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擴充騎兵 葉子恆聽了這話,氣得肝疼。
這幫屯軍,沒事就偷馬廄裡的豆料來煮着吃,真當他不知道呢。
但眼下正是用人之際,他還得靠這幫人守城,只能強壓下火氣,耐着性子勸道:
“各位弟兄,如今是非常時期,賊兵隨時可能破城而入。”
“大家的妻兒老小都在城裡,守住城池,便是守住自己的田地房產,身家性命。”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迴應他的,只有一片稀稀拉拉的迴應。
葉子恆見狀,還想再勸,可是城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震天的炮響。
賊兵攻城了。
轟!轟!轟! 大地在腳下劇烈地顫抖,城牆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
葉子恆大驚,立刻拋下這幫囤兵,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東門城樓的垛口處,小心翼翼地朝着城外望去。
只看了一眼,他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只見城外百步開外,十幾門重炮一字排開,黑洞洞的炮口不斷噴吐着硝煙,正朝着中段的城牆,肆無忌憚地的狂轟濫炸。
每一聲巨響,都伴隨着一顆數斤重的實心炮子,狠狠地砸在城牆上。
由於大營城的夯土牆體並未包磚,根本扛不起這麼多門火炮的持續轟擊。
大塊大塊的黃土被硬生生轟飛,煙塵帶着土塊沖天而起。
“敵襲!”
淒厲的鑼聲終於響徹全城,方纔還懶洋洋靠在靠在牆垛後面的守軍們,此刻也終於變了臉色,一個個手腳發軟。
怎麼回事?這幫賊人,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攻城之前都不派人來喊話勸降嗎?
萬一有人想投賊呢?
還是說這幫賊人不稀罕接收降兵,想要趕盡殺絕? 這幫人卻是想岔了,江瀚的目標並不是他們,而是固原鎮的援兵。
江瀚此時正穩穩地站在炮兵陣地後,手裡拿着千里鏡,死死地盯着被炮擊的城牆。
他倒不是想把城牆給轟開,他只是想集中一點,把城牆轟出個小土坡出來,到時候麾下步兵就能順着土坡登上城牆。
炮聲足足持續了小半個時辰,當刺鼻的硝煙漸漸散去,東門左側的城牆,已然面目全非。
原本陡峭垂直的牆體,此時已經不堪重負,被轟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豁口。
垮塌的黃土混合着碎石,堆積在城牆下,形成了一道直通城頭的小土坡。
江瀚看着豁口,當即下達了衝鋒的命令: “去,讓選鋒着雙甲,頂盾作勢強攻。”
“把戲做足一點,讓這幫守軍趕緊點火求援。”
城樓之上,葉子恆呆呆地那道豁口,又看着城外黑壓壓的賊兵,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
他腦海中只剩下這兩個字,這城,守不住了。
他甚至已經下意識地握住了腰間的刀柄,思考着是拔劍自刎以全名節,還是屈辱地開門投降,苟活一命。
可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之前還消極怠工的守軍們,此刻卻不知從哪涌了出來,怒吼着擋在了豁口之前。
“狗日的賊寇!想進城,先從老子屍體上踏過去!”
一名滿臉虯髯,平日裡最是桀驁恩軍什長,此刻竟主動搶過一面長盾,第一個衝向了豁口處。
“老子的家眷還在甘肅戊邊,我要是降了,一個通敵的罪名扣下來,他們也不活成了!”
“跟這幫賊人拼了!”
不少屯軍也嘶吼着圍攏上來,前赴後繼的堵在豁口處。
他們的妻兒老小都還在城裡,與其相信賊兵不會屠城,倒不如奮力守住城池。
反正前來攻城的賊兵也不過千數,依靠着城牆,或許還能守一守。
葉子恆對這羣人的判斷倒是錯了,生死關頭,這幫本應對朝廷滿腹怨言的恩軍,想到的卻是同樣在無邊的親屬家眷。
他們是罪囚,但他們更是兒子、丈夫、父親. 不爲朝廷,單是爲了家人,他們也別無選擇,只能死戰。
而那些平日裡懶散的屯軍老油條,此刻也拎清了孰輕孰重。
他們的根就在這座城裡,幾畝薄田、一間遮風避雨的破屋,以及炕頭上的妻兒老小。
於公於私,他們也沒有退路。
“守住豁口!把滾石檑木都給我推下去!!”
葉子恆見狀又驚又喜,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瞬間反應過來,聲嘶力竭地指揮着。
城頭的守軍,在這一刻爆發驚人戰鬥力,他們扛着石塊,擡着木頭,甚至拆了營房的木料,瘋狂的朝着豁口處傾瀉。
衝在最前頭的選鋒們,還沒來得及爬上豁口,便被上頭的圓木狠狠地砸在了盾牌上,整個人被震得倒飛了出去,狼狽不堪的滾下了土坡。
後續衝鋒的士兵,則被密集的箭矢和滾石檑木擋住了去路,一時間竟然無法靠近豁口。
這下可把前鋒的火氣給打上來了,他們仗着雙甲在身,頂着牛皮長盾,悶頭就往城牆上拱。
城頭上的守軍雖然裝備簡陋,但仍舊是寸步不讓,用血肉之軀死死地堵住了城牆上的豁口。
滾燙的鮮血很快就將黃色夯土染成了暗紅色,守軍堆積的屍體也很快鋪滿了整個土坡,讓後續的進攻的士兵舉步維艱。
見此情景,江瀚眉頭緊皺,這幫守軍的戰鬥力雖然不行,倒是他們戰鬥意志,有些出人意料。
江瀚着實沒想到,這羣由罪囚和兵痞組成的烏合之衆,竟然能爆發出如此頑強的抵抗意志。
眼見攻勢受挫,豁口被守軍屍體堆滿,江瀚也只能鳴金收兵,準備下次再戰。
見到賊兵退去,城頭上,劫後餘生的守軍們爆發出了陣陣歡呼。
守住了,只要能守住,想必援兵會趕到的。
城頭的烽火臺早已點燃,派出去求援的信使早已出發,相信只要再堅守一兩日,固原鎮的邊兵就能把這羣賊兵給趕走。
可他們的希望,註定是要落空了。
而江瀚這邊,雖然被打退了下來,但他也並未氣餒。
畢竟這次只是佯攻罷了,自己麾下的傷亡也不大。
現在就等着固原鎮來人了。
江瀚並不清楚固原鎮兵力的動向,還以爲大營城的烽火臺點燃了,就會有援兵來救。
就這樣,城內的守軍和城外的賊兵,守着烽火臺,一連等了整整三天,卻仍然無事發生。
大營城裡的狼煙從未斷絕,黑色的煙柱直衝雲霄,只要不是瞎子,擡眼便能看見。
可固原鎮的方向,始終一片死寂。
別說大隊的援兵,就連一個探路的斥候都沒有看見。
此時,江瀚派出去探查的斥候終於帶回了確切的消息: 數日前,固原總兵楊麟便帶着兩千邊兵,前往平涼府佈防。
最近幾日,這兩千邊兵,一步都未曾離開過平涼府!
江瀚聽了這個消息,只略一思索,便弄清楚了其中關節所在。
想必是自己當初分兵攻打蕭關時,路過了平涼府,讓楊麟誤以爲自己要打韓王的主意。
所以他纔會把兵力都調集到了平涼府,守衛韓藩。
楊麟身爲固原總兵,雖然守土有責不假。
但相比這一千匹戰馬,藩王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只要是個明白人都會選擇去守衛韓藩。
萬一平涼府出了點差錯,一個陷藩之罪扣下來,別說區區一個固原總兵,怕是三邊總督都扛不住。
“媽的,我又不是王嘉胤,對藩王情有獨鍾。”
想通了這點,江瀚暗罵一聲,隨即吩咐傳令兵: “去,告訴李老歪,讓他即刻收攏兵馬,前來城下會合。”
沒了後顧之憂,江瀚信心大增,只要大軍主力壓上,區區一個大營城,不在話下。
第二天清晨,戰事再起。
三路大軍浩浩蕩蕩,從三個方向對大營城發起了總攻。
沒有援軍,面對賊兵主力,即便是大營城內的守軍再團結一心,也無濟於事。
守軍雖然拼死抵抗,但防線還是肉眼可見的迅速崩潰。
北門處,巨大的攻城錘硬生生撞開了城門,東門處的豁口也被火炮重新轟開,緊隨其後的賊兵如潮水般涌入豁口,將守軍徹底淹沒。
不到一天的時間,牧監葉子恆陣亡,副監開城投降,大營城正式宣告陷落。
戰後,部隊打掃完戰場,收押了降兵,江瀚便帶人直奔城中的馬場而去。
清點的結果讓江瀚十分滿意: 此戰一共繳獲戰馬,一千一百餘匹,馬料近四百石。
雖然這些戰馬看起來都有些瘦弱,但經過隨軍醫匠的仔細檢查,並無大礙,只是單純的營養不良罷了。
江瀚有些納悶,馬場裡明明還堆着馬料,戰馬怎麼還會營養不良?
經過那投降的副監戰戰兢兢地解釋後,他才搞明白,原來不少豆料都被守軍給偷吃了。
這幫守軍也是可憐,守着偌大的馬場和屯田,最後吃得還不如馬兒好,只能靠偷吃馬料來填飽肚子。
對此,江瀚也是見怪不怪了,大明的老傳統了。
現在,他只需要將這千餘匹戰馬,用精料細心餵養就行。
不出半個月,他麾下的騎兵,就能擴充至一千五百多人。
這已經是一支不小的機動力量了,足以改變戰局。
戰術上,這支精騎能夠穿插衝鋒,壓制官軍步兵;而從戰略上來看,他們更是能夠縱橫千里,將戰場的主動權給牢牢握在手中。
晚上應該還有,應該吧.我盡力猛猛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