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架設水車時候,因着有可貞話,黃管事便叫了施槐花還有施趙氏幫忙幫王家娘子給工人們做飯。
之前都好好,手腳也麻利,可晚上完工時候,施趙氏非要拿工錢換王家吊房樑上一塊臘肉。
這塊臘肉還是可貞給,足有十來斤重,就是爲了這些天架設水車,給衆人加菜拿來。
王家娘子如何肯,雖然施趙氏一天工錢也有五十文,可五十文,如何能買到這麼一塊鹹肉。
結果施趙氏就和她說,左右也沒人知道,就是不給肉吃又怎麼樣。
王家娘子沒有理她,施趙氏拿了錢生着氣就走了。
結果第二天來時候,不情不願,就乾坐着燒竈,什麼都不肯幹。王家娘子一肚子火,不過到底看黃管事面子上,什麼都沒說。
第三天亦是如此,不過過分是,走時候,還是偷偷摸摸留下兩個錢,趁着幾人各忙各,把剩下那塊三斤多重肉直接拿走了。
王家娘子氣得什麼似,和王永生抱怨時候被黃管事聽到了,之後但凡有事兒,黃管事便再沒要施趙氏來幫工了。
這裡鶯時栓了門一徑進來,杏月已是咋呼開了,“姑娘懂得真多!”
一向含蓄柳月也連連點頭。
早就莊嬤嬤桃月姐姐梅月姐姐那聽說姑娘很聰明很能幹了,她們跟了這三個多月,也已是理會些了。
可剛剛可貞和黃管事一席話,還是着實把這二人給驚到了。
“能懂這些也是因爲之前功課做得多,之前,我可是什麼都不懂呢!”可貞拍了拍杏月手,嘻嘻笑道。
回頭一見林氏正站門前。忙小跑了上去,“娘,黃管事說再過兩天就能進水了。”
“蘊兒還決定要下秧嗎?”林氏攬着可貞坐了檐下躺椅上,問着可貞。
鶯時三人已是很有眼色退了下來,一個去書房整理,兩個去竈間打點湯水去了。
可貞沒骨頭伏林氏身上,“還是想試試,這樣一來,即便魚蝦蟹沒有養成,總算稻米上還能找補一些。王家田裡行子也已是打好了。”
“今年花朝節是個好天氣。想來也定是個豐年。”林氏攬着可貞笑道。
可貞連連點頭。
又過了四五天,黃管事過來告訴可貞放網兜裡想魚蝦蟹都活了,已經趁着昨天下半晌都放養了。
“……是倒環溝裡放。沒兩個時辰,就游到處就是了。”
黃管事顯得很高興,顯然也覺着這個開頭很好。
可貞聽着連連點頭,又道“黃管事費心了!”
“當不得姑娘如此說。”黃管事說着又向可貞報備了肥料施加情況。
“這麼點子肯定是不夠。”可貞聽完,嘆了口氣道。
黃管事自然也知道。可是,“我已是去好幾家都看過了,有家裡現就已是沒有肥料了。所以等到追肥時候,恐怕就少了。”
可貞去年就知道,肥料真是個老大難問題。
雖則肥料看起來也不算少了,可架不住每家每戶田地多。這比例就有夠懸殊了。
可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慢慢來吧!
“姑娘,我昨晚回來時候。施槐花硬要塞給我兩籃子蠶豆,說是一籃子帶給東家,一籃子給我。我不肯收,她死活塞子我車上就一徑跑了,我就把兩籃子都帶過來了……”
可貞一驚。忙出來看。果見牛媽媽鶯時幾人正剝蠶豆,又把還沒長黑線嫩蠶豆剝成豆板。
“她家那麼艱難……”可貞嘆了一口氣。看了看那滿滿兩籃子蠶豆,又喚了牛媽媽過來,“留一籃子給黃管事。”又囑咐牛媽媽拿了些物什,又託了黃管事帶與施槐花。
哺食牛媽媽做了道黃瓜豆板湯,很是清爽鮮美,白氏也吃了好些。
“今年這豆板不錯,又嫩又鮮。”
可貞聽了,忙把這是施槐花家託了黃管事送來這話告訴了白氏知道。
“這孩子,真是有心了。”白氏也是從可貞那聽說過施槐花,一聽這話,亦是嘆了口氣道。
“誰說不是,實是招人疼。所以啊,蘊兒要黃管事帶了好些物什給她。”林氏也很感念,這個小丫頭是個重感情。
而這個被可貞幾人唸叨着施槐花,此時看着黃管事特特派人送來物什,已是傻愣住了。
“東家說了,送去蠶豆吃着很好,大姐兒費心了,這些物什都是謝大姐兒,也望大姐兒過個好節……”車伕因着黃管事話,態度很恭敬。
不過施槐花正傻着呢,還沒反應過來,那許多物什已是搬進了施槐花家門了。
等車伕一徑駕車離開時候,施槐花才反應過來,連碗水都沒讓人喝。再追出去一看,馬車早就駛遠了。
返回家時,打開米袋子,又解開包袱,掀開兩隻籃子上紅布,施槐花眼睛都溼潤了。
半袋子米,估計足是二三十斤。包袱裡是一匹絹布兩匹小布。籃子裡,是一條醃過豬後腿一塊鮮豬裡脊,一罐子糖和一匣子點心。
施槐花隱隱聽到聲音,轉頭一看,弟弟妹妹已是咽口水了。
施槐花眨了眨眼睛,嚥下了口水,“樹兒蔭兒想吃白米飯,想吃大肉了是不是?姐姐馬上就做飯好不好?”
施槐樹施槐蔭一聽這話,連連點頭不已,是滿臉笑意。因着掉了門牙近都不怎麼肯笑施槐樹,嘴角都已是咧到耳根旁了。
“樹兒蔭兒看看,不止有肉吃,還有布,明兒姐姐就給你們做衣裳穿。”
不過到底,施槐花還是把那塊鮮肉剁了三大一小四塊,拿稻草穿了,放籃子裡,小心翼翼拿了兩塊點心兩顆糖分給了弟妹後,一徑出了門。
“花兒,這是哪來?莫不是剛剛黃管事家給你送來?”
施槐花爺爺奶奶跟着大伯家住,大伯孃一見這兩塊肉,登時驚訝不已。
“伯孃知道,我昨兒送了黃管事兩籃子蠶豆。可是哪裡知道,今兒就給我回了這些許物什回來了。”施槐花笑了笑,道。
“這孩子,既是送你,你就攢着吃,怕天熱,拿鹽抹了有放,做什麼巴巴給我們送來。”大伯孃沒有去接肉,還嗔怪道。
“我屋裡還有呢,東家還賞了我三匹布,改明兒還要請大伯孃教我好好裁兩件衣裳。”施槐花把兩塊肉往大伯孃手上一送,就提了籃子往隔壁小叔家跑了。
小叔家,小嬸也是不肯收,施槐花好一番推讓,才一徑跑了回家。
施槐花家,施槐花姐妹兩個一人吃了一大碗白米飯三塊一寸見方扣肉,施槐樹一人吃了一大碗白米飯四塊扣肉,姐弟三人摸着肚子長長吁了一口氣,俱是饜足不行。
剛洗好碗,爺爺奶奶大伯伯孃小叔嬸孃兄弟姐妹們都走了過來。
施槐花拿了糖和點心放桌上招待衆人,不過除了兩個小孩子,誰都沒有動。
施奶奶把施槐花摟懷裡,“真是爹孃保佑,遇到了這麼好東家。”
“花丫頭,這麼好主家不容易,以後可得心力做活了。若是你做不來,只管叫你伯叔兄弟們去幫忙。”施爺爺嘆了口氣道。
施家兄弟倆連連點頭,“咱們旁沒有,力氣還是有一把。”
“可不是,吃了五六塊肉呢!”施家大伯孃掩嘴笑道。
一家子人都放聲大笑了起來。
晚上坐牀上,往身上抹着香膏,杏月向柳月和過來說話鶯時道:“我有好幾身衣裳都小了,都是上年做,雖是舊,可也沒大穿過。也不知道那施家姐兒身量怎麼樣,能不能穿。”
“我也有好些衣裳呢,如今都穿不了了。只可惜上回我們去施家蕩,並沒有看到施家姐兒。”鶯時坐牀上,努了努嘴道。
“要不,你們說下次她再送物什過來,我跟着去回禮?”杏月趿着鞋,就往鶯時柳月中間擠。
“我看你是想出去玩兒吧!”柳月被杏月擠了個踉蹌,往後歪了歪才穩住身形,沒好氣給了她一記,道。
“那鄉下地方有什麼好玩?我就是想去看看姑娘費了那麼多功夫倒騰出來又種稻谷又養魚蝦蟹田。”杏月呵呵一笑,眨着眼睛又道:“怎麼,你們不想看嗎?”
“想啊,怎麼不想。”鶯時老實很,杏月話音剛落,就脫口而出了。
“就是嘛,還是我們鶯時實誠。”杏月搭着鶯時肩膀,向柳月挑了挑眉道。
“你可別想着要攛掇着姑娘去鄉下。”柳月纔不理會她,只是輕聲警告道。
“我纔不會。”杏月努了努嘴,“老姑太太這陣子忙,等進了五月裡,沒那麼多人談婚論嫁了,說不得就要帶姑娘出去玩兒。到時候,姑娘肯定會想去施家蕩。”
果然,被杏月一語料定。
過了堪堪一旬光景,白氏果真帶着可貞又去了趟施家蕩。
同行還有林氏並鶯時三人。
稍後還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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