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針鋒相對

到了上清殿長憶也不下雪羽,直衝衝的飛到西苑才落下身去,穿過滿苑桃花,走到廊下,推開了九唸的房門。

房中的千洛正在彈琴,天庭的御醫曾說過,多聽音樂聲對九唸的恢復有好處。

“你是誰?”婢女蘇兒一見長憶闖入房中,立刻不客氣的質問道。

千洛也停住彈琴的手望向長憶,這女子樣貌生的面若桃花眉如柳,脣點硃砂眸若水,最美的不是她的樣貌,而是她那出衆的仙姿,隨意往那一站,便已是高高在上翩翩出塵,此刻板着的臉更是多了幾分從前在九念身上才能見到的威嚴。

千洛幾乎瞬間便對長憶有了敵意,心下已經猜到了長憶的身份。

“你是誰?”千洛站起身來往門邊走,口中輕緩的問道,自問她的氣度一點也不比長憶差。

長憶根本就不看她,或者壓根兒就不曾聽到她的問話,她的一雙眼睛從推開門之後便落在牀上的九念身上。

她的目光拂過九念蒼白的臉,瘦削的下巴,幾乎沒有血色的脣,眼淚情不自禁的滾滾而下,這還是當初清風霽月的九念嗎?

“站門口乾嘛,進來呀,看你那點出息,哭什麼哭,這不是見到了嗎?”滴水出言數落長憶,離的這般近它已經可以直接在長憶心中同長憶說話了。

長憶擦了把眼淚,又笑了,是啊!這不是見到了嗎?

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九念牀邊坐下,伸手輕撫他的臉龐,口中喃喃道:“師兄,我回來了。”

千洛朝蘇兒使眼色。

蘇兒上前去拉長憶的右臂:“這位姑娘,你身份不明,請你出去!”

長憶伸出左手擦了擦眼淚,擡眼看了看,見只是個婢女,便對她笑了笑。

那蘇兒被她笑的不知所措,愣了愣又接着道:“姑娘,請你出去。”

長憶也不做聲,反手便給了蘇兒一個巴掌:“請我出去?”

疊羽帶着飛花這才匆匆趕回來,見長憶坐在九念牀邊,眼眶通紅顯然是哭過,卻又面帶笑容的望着眼前的蘇兒。

蘇兒捂着半邊臉有些不可置信,站在原地怒不可遏的道:“你敢打我?我可是千洛公主的婢女。”

蘇兒伺候着千洛長大,與千洛的情分非同一般,千洛來上清殿照顧九念,帶的隨從不宜過多,千洛便只帶了她一人,自打來上清殿之後,衆人都對她客氣萬分敬而遠之,她儼然將自己當成了半個主子,今日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女子竟敢打她。

“啪”,蘇兒另一半臉上又捱了一巴掌。長憶笑吟吟道:“我打的就是你這個有眼無珠的,別說你只是個婢女,就算是千洛公主我也不怕!”

蘇兒到底只是個婢女,她不知長憶什麼來路,捱了長憶兩巴掌卻也不敢還手,回頭去看千洛的眼色。

千洛陰沉着臉朝長憶走去,長憶也站起身來與她對視,毫不相讓。

千洛揚起手來便欲打長憶,門口站着的麟寇身法如電直射到二人中間,面朝着千洛拱手行禮道:“千洛公主息怒!”

飛花也跟着竄進屋子,站到疊羽身旁將長憶護在身後。

千洛身爲女子不好離疊羽太近,她往後退了兩步道:“方纔她打我的婢女,你們二人在門邊視而不見,怎的我要還她一巴掌就要息怒了?她是何人?我爲何要息怒?”

“這是我師叔長憶……”疊羽答道。

疊羽的話尚未說完,門外有幾人魚貫而入,是忘憂與水瑤還有洛玄。

三人進來就圍到長憶身旁,連着喚“師叔,師叔”。

忘憂與水瑤抱着長憶不肯撒手,洛玄笑道:“我小師叔回來咯,這下我師父該捨得醒了。”

幾個人圍着長憶又是一陣噓寒問暖,這個問在魔界可曾吃苦受刑,那個問身體有沒有受傷,一時間氣氛十分熱烈,許多日子不曾見長憶,大家真是親熱的。

完全將一旁的千洛公主拋諸腦後。

千洛從小便是天君的掌上明珠,過得便是衆星拱月的日子,何曾受過這種冷落,望着上清殿這一衆人圍着長憶,問裡問外和睦親熱宛的如一家,卻獨獨將她排擠在外,她心中又嫉又恨。

她也想與九唸的徒弟們如此和睦的相處,纔來上清殿之時她甚至放低身價去討好他們,可他們就是油鹽不進,見了她便恨不得躲出去幾丈遠。

是他們不識好歹,她也就不得不擡出自己的身份來壓他們一壓了,她自己不出手,卻支使蘇兒對他們百般刁難。

千洛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言打斷他們道:“我不管她是你們的師叔還是什麼,她打了我的婢女不能就這麼算了。”

“你的婢女說錯話就該打,”長憶理所當然的道。

“我的婢女何錯之有?”千洛昂着頭問道。

“她還請我出去,也不看看我是誰?這西苑都是我的,這房間也是我的,我還要請你們出去呢!”長憶冷哼道。

“這是九唸的房間,何時變成你的房間了?”千洛分毫不讓。

“對呀,這就是九唸的房間,九唸的就是我的,不信等他醒了你問他。”長憶回身望着牀上的九念。

“恬不知恥!”千洛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

“你才恬不知恥,趁我師兄昏睡藉着你爹的威勢,趁火打劫與我師兄定下親事,天君的女兒,”長憶故意頓了頓道:“不過如此而已!”

上清殿衆人聽的心中大爽,這些日子他千洛表面上雖不曾給他們氣受,暗地裡卻支使婢女蘇兒對他們呼來喝去,有時還夾在當中做好人,訓斥蘇兒一番。

可上清殿這一衆人當中哪有傻子?他們個個心中都跟明鏡似的,主子不點頭婢女敢如此囂張麼?他們不過是敢怒不敢言。

今日長憶回來算是給他們出了心中的惡氣。

“你……”枉千洛平日裡自認口齒伶俐,竟被長憶幾句話堵的說不出話來。

“疊羽,替我將他們都送出去,我要給你師父療傷,”長憶回身又坐回到牀邊。

說送出去,在做的都是上清殿之人,還用送什麼?自然是送千洛出去。

“千洛公主,請!”疊羽半躬身做出個請的姿勢,那模樣真是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其餘一衆人都在邊上侯着,那意思擺明了就是讓千洛快出去他們也好跟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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