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立祠堂漢王奠忠魂,書牌位遺孤繼血食

江瀚的婚慶大典交由趙勝全權籌備,各項禮儀規程繁瑣複雜,估計還需要一段時間。

趁着這個空檔,江瀚決定先處理一件壓在心頭許久的大事。

活下來的將士需要娶妻生子,開枝散葉,而那些戰死沙場的弟兄,他們的香火也不能斷絕。

當初在寧夏銀川,他就曾對那些自願留下來殉爆的傷殘老兵們有過承諾,要替他們尋一孤兒,繼承香火。

如今江瀚已經稱王立制,有了穩固的地盤,那這件事就必須提上日程了。

不僅是給所有活着的將士一個交代,也是給戰死的袍澤一個歸宿。

他要在成都城內,興建兩座忠烈祠。

經過仔細勘察挑選,江瀚最終選定了兩處地點。

第一處設在蜀王府承運殿後的一個配殿,緊挨着祭祀江瀚父母的圜殿。

未來遇到節日、或者舉行重大典禮時,這裡將由他親自主祭,象徵着陣亡將士享受最高規格的殊榮。

另一處祠堂的地點,則選在了城西的一角,專對百姓和陣亡將士家屬開放,以供日常祭奠追思。

城西原本是四川布政使司的衙門所在的位置,現在被江瀚下令空了出來。

他還特地命人,把這片建築裡最高大的一間正堂,改造成祠堂。

縱觀數千年曆史,很多朝代都曾興建過忠烈祠。

這並非簡單的酬勞與緬懷,同時是一門深奧的政治藝術,兩者並不衝突。

強如漢唐,弱如兩宋,都設有麒麟閣、凌煙閣、昭勳閣等地,以圖畫紀念有功之臣。

同時,各地也設有祠廟,祭祀爲國捐軀的英烈。

首先,這一行爲樹立了忠勇的楷模,教化天下萬民,什麼纔是朝廷推崇的價值觀;

其次,這一行爲還構建了一種“共享天命”的歷史敘事,宣示政權並非皇帝一人之私產,而是君臣共同奮鬥的成果,極大地增強了合法性與內部凝聚力; 最後一點,興建祠廟,更是做給活人看的。

朝廷能用極低的成本、比如榮譽、香火等,換取文武百官極大的忠誠,激勵後來者爲王朝效死力。

反之,若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其勢必不可久。

遠的不說,就說太祖朱元璋,爲了給皇太孫朱允炆鋪路,大肆屠戮功臣。

這一行爲最直接的惡果,造成建文朝廷軍事人才大斷層。

朱元璋幾乎殺光了所有能征善戰、富有經驗的頂級將帥。

這就導致朱允炆登基後,面對燕王朱棣的叛亂,中央朝廷竟然無經驗豐富的老將可用。

無奈之下,朱允炆只能啓用擅長防守的老將耿炳文和只會紙上談兵的李景隆,結果一敗塗地,江山易主。

誠然,這其中也有朱允炆自己的問題。

但如果開國時期的一些名將尚存,燕王的勝算將極其渺茫。

朱元璋的屠殺,可謂是親手給自己孫子挖好了墳墓。

朱棣繼位後,朱元璋精心設計、引以爲傲的九邊防線,藩王防禦體系徹底崩潰。

雖然成祖五徵漠北,但他死後,北方防線也開始逐漸衰弱式微。

而且,被屠戮一空的不只是武將,還有大量文官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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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大規模的清洗導致官員人人自危,扼殺了政治活力,嚴重打擊了官僚隊伍的自信和主動性。

再加上“廷杖”、“錦衣衛”等酷刑和特務統治手段制度化、常態化,極大地羞辱和踐踏了士大夫的尊嚴。

這使得明朝的君臣關係從宋代的“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在很大程度上轉變成了主僕關係。

有句話說得好,君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視臣如草芥,臣視君如仇寇。

你老朱家做得初一,那我文官集團自然也做得十五。

自此,君臣敵視,離心離德。

大明的例子殷鑑不遠,江瀚自然要竭力避免出現這種情況。

不過,眼下談這些還有些爲時尚早,手下的將帥們也都他一手帶出來的,暫時不需要擔心這種情況發生。

現在興建忠烈祠,不僅僅是爲了兌現承諾,更是要向全軍上下做出承諾: 凡是有功之人,絕不會被遺忘。

十月中旬,城西的忠烈祠改建完畢。

十六日,江瀚帶着城中的文武官員以及中軍的部分將官士卒,浩浩蕩蕩來到祠堂前。

此時的祠堂寬敞肅穆,但卻顯得空空蕩蕩,其中還未供奉任何牌位。

江瀚今日前來,並非爲了祭祀,而是要親自爲陣亡將士點名立牌。

國家大事,唯祀與戎,此類活動他必須親自參與,不容有絲毫馬虎。

隨軍的文書們擡來了好幾個沉重的大木箱,整齊地擺放在祠堂中間的空地上。

箱子裡裝着的,是數千陣亡將士生前佩戴的腰牌。

按照明代軍中的規矩,每個士兵在入伍後都會配發一枚腰牌,上面刻錄着姓名、年齡、體貌特徵、籍貫以及所屬部隊番號。

既是身份證明,也是陣亡後辨認遺骸、記錄功過的憑證。

巳時正刻,陽光透過高窗灑入祠堂,立牌儀式正式開始。

祠堂內,左側以李自成、邵勇、李老歪、黑子等一衆武將爲首,右側則以趙勝、李興懷、王承弼等文官爲首,所有人皆神情肅穆,鴉雀無聲。

禮官自人羣中出列,掏出一卷明黃色的綢緞卷軸,誦讀祭文:

維王八年,歲在乙亥,十月孟冬,朔越庚申。

謹以清酌庶饈,致祭於忠烈祠前,告慰我陣亡將士英靈。

漢王曰: 嗚呼哀哉! 寰宇崩摧,豺狼當道;生靈倒懸,烽煙四起。

爾等皆起於隴畝之間,本爲良善之民,忠勇之士;奈何飢寒迫體,苛政如虎,不得已而提三尺劍,隨孤興義軍,舉義旗,救黎元於水火。

自陝豫而至川蜀,轉戰千里,血沃山河。

延安鼓勇,黃河摧鋒,銀川浴血,歷歷在目。

衆將懷忠勇之志,秉壯烈之氣,冒白刃,蹈矢石,前仆後繼,視死如歸!

或殞身於王事,或負創而歿陣,碧血丹心,永耀天地!

今日巴蜀初定,皆賴爾等以血肉鋪就之功,風悲故壘,露泣荒墳,皆吾同胞、吾同袍也。

孤每念及此,未嘗不椎心泣血,痛徹肝腸! 今特建此祠,受萬民敬仰,享後世血食。

爾後之嗣,孤使繼之,英靈不遠,伏惟尚饗。

誦讀完祭文後,在衆人注視下,趙勝上前一步,從第一個木箱中鄭重取出一枚磨損嚴重的腰牌,深吸一口氣,高聲念道: “徐雲山!陝西米脂人!年十有九!特徵:濃眉、面黃、左耳殘缺!”

“所屬原前營左哨,哨官李老歪麾下,二隊前鋒!”

趙勝唸完後,一旁負責覈驗檔案的隨軍文書立刻翻開手中的冊籍,很快找到對應記錄,朗聲補充道:

“徐雲山,戰歿於崇禎三年冬,攻打慶藩王莊一役!”

端坐於主位的江瀚聽完,提起硃筆,在一塊空白的柏木牌位上,一筆一劃,極其認真地寫下

“徐雲山之位——陝西米脂人——年十九”幾個大字。

筆尖劃過木牌,發出沙沙的輕響。

江瀚的神情有些恍惚,思緒彷彿被拉回了五年前的秋天。

那時隊伍缺糧,好巧不巧又發現了慶王府那座肥得流油的王莊,於是不顧一切地撞了上去……

結果打起來之後,才發現中了埋伏。

全靠將士用命,再加上守軍內部出了嫌隙,纔有驚無險地打贏了這場大戰,陣斬一員朝廷參將。

後來藉機伏擊延安指揮使吳澤,趁勢攻破延安,正式舉起反旗. 那一仗雖然收穫頗豐,解了軍糧短缺的燃眉之急,但同時也倒下了不少像徐雲山這樣的袍澤兄弟。

他十九歲啊,那麼年輕的漢子,就想吃兩口飽飯,他有什麼錯?

對於陣亡將士信息的收集工作,江瀚其實一直在堅持。

這些弟兄跟着他轉戰四省,顛沛流離,很多人到死也就圖個肚子圓,根本談不上什麼撫卹。

有的將士像邵勇一樣,家鄉遭災,早已是家破人亡,自己就是最後的獨苗,死了也就死了; 有的雖然還有家人,但他們乾的可是造反殺頭的買賣,再加上隊伍流動性極大,江瀚根本不敢、也沒辦法去聯繫陣亡將士的家屬發放撫卹。

如果當時這樣做了,很有可能不是雪中送炭,反倒是害了這幫軍屬。

陝西兵荒馬亂的,這些人家裡又突然多了一筆存糧和撫卹銀子,很難不引起人注意。

儘管麾下將士們對此並無怨言,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世道,當兵能吃上飽飯已經是天大的恩典,死了至少也是個飽死鬼,總比餓死強。

但江瀚心裡始終記着這筆賬。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吩咐麾下士卒在打掃戰場時,回收陣亡弟兄們的屍體時,一併回收他們的腰牌,並詳細記錄在案。

等待將來他有能力時,再行補償和祭祀。

一個將士的牌位要寫兩遍,第一個牌位是放在忠烈祠祭祀的。

而第二個牌位則另有他用。

等江瀚停筆後,禮官隨即走向祠堂外,運足中氣,高聲唱喝:

“引孤兒入內!”

祠堂外圍觀的將士們聞言一陣騷動,紛紛伸頭張望,沒想到還有這個環節。

在衆人好奇與期待的目光中,江瀚的親兵隊長馮承宣,領着一隊約五十個孩子,從祠堂側門魚貫而入。

這些孩子年齡大小不一,大的約有十歲出頭,小的才三四歲模樣。

他們來之前都被仔細洗漱過,換上了一身嶄新的紅色襖子。

這羣孩子雖然已經換上了新衣裳,但他們面黃肌瘦的底色和那警惕的眼睛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他們緊張地擠在一起,小手緊緊抓着衣角,怯生生地看着滿院子盔明甲亮、煞氣騰騰的軍漢,大氣都不敢出。

這些孩子,都是從成都府周邊州縣找來的,大多是因戰亂、災荒而家破人亡的可憐人。

其中來的幾乎都是男孩,女孩極少。

這並非是刻意挑選,而是殘酷的現實。

在這個時代,農村幾乎都有重男輕女的習俗。

每逢災荒,女孩總是最先被犧牲掉,或被賣予他人,或直接斷糧餓死。

男孩的生存機率稍大些,他們或流浪乞討,或被人收養爲奴僕勞役,但同樣也好不到哪兒去。

圍觀的士卒們看着這些孩子,眼神複雜。

他們中許多人也曾有子嗣,或者自己當年就是這樣苦過來的。

此刻看到這些瘦小的身影,不少將士像見到了早已逝去的親人,感觸頗多。

馮承宣帶着孩子們穿過人羣,並讓他們在院中站定。

緊接着,禮官唱喝一聲,示意第一個孩子入內。

馮承宣點點頭,牽起排頭一個約七八歲、看起來相對鎮定的男孩,走進了肅穆的祠堂。

那孩子被滿堂文武和肅穆的氛圍嚇得小臉發白,身體微微發抖,強忍着沒哭出聲來。

他本是一良家子,家境尚可,雖然並非什麼大富大貴之家,但父母也供他讀過小半年蒙學,識得幾個字。

奈何天降橫禍,兵災水災接踵而至,家園被毀,雙親罹難。

他一路逃難到成都,本想等官府發糧救濟,卻不幸被城裡的乞丐頭子控制,每日遭受打罵,被迫行乞討飯。

他不敢反抗,只因爲見過太多反抗者的悲慘下場。

輕則打斷手腳、毒啞嗓子,重則砍斷四肢,塞進罈罈罐罐裡供人蔘觀獵奇……

直到漢王大軍破城,城裡的大乞丐們被統統肅清,罪大惡極的被斬首示衆,罪輕的被髮配去做苦役,他才得以重見天日。

江瀚將他招到近前,放緩了語氣,溫聲問道:

“孩子,過來。”

“你叫什麼名字?家中遭了何事,怎會淪落至此?”

那孩子聽到這溫和的語氣,緊張的情緒稍稍放緩。

他努力站直身體,抱拳作揖,口齒清晰地回道:

“回大王話,小子姓範,名樂安,剛滿八歲。”

“家父取‘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君子安樂’之意。”

“家中……家中本在郫縣一帶,去歲遭了兵災,又逢水禍,父母不幸亡故。”

“小子一路逃難至成都,不幸被城中惡人所擄,幸得大王天兵破城,方纔解脫。”

範樂安言語間雖然帶童音,卻條理清晰,遣詞造句也能看出一絲受過啓蒙教育的痕跡。

江瀚聽罷,眼中掠過一絲讚賞: “沒想到你竟還讀過書,難得。”

“今天叫你們來,是有一樁好事交代。”

“我麾下有許多將士,爲國捐軀,戰死沙場,但卻膝下無子,香火難繼。”

“今天特意找你們這些無家可歸的孩子來,就是想讓你們繼承他們的姓氏,爲他們傳遞香火。”

“如果你點頭同意,以後每月官府會按時發放撫卹銀米,生活不愁。”

“除此之外,本王還會送你們入學讀書,也可以習練武藝。”

“將來學有所成,通過考試後,可入朝爲官,也可子承父業,上陣殺敵,光耀門楣。”

“如果不是讀書習武的材料,等你們成年後,本王也會分給你們田產房屋,回去做一個安分守己的農戶,從此安居樂業。”

“你……可願意?”

範樂安聽完,一雙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還有這等好事?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連忙用力點頭,聲音顫抖: “願意!小子願意!”

“謝大王天恩!”

江瀚欣慰地點點頭,將剛剛寫好的“徐雲山”的牌位,鄭重地遞到範樂安手中。

他看着範樂安,沉聲道: “好!從今天起,這便是你父親的牌位了,切記好生保管,不可有遺失損壞!”

“從今往後,你便改姓徐,名叫徐樂安。”

“四時八節,香火祭祀,不可懈怠,讓你爹在九泉之下,也能享後人血食。”

“你可記清楚了?”

徐樂安雙手顫抖着,將那塊沉甸甸的牌位緊緊抱在懷裡,重重地點頭: “小子記住了!絕不敢忘!”

江瀚見狀,隨即示意一旁的禮官上前,將早已準備好的三炷清香和一迭黃紙遞給徐樂安。

江瀚指着祠堂正中央剛剛擺好的牌位,對徐樂安吩咐道:

“去吧,給你爹上香、燒紙,行三跪九叩大禮。”

徐樂安再次鄭重地點點頭,接過線香和黃紙,在禮官的指引下,走到香案前。

他先是認真地將黃紙點燃,看着紙錢在盆中化爲灰燼; 隨後,他點燃線香,雙手高舉過頂,對着“徐雲山”的牌位,緩緩跪了下去。

一叩首。

他的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周圍鴉雀無聲。

二叩首。

在場的文武官員們神色肅然,幾個主將們的眼圈微微發紅,胸中彷彿有千巖萬壑,鬱氣難舒。

三叩首。

祠堂外圍觀的士卒們,更是感同身受。

人羣中傳來極力壓抑的吸鼻子的聲音,不少鐵打的漢子正偷偷用袖子擦拭着眼角。

大帥還是那個大帥,雖然稱了王,但還是惦記着弟兄們。

對於他們來說,戰死不可怕,絕嗣也只是有些遺憾罷了。

如今這點最後的遺憾也被江瀚補上,他們再無任何後顧之憂。

祠堂內外,一種強烈的歸屬感在人羣中無聲地凝聚、升騰. 禮畢,徐樂安站起身,小臉上滿是莊嚴。

江瀚站起身,朗聲道:

“今天,皇天后土爲證,滿堂文武爲鑑,你徐樂安,便是徐雲山之子,徐家之嗣。”

徐樂安聞言,轉身面向江瀚,再次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用力地磕了三個響頭,額頭甚至磕出了血印。

“大王仁厚,恩同再造!”

“小子不敢忘,日後願爲大王結草銜環,執鞭墜鐙,以報君恩!”

“若有違此誓,神怒鬼厭,天誅地滅!”

江瀚見狀,欣慰地點點頭,親自上前將他扶起。

其實吧,當初江瀚還曾經想過,是不是可以順手把這些孤兒收爲義子。

畢竟很多帝王將相、農民軍首領在起事時,都曾收了不少義子。

遠的有唐末五代盛行的義兒軍,近的有朱元璋的義子沐英,就連張獻忠麾下也有四大義子。

這些人,個個都是能征善戰,獨擋一方的股肱心腹。

在創業初期收取義子,確實是快速構建核心班底的有效手段。

但江瀚深思熟慮後,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首先,他如今已稱漢王,不再是當年四處流竄作戰的叛軍,身份已然不同。

廣收義子,容易形成尾大不掉的特殊政治集團,這些孩子頂着“義子”名頭,萬一日後驕縱,不易管教,反而可能成爲禍患之源。

其次,從長遠看,他希望建立的是基於功勳和制度的健康政權,而非依賴於個人恩寵和血緣的小圈子。

讓這些孩子以陣亡將士後人的身份成長,更能讓他們記住根基所在,也能避免許多不必要的政治麻煩。

對於這些孩子,江瀚已有安排。

江瀚打算將他們集中安置,統一供養,等年齡到了,再送入官辦學堂。

反正江瀚已經有了地盤,馬上就要興建學堂。

既然做不了義父,那就做他們的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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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江瀚的教育後,這羣孩子或文或武,必然能成爲新政權的忠誠基石和中堅力量。

徐樂安退下後,儀式繼續。

趙勝一個接一個地念出陣亡將士的信息,而江瀚則是一塊塊地親手書寫牌位。

名單很長,足有數千人之多。

江瀚寫得極其認真,手腕很快就感到了痠麻脹痛,但他強忍着不適,堅持每一筆都工工整整。

一旁的李興懷見狀,上前一步低聲請示道:

“大王,要不……讓臣等代爲書寫?”

“您也好歇息片刻。”

江瀚頭也沒擡,筆下不停,沉聲道:

“不必。”

“這些都我江瀚的自家兄弟,必須由我親自來寫。”

雖然累了點,但衆將士們都看着呢,這種事豈可假於他人之手? 今天就算咬着牙,他也得硬撐下去。

江瀚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祠堂的每個角落,也傳到了外面豎朵傾聽的將士們中間。

所有人都肅然起敬,看着他們的大王忍着疲憊,一筆一劃地爲一個普通小兵書寫牌位。

這種無聲的行動,遠比任何慷慨激昂的話語都更能凝聚人心。

幾個時辰過去,日頭漸漸西斜,天色也暗了下來。

此時,祠堂內已經立起了數百個牌位,燭火通明。

在火光映照下,這些新立的牌位,彷彿一個個沉默的衛士,注視着他們誓死效忠的新王。

江瀚寫得手腕酸脹,幾乎擡不起來,這纔不得不停下。

剩下的牌位還有很多,只能明天再繼續。

明天將會是另一批將士前來觀禮,這是江瀚特意做出的安排,務必要讓更多人親眼見到這一幕。

第41章 忠義堂第7章 射人先射馬第27章 水泥第62章 李家的破滅第115章 苛刻的要求第165章 谷口血戰第32章 青皮無賴第57章 馬家村第117章 冒冒失失的王嘉胤第170章 左良玉的判斷第64章 投賊第235章 牆頭草第258章 刺殺 劫獄第158章 拿義子頂債第17章 激戰!第99章 擺爛的縣令第257章 光靠農民起義是成不了事的(衝精品合章了)第278章 崇禎九年發展規劃(二)第260章 京師亂局,盧象升受命剿匪第153章 挖張獻忠的牆角第282章 朕之肱骨,國之棟樑!第46章 慶藩來人第277章 崇禎九年發展計劃(一)第10章 城北劉家第216章 開闢商道,整治薛家第159章 渡河第27章 水泥第223章 提出政治綱領第3章 魚腹丹書第243章 秦良玉來了第210章 還是這玩意兒好使!第5章 兵變第263章 江大帥的實力第273章 淨鞭三聲響,文武兩班齊第228章 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第197章 水淹銀川第62章 李家的破滅第17章 激戰!第200章 佯敗第166章 倉皇逃竄第212章 訓練民兵第52章 埋伏第247章 要改變流寇思維第164章 艾萬年的伏擊第139章 鑄炮和辦學第209章 抓賊需要證據,而平叛只要座標第164章 艾萬年的伏擊第127章 大戰過後第232章 戰前偵測(感謝‘立根本在破巖中’大佬的盟主)第7章 射人先射馬第273章 淨鞭三聲響,文武兩班齊第163章 從義軍到叛徒的轉變第96章 李代桃僵第153章 挖張獻忠的牆角第231章 保寧府的防禦(感謝‘立根本在破巖中’大佬的盟主)第257章 光靠農民起義是成不了事的(衝精品合章了)第73章 聲名鵲起第214章 大明第一任剿總司令第205章 兵分兩路,偷渡陰平第81章 神一魁第197章 水淹銀川第103章 鄧陽的演技第150章 叛徒白廣恩第144章 虎大威戰歿第67章 張輦第81章 神一魁第7章 射人先射馬第216章 開闢商道,整治薛家第114章 內應第9章 總兵身死第174章 王嘉胤集團覆滅始末第1章 明日校場發餉,勿着兵甲!第177章 朝中風雲第122章 寧被流賊搶,不叫曹兵擋第53章 王師來了!第12章 劉老爺第206章 攻打劍門關第117章 冒冒失失的王嘉胤第95章 山西賊兵第189章 河西堡的墩軍第5章 兵變第48章 王莊第263章 江大帥的實力第181章 詐降第79章 不沾泥投降第186章 曹文詔來剿第38章 李家張家第188章 擴充騎兵第250章 朝爲田舍郎第134章 洪承疇的計策第207章 飛渡摩天嶺,進入四川第240章 初出茅廬,陣斬參將第43章 砍瓜切菜第114章 內應第104章 招撫羣賊第4章 篝火狐鳴第142章 開門紅第95章 山西賊兵第134章 洪承疇的計策第146章 害民賊
第41章 忠義堂第7章 射人先射馬第27章 水泥第62章 李家的破滅第115章 苛刻的要求第165章 谷口血戰第32章 青皮無賴第57章 馬家村第117章 冒冒失失的王嘉胤第170章 左良玉的判斷第64章 投賊第235章 牆頭草第258章 刺殺 劫獄第158章 拿義子頂債第17章 激戰!第99章 擺爛的縣令第257章 光靠農民起義是成不了事的(衝精品合章了)第278章 崇禎九年發展規劃(二)第260章 京師亂局,盧象升受命剿匪第153章 挖張獻忠的牆角第282章 朕之肱骨,國之棟樑!第46章 慶藩來人第277章 崇禎九年發展計劃(一)第10章 城北劉家第216章 開闢商道,整治薛家第159章 渡河第27章 水泥第223章 提出政治綱領第3章 魚腹丹書第243章 秦良玉來了第210章 還是這玩意兒好使!第5章 兵變第263章 江大帥的實力第273章 淨鞭三聲響,文武兩班齊第228章 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第197章 水淹銀川第62章 李家的破滅第17章 激戰!第200章 佯敗第166章 倉皇逃竄第212章 訓練民兵第52章 埋伏第247章 要改變流寇思維第164章 艾萬年的伏擊第139章 鑄炮和辦學第209章 抓賊需要證據,而平叛只要座標第164章 艾萬年的伏擊第127章 大戰過後第232章 戰前偵測(感謝‘立根本在破巖中’大佬的盟主)第7章 射人先射馬第273章 淨鞭三聲響,文武兩班齊第163章 從義軍到叛徒的轉變第96章 李代桃僵第153章 挖張獻忠的牆角第231章 保寧府的防禦(感謝‘立根本在破巖中’大佬的盟主)第257章 光靠農民起義是成不了事的(衝精品合章了)第73章 聲名鵲起第214章 大明第一任剿總司令第205章 兵分兩路,偷渡陰平第81章 神一魁第197章 水淹銀川第103章 鄧陽的演技第150章 叛徒白廣恩第144章 虎大威戰歿第67章 張輦第81章 神一魁第7章 射人先射馬第216章 開闢商道,整治薛家第114章 內應第9章 總兵身死第174章 王嘉胤集團覆滅始末第1章 明日校場發餉,勿着兵甲!第177章 朝中風雲第122章 寧被流賊搶,不叫曹兵擋第53章 王師來了!第12章 劉老爺第206章 攻打劍門關第117章 冒冒失失的王嘉胤第95章 山西賊兵第189章 河西堡的墩軍第5章 兵變第48章 王莊第263章 江大帥的實力第181章 詐降第79章 不沾泥投降第186章 曹文詔來剿第38章 李家張家第188章 擴充騎兵第250章 朝爲田舍郎第134章 洪承疇的計策第207章 飛渡摩天嶺,進入四川第240章 初出茅廬,陣斬參將第43章 砍瓜切菜第114章 內應第104章 招撫羣賊第4章 篝火狐鳴第142章 開門紅第95章 山西賊兵第134章 洪承疇的計策第146章 害民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