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怕,有我。”楚狸安慰着她。
出了這等大事,廚房管事的全來了。
終於折騰了幾次後,斐侍妾半伏在桌子上看着楚狸:“姐姐剛纔去了廚房,然後便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如何解釋?”
她眼睛看着楚狸,一副聲討的模樣。
楚狸剛要說話,從人羣中走出一個俏立端莊的丫環,笑盈盈地道: “斐主子,聽芯蓮一句話,王妃到過廚房,這是事實,但她不過打個站就走了,這是奴婢親眼所見。還有幾個人也可以作證的,至於到底是怎麼回事,待奴婢安排人去先查清纔好,您不如先回屋子,奴婢去請大夫,讓大夫瞧過之後再說,可好?”
斐侍妾聽她這麼一說,冷哼一聲:“若不能給我交待,別看你是王府的大丫頭,我定不會客氣。”
芯蓮點頭衝着斐侍妾點頭稱是,又衝楚狸笑了笑,安排人收拾碗筷,撒菜。
看着她沉穩安靜的樣子,楚狸心生喜歡。
楚狸以爲她會馬上離開。
可是斐侍妾捂着肚子,冷眼看着衆人,仍沒有下去。
顯然這樣走了,她不甘心。
這時候,芯蓮要將那碗燕窩端下去,斐侍妾制止了:“就放在這裡,把廚房的人全部叫來,這罪證誰也別動。還有,你找什麼來驗一下,這碗裡可有什麼東西。”
芯蓮依言出去了。
不一會兒,進來十來個人,是廚子。
他們臉上的表情是驚恐。
看着斐侍妾。
儼然她是女主人。
“怎麼回事?說吧。”斐侍妾冷冷地開了口,好像還在咬着牙。
“主子,奴婢們實在不知呀。”其中一個開了口。
“你們不知,現在本妃只是壞肚子,若一會兒大夫來瞧出別的什麼病,你們哪個用命來抵?是想毒死人嗎?”
“主子……看症狀,好像是瀉藥。”另一個瘦一點的弱弱地提醒。
“瀉藥?你怎麼知道是瀉藥而不是毒藥?難道是你下的?”
那人撲通一聲跪下來:“主子饒命呀,奴才只是猜的。”
“猜的?你是不是看到有誰下藥了?快說!”
那人搖頭,慌亂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恨得斐侍妾跺了跺腳:“廢物。”
又指着另外一個瘦小的丫環:“你眼神躲閃什麼?是不是你看到了什麼?你是不是看到了有人投毒?你若不說,便是同犯!”
她的力氣恢復得很快。楚狸感到很驚奇。
從廚房這些人的嘴裡她沒問出來什麼,突然扭頭看向楚狸:“姐姐當真不想解釋什麼嗎?”
“解釋什麼?”
“姐姐在裝糊塗嗎?”
“你敢這樣同一個王妃講話?在沒有證據之前?你是在說那是我做的嗎?”楚狸沒有任何裝大的意思,她是真的奇怪,是誰給了她這樣的膽子。
一想,也對,定是仗着那個男人寵
她,不由地嘆了口氣。
“看來姐姐還是沒有弄清狀況。”她喝了口丫環端上來的熱茶,好像更有了力氣:“在景王府,王爺便是天,順天則昌。懂嗎?”聲音柔柔弱弱的,整個人看起來也是如扶風弱柳,但說的話可不是。
楚狸搖了搖頭,她這個樣子哪像把景王當天,倒把自己當成天了。
不由地開口道:“好吧,他是天,你順天你自己活着好了,我逆天我該死。”
“是王爺來了。”門口一個小丫環張望着然後回頭對大家喊了一聲,也許是提醒斐侍衛妾。
斐侍妾看了楚狸一眼,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笑,楚狸心裡暗想糟糕,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見她兩步近前,抓着楚狸的手突然擡高聲音:“姐姐,你說什麼?你爲何要我去死……”
話未說完,身體好像被誰推了一把,直直往後倒去,楚狸想拉她已來不及,就那樣伸着手看着她咣地倒地,此刻景王的腳正好踏進門檻,將一切盡收眼底。
完了,楚狸心想,這回倒跳進哪裡去也洗不清了。
她收回手靜立,等待着暴風雨的來臨。
躺在地上的斐侍妾很痛苦的呻吟一聲,景王近前看着她,沒有動手,倒是斐侍妾自己爬起來,又捂肚子又揉腦袋,然後攀着景王的胳膊弱弱地道:“王爺,臣身不知怎樣惹到姐姐了……她讓妾身去死……嗚……還把臣妾推倒,臣妾現在好辛苦,哪裡都痛……也許骨頭斷了。”
她的淚珠兒一顆顆滾落,配上柔弱的容顏,整個人如梨花帶雨,讓人望之生憐。
“行了,本王知道,別哭了。”景王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地道,眼睛卻一直盯着楚狸。
楚狸衝他尷尬地笑笑:“我沒推她。”
“姐姐,大家都看到的事情你也不想承認嗎?那你更不會承認那碗裡被你下了東西,是嗎?”斐侍妾這會兒又變回了伶牙俐齒。
楚狸承認,剛纔確實大家親眼所見,她無法否認的。
沒想到景王好像相信她說的話,倒是看了眼桌子上的那碗‘罪證’:“這個也不是你做的嗎?裡面到底什麼?”
楚狸在想她該不該承認,若當真不承認,會連累廚房的人,便點頭承認了:“是我做的。不是毒藥,只是巴豆,清清腸道,有益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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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衝那羣廚房的人歉意地笑笑。
那羣人此刻都低頭伏在地上,根本看不見她的表情。
“巴豆?姐姐終於承認了,王爺,臣妾不知哪裡做的不對,竟讓姐姐如此計恨,這叫以後臣妾該如何是好?姐姐,是妹妹哪裡得罪了你呢?還望姐姐大人大量,饒過妹妹吧。”斐侍妾抹着眼淚,一哭一抽噎。
楚狸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若不是她先前的所用所爲,不知情的人都會以爲自己是個惡女人呢。
她哪裡做錯了?弄碎鐲子嫁禍自己這都可以原諒,只是她不該嘲諷自己無人疼愛,也不該做壞事後還裝純情裝無辜。
擺明當所有人是傻瓜嘛。
可是沒等她說話,景王似乎有些不耐煩,看了眼屋內的人道:“王妃胡鬧,你們也跟着,這種事情以後不許再發生了,聽到沒有。”
“聽到了,奴才聽到了。”那羣人如蒙大赦,似乎沒想到景王會如此輕易饒了他們,臉上除了驚訝都是喜色。
吃驚的還有斐侍妾,她滿臉驚愕,甚至忘了擦眼淚,任那淚水掛在腮邊,一路向下,將胭脂沖刷成溝!
連楚狸都覺得不可思議,而且突然有些失落,她本來準備好怎麼反擊的,但這會兒對方將力道突然撒了,倒將她閃了一下。於是她忽閃着一雙大眼睛,眨呀眨呀地看着景王。
景王上前,伸手,輕輕撫着她的臉郟:“幾日後是太后生辰,準備陪本王一起進宮。”
楚狸有些呆愣,看着炎夜陵墨玉的眸子,忘記了回答。
事實上炎夜陵只是來通知她,根本不考慮她的意見。
只這一句話,然後他便轉身離開了。
楚狸看着他的背影還在發呆。
最最失望的那個人是斐侍妾。
看着歡天喜地的下人,斐侍妾想表現得鎮定一些,再鎮定一些,然而抽動的嘴角和再也控制不住的真正的眼淚將她的脆弱暴露無遺。
她轉身也走了。
楚狸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有些悲哀。
回到房間的楚狸坐在柔軟的貴妃塌上發呆,想着剛纔的事情:景王要她陪着進宮。
進宮,可是皇宮呀!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她拍了拍自己的頭,突然笑了,當然是因爲自己的身份了,做爲兒媳參加婆婆的生辰聚會是理所應當的,可是自己終究是要離開這裡的人,牽扯太多,將來怎麼脫身?
這裡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自己都不應該參與纔是呀。
就算剛纔對斐侍妾的懲罰,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份了。
還有炎夜陵這個傢伙,很讓人難以捉摸呢。
那麼進宮不進宮,自己無法決定吧。
可是如果真的進了宮,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好像從自己來到這裡就狀況不斷,不知是不是自己跟麻煩有緣。
而且自己又不懂規矩,如果發生什麼事情,景王這個自大冷漠的傢伙不知會不會管自己。
她想了又想,想得腦袋都疼了,卻也沒想出什麼頭緒來。
逃又逃不掉,又能怎麼辦?
便是現在能逃出去,她對這個朝代的事情一無所知,也許一出這個王府就被哪個人給捉了殺了,不是如同捻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嗎?
想想,這裡倒還算安全。
至少現在只要自己不出去惹事的話。
沒想出什麼頭緒,她倒將冬蘭端上來的一壺茶喝個精光。
纔想起來,半天沒見冬蘭的影了。
忙喊上一個小丫環問情況,才知道,冬蘭剛纔被管事的喊走訓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