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一邊擔心劉朵朵會有更加過激的行爲反應一邊擔心李姿真的會因爲過往不堪的感情而影響她的擇偶觀。她的心裡一陣陣忐忑不安,終究還是沒有勇氣直接說出劉朵朵的事兒。兩個人在辦公室裡絮叨了半天,然後各揣心事兒地回了家。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小美依然動不動就去找阮咪兒訴苦,久而久之,阮咪兒也不再搭理她了。眼看着小雨順利升遷,她頓時覺得自己升遷無望,只好再次返回辦公室老實做自己的工作。但是,她的心裡對小雨的積怨也愈加深厚起來。
一大早,安然就聽見小美在隔壁辦公室指桑罵槐地大聲嚷嚷起來:“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就是整天跟着領導舔屁股,有什麼權利來要求我?這才幾天吶,有些人已經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
“怎麼了?”安然聽到聲響,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小美和小雨同時愣了一下,小雨看見安然走了進來,笑了笑說:“安總監,早上好!”
一旁的小美悄悄瞥了安然一眼之後憤憤然地坐了下來。
“怎麼?有哪個不長眼的客戶惹你一大早就生氣啊?”安然試探地問一句。
“沒事兒……”小雨急急解釋,“是小美的大姨媽來了,心情不美麗,放心吧,我們沒事兒!”
安然下意識地看了小美一眼,只見小美黑着臉一句話不說。
“沒事兒就好!”安然說完,半信半疑地轉身兒走進了自己辦公室裡。
不一會兒,就看見錢芳菲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她把手裡的檢查單朝安然的桌上一摔,異常氣憤地說:“這是你們部門檢查的結果嗎?你要是想欺負人,就光明正大地欺負,別整天沒事兒在背後給人使黑槍!”
安然被說的莫名其妙,她拿起錢芳菲甩過來的檢查單,逐項看了起來,不解地問:“錢總監,你覺得這張表有什麼不合理的嗎?”
“你也不要揣着明白裝糊塗,你這檢查的那麼苛刻,還用我來解釋原因嗎?”
安然微微一笑,解釋說:“錢總監,首先我敢肯定這張表格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另外,這個表格是總部下發的檢核表,並不是我個人設計的,我們部門只是按照總部的要求進行逐項的核實的,這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有什麼不對?”錢芳菲冷笑一聲,“前一段時間你們就開始這樣檢查,我一直都沒有說什麼,現在越來越過分了!銷售部那麼多的問題你怎麼不檢查?難道就因爲冷總監管着銷售總監你就這樣放縱他們?現在連我們售後的接車單和委託書什麼的都要檢查,你們真把自己當成中紀委了?”
安然微微一笑,將手裡面的表格再次檢查一番之後指着其中一項說:“錢總監,你說的這一項檢查就是我們售後檢查中的服務流程模塊。在這個模塊中對於在接收車輛中有明確規定,首先要求車況檢查,要在接車檢查單或者常規保養接車檢查單上記錄客戶
的儀表里程數和油表數。並且在與客戶溝通確認之後,還要讓客戶簽字確認。咱們之前已經發生過好幾起客戶投訴,說車子的里程數增加或者油量減少了,我們難道不應該按照總部的要求正規起來嗎?”
“好!”錢芳菲被安然說的無法反駁,只好煞有介事地說,“就算你說的是對的!但是,你是不是應該公平公正的檢查?是不是銷售售後應該一樣對待?你這樣一直盯着我們部門來檢查是不是有悖常理?”
安然知道錢芳菲的心思,不過就是想挑撥她和冷之勳之間的關係而已。想了想,微微一笑:“謝謝錢總監替我操碎心,可惜我也不是你領導,要不然我還能給你發點獎金什麼的!銷售部的檢查每天都在檢查,要不然我以後每天喊着錢總監一起去檢查?我這裡還有檢查記錄和照片呢,錢總監要不要再檢查一下?或者,你也可以去找冷總去對質一下,看我是否有失偏頗?”
錢芳菲莫名被噎了一下,臉色一番變化之後,悻悻然離去。
望着錢芳菲離去的背影,安然的心裡一陣通透,她起身朝着洗手間走去,剛進去就聽見隔壁格子間裡有人故意壓低聲音講電話:
“……我也不知道她也檢查銷售了……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覺得她現在故意把小雨提上來,然後就讓故意壓着我,故意壓着售後……不是我不懂,而是……那我以後注意點兒,爭取抓到可靠的小辮子之後再跟你說……”
這下算是聽清楚了,講電話的正是小美,從她說的話裡基本可以判斷對方就是剛剛來找事兒的錢芳菲。
安然的心裡一陣明朗,事情的前因後果也瞬間清晰明瞭。
晚上剛回到家就接到了李姿的電話,不一會兒一陣急劇的敲門聲響起之後久看到李姿蒼白的一張臉。
“你怎麼了?”安然覺得李姿神色不對,擔心地問了一句。
李姿沒有說話,只是把手上的包胡亂一扔,脫掉鞋子徑直窩進了沙發裡。
眼前的李姿素面朝天,腳上還穿着平底鞋,髮絲凌亂的她就像剛剛經歷過暴風雨襲擊的花朵,渾身上下都是透着殘花敗柳的氣息。
總之,這是安然從未見過的模樣。
“失……戀了?”安然問完這句話就已經後悔了。
李姿不說話,只是眼神兒空洞地盯着前方發呆,安然朝着她盯的方向望過去,正好是對面的酒櫃。
“我給你說啊,不是我吝嗇小氣,你現在的這個狀態真的不適合喝酒!”
李姿依然沒有說話,她把頭埋在雙膝上,那種目空一切的神情彷彿一個看破紅塵,即將剃度的女子。
看着李姿失魂落魄的表情,安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她只好轉身去倒了一杯熱水遞到她的手裡,然後坐在她的身邊開玩笑說:“都要入冬了,你還穿這麼單薄,披頭散髮就出門,你到底是被劫錢了?還是被劫色了?”
李姿依然
保持着她的坐姿,聽到安然的話,這才慢鏡頭地把目光轉移到安然的臉上,毫無頭緒地問了一句:“現在已經入冬了嗎?”
安然被她的表現嚇住了,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追問起來:“你到底怎麼了,你別嚇我啊?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我這剛把指甲修尖,沒事兒,你告訴我,我往死裡撓他!”
李姿終於露出一抹笑意,不過,只是一下子的功夫之後就變成了苦笑:“安然,你說我是不是真的該結婚了?”
安然愣了一下,看着目光渙散的李姿,覺得她在說胡話,又覺得她是極認真的模樣。想了一下,終究還不好直接問是不是和劉天豪那個老混蛋,只好打太極地試探起來:“如果有喜歡的人,正好他也愛你,我還是很樂意把你嫁出去的!如果你不喜歡的話,也不能爲了完成使命,就像處理廉價商品一樣把自己處理出去吧?”
“如果他愛我呢?”李姿喝了一口水,語調稍稍正常一點兒。
“他愛你?”安然說,“這是基本條件!如果他不愛你,也不會和你結婚吧?但是,如果只是他愛你的話,也不能嫁!你需要理性地去分析什麼這個事情,咱們也不能因爲一杯巧克力和一束鮮花就感激涕零地以身相許,畢竟咱們已經過了那個衝動的年齡了!愛也需要理智,我只關心一點,你愛他嗎?”
李姿想了一下,弱弱地說:“愛吧。”
“愛吧?”安然笑了一下,“姐,你這回答就很勉強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了?這些大道理都是你以前給我講過的。現在看來,果真是當局者迷啊!我只想告訴你,婚姻和談戀愛不一樣,談戀愛是不需要合作的。在接觸中,對方就會慢慢呈現最真實的自己,至於雙方最後的選擇那就是後話了。但是,婚姻不一樣,婚姻是雙方認可之後的決定,你一旦下注的話,就必須得有合作意識!你想啊,從婆媳關係相處到生孩子,哪一樣不是需要合作才能完成?”
李姿似乎並沒有聽進去安然的大道理,她端着手裡的水杯一口接一口地喝着水。
“雖然我不知道那個幸運的男人是誰?但是,如果你下決心要嫁給他的話,我會祝福你的!”
李姿喝完最後一口水,這才轉過來看着安然,誠惶誠恐地說:“你看我是不是老了?我的臉色是不是很難看?”
“沒有……”安然誠心誠意地說,“你已經很美了,在我心裡,你一直最優雅迷人的!”
“真的?”李姿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難得的笑意來。
“真的!”安然認真回答。
女人一旦落入戀愛的陷阱之中,似乎都是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樣。安然看着李姿,覺得她一定是得了婚前恐懼症。
李姿沉默了一會兒,不停地用手摩挲着杯子上的紋路……片刻之後,她突然擡起頭紅着眼睛看着安然問了一句:“安然,你說如果我剃成光頭的話,還會像你說的那麼美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