的,至於黃金,娥姬那裡應該還有不少,雖然離開長安的時候,她用黃金購買了大量的物資,可惜,長安能提供的物資並非無限的,買到一定程度之後,人家就不賣給她了,再賣的話,就會引起長安物資市場的動盪了。
劉澈見雲策猶豫不定,就用手指敲着桌面道:“其實,你需要的奴隸跟物資,我這裡還是有一些的。”
雲策茫然的擡起頭不解的看着劉澈。
井口關是一個很小的城關,方圓百里之內並沒有多少人煙,北方是荒原,更沒有人在這裡討生活。
所以,就第一次見劉澈看到的窮酸模樣,雲策不相信他能拿出讓自己滿意的奴隸跟物資。
“雖然井口關這個地方天高皇帝遠的,我們能幹一些跟律法相悖的事情,可是呢,如果幹出來的事情過於天怒人怨的話,你以後再想過現在這種清靜無爲的好日子,恐怕就成泡影了。”
劉澈呵呵笑道:“大都督都守不住這種清靜無爲的日子,你指望我能守住?這一次我之所以沒有帶着軍隊離開井口關,就是因爲我不想成爲第一個逃離長城的守將。
當然,我也不想成爲最後一個逃離長城的傻蛋,現在,你明白我說話是啥意思了嗎?”
雲策皺眉道:“奴隸不能當兵。”
劉澈大笑道:“你說的也太絕對了,奴隸要是不能當兵,數百年來,損壞的長城誰來修,延續的長城誰去蓋?
靠鐵圍關那羣整天喊口號,動輒死戰,動輒挑起邊釁的腦子不對的傢伙們嗎?”
雲策瞅着劉澈道:“井口關也給我吧。”
“可以啊,我的印信,以及軍方信鳥都可以給你,以後大司馬府那邊有消息了,你自己接收,自己看着辦,如果人家一定要問我去哪裡了,你就說我去北邊探查敵情去了。
如果人家非要等我,你就說我剛剛戰死了,如果人家不問,你就繼續當這個井口關的守將好了。
你也別用這種眼光看我,十數年來,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老老實實來北境幹活的官員,也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願意拿出這麼多的錢,來辦朝廷事情的人。”
雲策道:“奴隸跟錢都是朝廷的。”
劉澈哈哈大笑道:“落到你手裡,就是你的,我只恨朝廷不願意把錢發給我,如果發了,我早跑了。”
雲策點點頭道:“說吧,你想要多少錢,才願意把井口關包括井口關的軍隊,以及我需要的所有東西給我?”
劉澈聽雲策這樣說,一雙眼珠子逐漸染上了血色,叉開兩隻黑了吧唧的手掌,將十根手指直挺挺的送到雲策面前,嘶吼着道:“我要五百萬!”
雲策怒道:“五百萬兩金子?”
劉澈眼睛一眨不眨的道:“我要五百萬錢!”
雲策一把拉住劉澈的髒手道:“好,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