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凡宇順勢牽住唐染的手,先保證她不會輕易離開,才轉身看向季雨沫。
緊蹙的眉頭似乎在思考,遲疑了一會之後,他終於開口。
“這份DNA鑑定書是爺爺在很多年前做的,我也是無意中在他房間找到的。你以爲我沒想過直接公開,可惜爺爺告訴我,爸早就知道蕭陌寒不是他親生的。就算是這樣,他也想把蕭家,蕭氏集團全部交到蕭陌寒的手上。”
蕭陌寒說得義憤填膺,很是不滿,但就算他不滿也改變不了蕭銘揚的一心袒護。
“知道我爲什麼這一次能進董事局嗎?不是爸想留一手對付蕭陌寒,是我手上有這份報告,他情願給我股份讓我閉嘴,也不願蕭陌寒知道真相!”
季雨沫聽着他的話,忽然想起那天蕭銘揚痛快承認一切,還有周珮媛說的那些話。
她此時此刻,真的不知道該相信誰的。
“除了這份報告,還有什麼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陌寒不是爸的兒子,那他父親是誰?”
蕭凡宇冷哼一聲,“他父親是誰,恐怕只有他那個昏迷不醒的媽才知道!至於證據,我可沒興趣去找什麼證據。我手上的證據就這個,你們愛信不信!”
說到安惜柔,他心裡就不痛快。
他和他媽被騙了二十幾年,一直以爲安惜柔早就死了,沒想到她根本沒死,只是在那場事故之後變成了植物人。
看到這份親子鑑定的時候,他心裡真的不平,也不明白蕭銘揚爲什麼會這麼做。
季雨沫看着他的神情,很難騙自己說,這是蕭凡宇設下的陰謀。
但是關於當年,關於那場車禍,關於安惜柔和蕭銘揚,有太多的疑點,根本就理不清。
她也不知道該相信誰。
“親子鑑定留下,你走吧。”
她得理一理思緒,不打算再聽蕭凡宇說了,聽到越多,心裡就越亂。
蕭凡宇握緊了唐染的手,“染染我也必須帶走!”
季雨沫看他一眼,再看一眼唐染,冷淡道:“只要她願意跟你走,我不會阻止。”
“染染,跟我回去!”
蕭凡宇握着唐染的手,一寸都不捨得鬆開,生怕一鬆開,她就會不見。
“我不回去還能怎樣,我媽跟我弟弟還在你手上,不是嗎?”
唐染聲音冷漠地出聲,猛地甩開他的手,看着季雨沫,聲音才緩和了一些。
“小沫姐,我先回去了,有事電話聯繫。”
“好。”
季雨沫點頭,該有的試探已經試探過了,蕭凡宇的表現,她不知道唐染是否滿意。
總之,她也只能尊重她的決定!
唐染說完轉身便往門口走去,蕭凡宇深深地看了季雨沫一眼,也轉頭追了上去。
面前的玻璃茶几上,那個牛皮紙袋還放着,季雨沫低眸看着,神色很複雜。
她伸手拿起,指尖重重地輾了一下,心裡說不出的沉重。
沉默了一會之後,她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洲銘,不好意思,這個時候給你打電話。但是我想不到有誰能幫我,只能找你了。”
張洲銘這些天一直在研究所陪着周婉瑜一次都沒出來過,而今天,也是這麼多天以來,季雨沫第一次打電話過去。
“小沫,出什麼事了?”
季雨沫的性格,他也瞭解,如果不是有事,絕對不會打電話給他。
她咬着脣,艱難地開口,“我從蕭凡宇那裡得到了一份親子鑑定,好多年前做的,有沒有辦法查清楚它的真僞?”
“親子鑑定?”張洲銘詫異了一下,“你拍照發到我手機上,我找人查查。”
“不暴露身份能查嗎?”
季雨沫不想這份鑑定,弄得人盡皆知,萬一傳了出去……
她不敢想象蕭陌寒會有怎樣的反應。
張洲銘聽出了她聲音裡的凝重,心底也隱隱有些一些想法,他壓低了聲音,開口問:“小沫,這份鑑定到底是誰的?”
蕭凡宇那裡拿到的,她又怎麼緊張的,他心裡有些不安,猜到了,卻又希望不是。
“陌寒和爸的,我怕是蕭凡宇他們僞造的文件,所以纔打給你。”
查這方面的東西,張洲銘是行家,也只有他,知道了不會泄露出去。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之後,才傳來壓抑的聲音,張洲銘皺着眉,“你先發給我,我試試。”
“嗯,我一會就拍照發給你。洲銘,這件事我暫時不想讓陌寒知道,他最近忙着公司的事情,我不想他分心。”
“好,我不會說的。”
季雨沫聽他答應就道了一聲謝,掛了電話,馬上拿出紙袋裡的文件,一張張拍照發到張洲銘的手機上。
等到照片全部發出去之後,她才嘆了一口氣,將文件收了起來。
從藤椅上起身,拿着文件袋,季雨沫徑直往樓梯口走去。
她必須把這份文件藏起來,藏在一個蕭陌寒絕對找不到的地方。
在這件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她一個字就不會說。
如果他跟蕭銘揚真的不是父子,那蕭陌寒之前查到的那些事情,很有可能都是蕭銘揚故意安排的。
他爲了不像蕭陌寒知道真相,甚至不惜認下那樣的罪名,承認自己不忠,承認自己對妻子兒子下手。
他寧願蕭陌寒恨他,也不願意他恨安惜柔。
腦海裡忽然浮現那天周珮媛說話時的神情,她說蕭銘揚真的很愛安惜柔。
如果現在所有的猜測都是現實,那跟蕭銘揚在一起這麼多年的周珮媛,真的很可悲。
一個從頭到尾愛着別人的男人,一個對妻子背叛自己生下的兒子傾盡所有,卻虧待親生兒子的男人,她到底是抱着怎樣的心情,和他在一起二十多年?!
季雨沫心裡沉甸甸的,忽然覺得知道了這個秘密,真的很壓抑。
她急急推開臥室的門,到處看了一圈,卻不知道該將這個燙手山芋藏到哪裡。
牀頭櫃,隨時會暴露,更衣室,也許蕭陌寒找衣服的時候會不小心看到,衛生間,根本沒地方放這個。
她看來看去,目光最後只落在了臥室的牀上。
翻開一層層的牀墊,將牛皮紙袋塞在了下面,季雨沫打算先藏在這裡,到時候再找機會帶出去,藏到別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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