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因爲分離太久,有說不完的話,聊着聊着,不知不覺天色很晚了,宇文然也回來了,屋內的兩人同時停止說話,看見宇文瑛還沒走,皺了皺眉頭往內室走去,這時,屋外傳來妙言的聲音:“公子,王爺說天很晚了,讓你回去休息。”
“我知道了,”宇文瑛道,繼而轉頭看向宇文晗道:“四哥,我回去了,明天再來找你。”剛想走,手腕卻被宇文晗先一步拉住,只見宇文晗yin沉着臉,面色複雜道:“瑛兒,你跟赫連決同住?”
宇文瑛的眼神退縮的閃了閃:“四……四哥……”
“看來我沒猜錯,你真的喜歡上他了?”宇文晗的臉色變得更壞,但是憂心的成分佔得更多一些,“原本我還以爲只是他對你好點所以你多少對他有點依賴,瑛兒,你忘了我跟你說活什麼了?”
“四哥,對不起,我……”
“瑛兒,”宇文晗的聲音軟了下來,大手安慰似得摸了摸他的頭,“傻瓜,不是說過讓你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的嗎?那赫連決不簡單,你……”
“四哥!”這一向軟弱的弟弟這次破天荒的打斷他的話,目光堅定的看着他,“四哥,我相信他,而且,”說着宇文瑛低下頭,“我是真的喜歡他。”
赫連決的房間裡,康齊安躬身向他彙報着什麼,赫連決的眼睛眯起,看不清眼中的意味,修長的手指迎着琉璃杯上的光芒,顯得更加妖冶:“他真的這麼說?”
“是,那個人是這樣告訴屬下的。”
赫連決垂下眼,流光陡轉,這樣不是更好,這樣纔會更加方便他的計劃不是嗎?可是爲什麼心中會有些迷亂,哈哈,怎麼可能,怎麼會有人可以擾亂他的心?若不是因爲他宇文瑛還有用,這樣可以擾亂他心智的人怕是早被他殺了一百次了,想到這裡,赫連決目光瞬間寒了下來,拿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緊。這時,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赫連決向康齊安使了個眼神,康齊安立刻從窗口跳了出去。
宇文瑛偷偷摸摸的走進門,又輕輕的把門闔上,一轉身卻被摟進一個熟悉的懷抱,“決?你還沒睡?”
赫連決輕輕一笑,“不抱着你,我怎麼睡的着?”說着吻了吻,“小東西,讓你去看哥哥也不用看這麼久吧?”
“決,”宇文瑛一反常態的主動勾住赫連決的脖子,“要是我以後走了你會很快就忘了我嗎?”想到宇文晗今天跟他說的話,宇文瑛心中不安起來,是的,就算這次不跟宇文晗走,他遲早也是要回西端的。
“走?”赫連決眯起眼晴,拇指輕撫宇文瑛粉雕玉琢的臉頰,“有我在,還能讓你走到哪去?”
“可是……”
“噓……”赫連決把手指放在宇文瑛的脣上,“瑛兒,現在這個時侯,說這些太有損情致。”
宇文瑛臉上飛起兩篇可疑的紅暈,他從赫連決的眼中看到毫不掩飾的情慾,還沒來的及說什麼,宇文瑛便已經沉淪與赫連決給他的溫度中。
宇文晗吃驚的看着眼前那個白衣飄飄宛如仙人下凡般舞劍的人,一招一式都彷彿就要羽化,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當年總是畏畏縮縮躲在他身後的十三弟,紅潤的面色,配着那雙靈動的眼睛,不禁然人嘆爲仙人,早上習慣xing的很早便起身,閒來無事想在王府轉轉,沒想到竟看到這樣的一幕,饒是宇文晗也不有心中感慨萬千,彷彿感覺到了他的存在,宇文瑛微微偏頭,一看見是宇文晗,頓時喜笑顏開,隨意挽了個劍花,收劍入鞘。
“四哥!”宇文瑛歡快的跑到宇文晗身邊,在王府呆的幾個月,由於赫連決的刻意的護養,宇文瑛的身高又竄了幾分,走到宇文晗身邊,竟只比他矮上那麼一點點,“四哥怎麼不多睡會?”
宇文晗笑着摸了摸宇文瑛的頭:“四哥在軍中呆久了,一到寅時便再也睡不下了。”
宇文瑛的眼睛亮亮的,在他眼裡,可以參軍的人都是真正的英雄,而他的四哥,是他小時候就視爲天神一樣的人,見到宇文瑛神采奕奕的樣子,宇文晗不由輕笑:“瑛兒若是想,回去後我可以帶你到軍中小住。”
“真的嗎?”
“只是小住哦,那裡太危險,不宜久居。”宇文晗無奈的笑了笑。
“哼!”一聲冷哼傳了過來,“這樣沒用的身子,即便是見了血都暈的七葷八素,邊關地處大漠,你這樣的人,住不了幾天,怕是連小命都沒了。”
不用看,便已知道來人是誰,宇文晗皺了皺眉,剛想說什麼,就感覺到宇文瑛拉了拉自己,宇文晗不解的看了看他,只見宇文瑛輕笑着道:“若是沒有試過,二皇兄就怎知我不行?”
沒想到宇文瑛會還口,宇文然和宇文晗皆是一愣,宇文瑛素來都是個淡漠的人,別人即便是說的再過分,他都不會放在心上,默默地忍受一切,但是現在,好像有什麼,真的變了。
“去邊關前的大多數士兵大多數都沒經歷過那樣的惡劣不堪的環境,他們也一樣是經過了那些磨練慢慢適應大漠天氣,既然別人可以,我爲什麼不可以?”宇文瑛的臉上滿是倔強。
呆滯的二人漸漸清醒過來,但是兩人的直接反應卻是不同的,宇文晗是嘴角漸漸的浮上笑意,而宇文然確實沉下了臉:“哼,那些士兵以前大都是些農民,自然是受過苦的,不似你這般四體不勤,五穀不分。”
宇文瑛的臉上揚起輕輕一笑:“二皇兄又怎知我便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
“笑話,幼時太傅,武師給衆皇子授課怕也只有你這個低賤的浣衣女產下的賤鐘沒資格去聽吧,這樣的你怕是連個斗大的字都不認識吧。”宇文然的眼中滿是譏諷之色。
宇文晗心中十分不痛苦,這樣的場景小時候便經常上演,每次他都會出面替宇文瑛解圍,但是這次他卻沒有,而是去看宇文瑛的反應,只見宇文瑛的眉間不再是懦弱之色,而是洋溢着一股英氣,大大的眼睛中射出的憤怒是那樣的不可忽視:“二皇兄,我母妃再不濟也是父皇的妃子,似你這般不分長幼,目無尊長,難道這就是博聞強識的太傅和功夫最好的武師教出來的品行?”由於太過氣憤,宇文瑛的胸口急促的起伏着,“若是這樣,怕是我還看不上讓這樣的先生教導。”
宇文然看向宇文晗的眼中彷彿可以噴出刀子,身份高貴如他,何曾被人這樣不留情面的指責,只聽他一聲冷笑,拔出劍:“那麼好,既然你看不上教導我們的武師,倒讓我來見識一下你的武學修爲,是不是可以讓我甘拜下風。”說着便毫不留情的拔出劍,這時宇文晗再也做不到冷眼旁觀,一把拔出腰間的匕首擋了上去,劍和匕首相碰,放出“鏘”的一聲響。宇文晗的眼中發出警告的神色:“二皇兄,這好歹也是人家羽親王府,這樣鬧大了可不好看。”
宇文然收回劍,冰冷的目光居高臨下的看着宇文瑛:“十三皇弟,這樣一直躲在兄長的身後就是你口中的磨練?”眼中淨是不屑,說完收回劍轉身想走。
“二皇兄留步!”宇文瑛清亮的聲音從宇文晗的身後傳來,宇文然回過頭,看見宇文瑛向他走來,在接近自己還有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依然二哥想要比試,我自是奉陪到底。”
“四皇弟,你聽好了,這可是十三皇帝親口所說。”眼睛看向宇文晗,宇文晗不悅的沉下臉,有些責備的剛纔那個沉不住氣的弟弟。宇文瑛神色倒是微變一分一毫:“四哥,你不用管,只管一邊看着便好。”
宇文晗沉吟了好一會,纔有些不情願的站到一邊,宇文然再次拔出劍,犀利的劍鋒毫不留情的劈開空氣,直指宇文瑛……
“爺,要去阻止他們嗎?”康齊安問從剛纔起便一直站在這裡的主子。
“不必!”赫連決默然的說道,“本王親手教出來的人,豈會連這等人都擺不平。”赫連決說着繼續觀戰,康齊安不知怎麼回事,竟然會覺得剛纔主子的語氣中帶着些……驕傲,沒錯,是驕傲,主子再爲不遠處的那抹小小的白色身影驕傲。
宇文晗呆呆的看着掉落在一邊的劍,不可能,他怎麼可能連宇文瑛都打不贏,絕對不可能!宇文瑛走到他的眼前:“二皇兄,是你輸了!”說着收起劍,劍入鞘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宇文瑛轉身和宇文晗漸漸走遠。
“康齊安,我們也走了。”赫連決說着不再看不遠處那個還未回過神的人,轉頭離開,康齊安立刻跟了上去,一聲風吹過,揚起赫連決的長髮,狹長的眼中不停的閃過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