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原本魏氏讓可貞做主定菜單時候,可貞就想過,衆口難調。\[四&庫*書*siksh\]蘇家人口雖不算多,可大小主子也有將近十位。何況,就算是同個城市,就算是親戚鄰居之間,每家每戶飲食習慣都是不一樣。所以可貞第一反應,就是婉拒。
可是後來魏氏劉嬤嬤反覆勸說着可貞,說這家裡頭用飯都是走流水牌,每季都會掛上不同時令菜餚,是天天輪換着吃,一點都不難調。
可貞一聽這話,倒是安心了。
左右那八大碗也不都是自己拿主意,自己不過就是每頓改換兩三道特特爲魏氏準備菜色罷了。再說了,那些菜色自己等人也不是不能吃,應該和蘇家原本菜色沒什麼太大不同。
其實現如今人們,不論是達官顯赫,還是平民百姓,對於養生注重比起上輩子人來說,真是強太多了。
基本上,凡是稍稍有些條件人家,就都很注重五穀爲養、五果爲助、五畜爲益、五菜爲充,同時也很重視五味調和。都知道否則話,就會因營養失衡、體質偏頗、五臟六腑功能失調而致病。
所以吧,其實可貞還真是沒有多大用武之地。不過對像魏氏這樣特定人羣,倒還算是有些作用。
反正現魏氏就很相信可貞,自從她認定是聽了可貞話開始食肉才懷孕後,魏氏對可貞話真是沒有不聽。即便可貞讓牛媽媽嘗試着給她做了豬血豬心豬肺,她都能閉着眼睛吃下去。不過吃得多了,好像也沒有那麼抗拒了。不僅不抗拒,反而還覺着吧,其實這味道還真是不差,只不過賣相忒難看了點罷了。
可貞也真心覺着魏氏挺牛。能有勇氣去嘗試自己從未吃過食物,說實話,很多人都做不到。人麼,對未知事物總是心存恐懼,別提是吃進嘴裡了。所以啊,母親真是勇敢一類人羣。
讓可貞佩服是,魏氏不光能克服自己恐懼,還能控制自己心和嘴,抑制自己**。
其實吧,世人都說“酸兒辣女”,好似用這就能辨別男女性別似。可是,這句話只不過就是一句互文罷了。並不是說喜歡吃酸就生兒子,喜歡吃辣就生女兒。
只是懷孕後,孕婦以內妊娠生理反映,很容易出現食慾下降、對氣味敏感、嗜酸或是嗜辣,甚至會想吃平時根本不喜歡吃食物狀況。再加上孕婦味覺靈敏度會降低很多,不會喜歡味道清淡食物,都是重口味。
就像魏氏,起初她真是很想吃辣。可是作爲孕婦,還真是不能吃辣。因爲這些熱性佐料很容易消耗腸道內水分,造成便秘。便秘不僅對人身體有很大危害,而且作爲孕婦來說,一旦便秘,排便時用力屏氣增加腹壓,會壓迫胎兒,容易造成胎動不安、早產等不良後果。
所以可貞和魏氏稍稍解釋後,魏氏就完全控制住了自己嘴巴了,基本上就是給什麼吃什麼,真算是可貞見過聽話孕婦了。呃,雖然可貞也沒見過幾個孕婦。
幾天吃下來,可貞也問過吳媽媽,倒是並沒有出現什麼剩飯剩菜情況。可是可貞也想到了,這時候人貌似都挺喜歡把動過筷子飯菜賞人。所以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可貞還真是不大清楚。
不過可貞也並沒有爲這事兒太過糾結,畢竟這些飯菜,也不全是她愛吃,就像面前黑豆蓮藕烏魚湯。
可貞喜歡吃肉,喜歡吃魚蝦,可是卻不喜歡吃烏魚鮎魚,還有黃鱔昂公魚這類,或是形狀引人遐想或是無鱗黏黏答答魚類。
呃,其實也不是不喜歡吃,而是不敢吃。只要一想到類似生物,可貞就一身雞皮疙瘩,連飯都吃不下去。
雖然可貞也知道,無鱗魚營養價值還是不錯,可是上輩子時候,就被噁心夠了,這輩子還是不敢吃。
所以當看到今兒一道湯就是烏魚時候,管已是片成魚片了,可是可貞還是沒有勇氣去嘗試,連湯和蓮藕也不敢吃。
林氏見可貞瞄都不敢瞄那湯,心下好笑不已,她真是沒有料到可貞會不敢吃烏魚。又見可貞吃飯儀態雖沒什麼變化,可速度卻明顯慢了下來,便起身接過可貞碗,拿熱茶泡了,遞給了可貞。
可貞一看到這茶泡飯,眼睛都紅了,天知道她多久沒有吃過這泡飯了。就着幾色素菜,吃渾身上下都舒爽了起來。
魏氏印象裡,可貞就如白氏話,真是個潑辣,什麼都吃。可卻沒想到,還有不敢吃吃食。用過哺食,魏氏拿着這則好一通笑話着可貞。
魚湯收拾下去了,又一碗泡飯下了肚,只要不亂想,可貞心情還是很好。坐魏氏身邊沒大沒小一通拆臺,把魏氏當初吃豬血時痛苦表情細細描述了一遍。聽得不光是林氏,連伺候着牛媽媽劉嬤嬤等人也掌不住,一個接一個往外跑。
魏氏亦是摟着可貞笑個不住,可笑完後還是要羞着可貞,“舅媽以前是不敢吃,可架不住現敢吃了呀!咱們蘊兒什麼時候敢吃烏魚呢?”
可貞鼓着腮幫子,心裡叫囂道:說不定等到懷孕時候就敢吃了。
不過這樣話,可貞再是不會宣之於口,沒得給自己找麻煩招笑話。
休息了會子,劉嬤嬤芮媽媽扶着魏氏屋裡散着步,林氏攙着可貞跟旁邊。五人就這麼幾間屋子裡轉着圈圈。
自打魏氏懷了孕後,因着懷相不好,反胃嘔吐,所以懷孕初期基本上都是躺牀上度過。後來稍微好些了,飯後就開始堅持散步了。
劉嬤嬤牛媽媽她們都堅信,懷孕要多動,這自然是和可貞想法不謀而合。想上輩子,孕婦還可以做些瑜伽操,做些簡單家務活什麼。可現,能做就只能是多走動走動了。
又因着是冬天,不敢讓魏氏出去走動。林氏可貞家時候,除了天氣不好身子不好,倒是帶着牛媽媽鶯時每日裡都堅持院子走半個時辰。可來了這,也不好拋下魏氏自己去散步,於是便也把場地換成了屋裡,只屋裡這麼散着步了。
娘幾個正說說笑笑轉着圈兒,外頭嬤嬤進來回稟,說是姑娘過來請安了,衆人都愣了愣。
自住到了蘇家後,可貞攏共也沒見過蘇絢幾回。據說是蘇懷遠並魏氏體諒她身子弱,又怕她大冬天,一大清早過來請安,怕冷風朔氣,氣裹寒,風拍了食,因此便讓她開了春再過來請安就是了。
這話一出,旁人可貞是不知道,可她心裡倒是有了兩分明白了,因此也沒有多問着什麼。
這裡衆人還有些愣怔,門外蘇絢已是挑起簾子抱着暖爐顫顫巍巍進來了。
一進屋,眼睛瞥過林氏攙着可貞,眼神就暗了暗。長這麼大,好像從來沒有人這麼攙過自己。
又想起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發自內心歡笑聲,心裡是酸得緊。好像太太和自己一起,從來都沒這麼笑過。
相互請過安,魏氏對蘇絢還是很親熱,讓人看了座,笑着和她說話,“這麼冷天,怎麼出來了?”見她衣裳單薄又問着她穿了幾件衣裳
蘇懷遠並白氏怕魏氏知道了後影響心情壞了身子,所以只和她略略說了幾句,並沒有把他們疑問告訴魏氏。魏氏本來就對蘇懷遠白氏言聽計從,這會子聽說蘇絢不用過來了,說實話,她還真是挺高興,看着一個不耐煩跟自己說話人時時刻刻自己眼皮子底下轉,這日子也不好受。因此上,還真是沒有想過別,對蘇絢依舊憐惜。
蘇絢見嫡母笑嘻嘻和自己說話,嘴角不自然扯了扯,勉強回了幾句話。
林氏看着魏氏蘇絢二人說話互動,面上雖是不顯,可心裡,卻也存了幾分想法了。
魏氏知道蘇絢素習喜靜不喜動,因此也沒喚她一起散步,只是囑咐丫頭們好生服侍着,就繼續散步。走到堂屋時,也會和蘇絢說上兩句話。
蘇絢埋着頭,聽着西屋裡竊竊私語笑聲連連,心裡好難過好難過。這明明是自己家,可爲什麼自己卻像一個外人。不,連外人都不如。
一旁葛媽媽手裡掐着懷錶,看準時間,兩刻鐘一到,便叫了停。
衆人過來堂屋坐了,牛媽媽帶着鶯時奉了鳳髓湯,幾人隨意說着話兒。
“絢兒,嚐嚐這鳳髓湯,是潤肺。這可是你姑媽家獨門秘方,一般可是吃不到。”魏氏見蘇絢坐一旁不做聲,託着茶盞向蘇絢笑道。
蘇絢擡起頭來,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抿了口湯又垂下頭去。
魏氏原本還想引着她多說兩句話,可見她仍舊老樣子,一時間掃了興致,到嘴話也只好嚥了下去,又轉頭和林氏說起了這鳳髓湯來。
“到底是藥補不如食補,我看姑奶奶今年飲了一秋冬鳳髓湯,身子骨都好了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