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密計

從熱鬧不堪的前院右轉,穿過一條長達百步的夾巷,方少羣就住在後院那一排排的房舍之中。

這裡是他父親曾經住過的地方,劉知遠十餘年前知滑州的時候聘用了方少羣的父親方子野,方少羣那時起跟着父親在州衙讀書,從那時候就展現了非同一般的聰明和敏銳,到了劉知遠入京,方少羣已經中了秀才,因劉知遠初入京師身邊缺人,父子二人一起被其帶入京師,當時劉知遠承諾,待自己站穩腳根後,會薦舉方少羣直接在京師附籍考舉人,一晃十年功夫上來了,這個承諾的踐行還是遙遙無期。

方少羣心裡明白,劉知遠外和內忌,馭下口惠而實不至的時候居多。

此前他並不在意,雖然自己只是秀才,但能輔助劉知遠成就一番相業,將來也必被人稱爲白衣卿相,收入不低,功業亦成,倒是不必汲汲於自身的功名。

現在他卻是隱隱後悔了,劉知遠和天子一樣,真真是志趣相投的一對好君臣,都是好高騖遠的蠢貨。

人蠢還不怕,就怕的是蠢加上意志堅定。

按劉知遠的計劃,大魏整個北方的禁軍和廂軍力量會被使用一空,一旦失敗,幾乎瞬間就有傾覆之危。

方少羣一拳打在門框上,顧不得手指上皮開肉綻,他心裡只是後悔,自己怎麼會替這蠢人出那種主意?

猛虎出柙,再難壓制!

現在就盼着韓鍾還是保持着能壓過劉知遠一頭的格局,就算韓鍾也屈從帝意不得不主持北伐,他也不會如劉知遠那樣弄出這種把大魏國運一把都押上的拼命格局。

以二十萬禁軍配十萬廂軍,力圖恢復的是平州和興州故地,於興州一帶長城,控扼狹窄的遼西走廊,這就算達到了戰略目標。

最要緊的其實還不是恢復故地,方少羣設計的戰略目標主要是魏軍集結相當的機動精銳,主動出擊,吸引東胡主力來會戰。

不管是打輸打贏,魏軍只要不是慘改,就算達成目標。

一旦將東胡吸到遼西一地會戰,削弱其機動性和有生力量,使得東胡不能隨意入境,就算完美的達成了戰略目標。

至於熊津都督府,居延都督府,饒樂都督府等北方故地的收復,純粹是癡人說夢!

在廣袤的草原地帶,幾十萬禁軍和東胡主力會戰?

方少羣忍不住笑了起來……劉知遠不是不知道風險,但他自視太高,而且一旦賭贏了,其功業直抵衛霍,權力則不下於漢之霍光,篡立都夠資本了,他抵擋不住這個誘惑。

天子則要的是大魏中興,一舉解決東胡的麻煩,然後梳理內部,達到所謂國富民強的目標,達成千秋功業。

至於失敗,這兩貨的腦子裡要是能考慮到這些就真的謝天謝地了。

“方先生,方先生?”

方少羣坐在椅中發呆,連油燈也沒有點,外間有人輕輕敲門時,他才一下子警醒過來。

“老何,是你?”

“是小人。”

“進來罷。”

方少羣摸出荷包裡的引火石,打着火,將桌子上的油燈點亮。

一箇中年男子輕輕推開門進來,向方少羣抱拳一禮。

“怎麼樣?”方少羣問道:“蒲壽高送了多少?”

“二十萬貫。”老何眼裡是掩不住的貪婪和羨慕,他道:“老爺後來吩咐,給方先生送五千貫過來。”

“哦,知道了。”方少羣不以爲意的道:“回頭牆角的錢你拿十貫去。”

老何聞言大喜,再次抱拳道:“每次都得方先生賞賜,小人真是慚愧。”

慚愧歸慚愧,錢當然還是要拿的,方少羣在劉府的幕僚裡是最怪的一個,前幾年方子野重病離世,方少羣就更有點憤世嫉俗的樣子,劉知遠送他的錢,從不拿出來使,不投給商行工廠,也不買宅買地,開始還放櫃子裡,後來櫃子放不下,乾脆就堆在地上,老何掃一眼,知道最少有五六萬貫,這等於是一個知縣十年的收入了,方少羣就是這麼不以爲意的堆在地上。

當然也不會有人打這裡的主意,方少羣是劉知遠最得力的幕僚,聰明精細的令人害怕,他的錢可沒有人敢擅取一文,隨隨便便一道鎖就阻斷了多少人的夢想。

老何喜洋洋的取了十串錢過來,沉甸甸的黃色銅錢在昏黃的燈光下簡直熠熠生輝,老何喜滋滋的道:“這姓蒲的還真是財神,每一次過來就是大撒錢,咱們府裡的人可都喜歡他過來。”

方少羣道:“按例來說,他每次上京,給宰相一萬,樞使五千,咱們大參也是五千。這一次好了,聽說韓相那裡十萬,徐相三萬,樞使三萬,副使兩萬,御史中丞五萬,若干御史都是一萬,咱們這裡,直接放二十……”

老何聽的瞠目結舌,他拿了十貫錢就歡喜不禁,哪裡想到這些大人物,一拿就是十萬貫?

“十萬貫,怕是一間屋子堆不下……”

方少羣是自言自語,倒不是指着老何回答,聽到這樣的話,忍不住莞爾一笑,說道:“當然不可能是現錢,是錢莊會票爲多。”

“而且也不是人人都收錢。”方少羣笑道:“樞密副使李國瑞沒要這錢,御史中丞和大半御史也回絕了,老相國也沒有要。就算是韓鍾,他拿這錢也多半是拿出去貼補他麾下的官員,京師開銷重,房價高,韓鍾這錢就是過一下手,他要是留下這錢,名聲就壞了。”

老何道:“那咱們老爺的二十萬貫,是爲的什麼?”

方少羣道:“你仔細說說,蒲壽高到底和大參說了什麼。”

“先是寒暄,然後放了張二十萬貫的錢票,老爺吃了一驚,說是太多了。”老何回憶着道:“然後蒲壽高說,一者是要請老爺和大中丞打個招呼,放過林鬥耀失職一事,另外就是有一件事,他突然想到的,想和老爺參詳一下。”

方少羣警惕起來,說道:“到底是何事?”

“後來他們把門關上了,我聽不大清楚。”老何是劉知遠身邊的長隨,也是方少羣拿錢買通之後纔會通報消息,當然也就是方少羣,換了別的人,老何再多十個膽子也不敢。

劉知遠對方少羣既有忌恨,提防的一面,也是有倚重的一面,大參府中十幾個幕僚,方少羣肯定不是最心腹最被信任的一個,但絕對是最被倚重的一個。

老何也是知道,就算自己不說,最多耽擱幾天,劉知遠還是得把方少羣叫過去商議,所以提前報個消息無傷大雅,當然劉知遠會是什麼想法老何就不去管了。

“就知聽徐子先,徐子誠那幾個名字……”老何吞吞吐吐的道:“還有什麼韓相叫他們留京,可以從這方面設法的話頭,實在是聽不清,想來老爺會叫方先生過去商議,到時候你就全知道了……”

“哦,我知道了。”方少羣強忍住內心的驚濤駭浪,說道:“你去吧,這件事不小,千萬別和人喝酒吹牛,說漏了嘴。”

那二十萬貫並不是送給劉知遠的,正常交結宰執一萬貫到五千貫足夠了,而且宰執們不一定會收,得有一定的交情和關係,纔會視情形看收或不收。

比如幾個樞密使和副使,這錢就多半不會收。

這二十萬貫,是拿給劉知遠打點宮中內侍和中郎,侍中,給事中,郎中令,衛尉,當然還有門下舍人,中書舍人等近侍內臣們用的!

其意昭然若揭!

待老何退出去之後,方少羣猛的站起身來,在室內急促的繞起圈來。

方少羣有一個習慣,一旦思索重要且急迫的大事時喜歡走路,身子活動時腦子也在劇烈的思索着,蒲壽高的來意他原本不太清楚,但老何隨便幾個詞就叫方少羣已經明白過來了。

徐子誠不知道受了誰的慫恿,已經上奏請留京任職,這事原本就是個笑話,犯忌的同時,那點可憐的小心思簡直就是笑話,誰會把這個年輕的吳國公放在眼裡?宗室紈絝,未諳朝政,不懂世事,走到哪兒都是擺出近支宗室那趾高氣揚的模樣,令人生厭。

老相國徐夏商已經明言反對,下堂札令徐子誠遲快離京,這事已經從類似笑話成了一個真正的笑話。

誰不知道徐子誠的那點可笑的用心?

當今天子無子,而且傳聞中身體不是很好,這就給了很多野心家理由。

哪怕是酌金事件清掃了一輪之後,還是有徐子誠這樣的蠢貨跳出來,簡直是自尋死路。

就算此次被徐夏商按下去,天子心裡也定然有一根刺,等徐子誠再跳出來作死的時候,就是吳國公一脈被徹底清掃的時候了。

拉上徐子先,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身爲南安侯世子,原本徐子先的份量還不如徐子誠,但自從徐子先連續立下戰功,得到了右相徐夏商的交口稱頌之後,如果徐子先留京,意義就是和徐子誠完全不同。

得到了右相的支持,原本就加大了份量,連天子也不得不考慮其中的利害關係。

徐夏商在權力佈局上肯定遠不及韓鍾,也不及劉知遠,但其以七旬高齡,五十年間獲得的在宗室和朝堂,還有民間輿論的重大威望,不要說韓鍾和劉知遠,就算是天子也遠遠比不上。

簡單來說,就是當年成宗胡鬧時,徐夏商已經是三朝老臣,能當面噴成宗一臉唾沫,除了徐夏商,還有哪個老臣有這個資格,或是有這個膽略?

武宗年間,徐夏商是青年進士,宗室中的英才,文宗年間已經是國之重臣,知名大儒,宗室中公認的長者。

到了成宗年間,就已經是國之重臣,海內名儒,宗室重鎮了。

現在的崇德朝,徐夏商已經是四朝老臣,其實際的權力未必有多大,但在朝野民間和宗室裡的威望,十個天子都不能及。

如果徐夏商公開支持徐子先留京,其含義就是相當明確,支持徐子先以未來儲君的身份留京!

當今天子無有子嗣,徐子先留京,不管是他本人或是生下的兒子,血脈與帝室相近,又有極佳的名聲,加上徐夏商的鼎力支持,幾乎就是儲位的不二人選!

這樣的威脅,連天子也不能淡然視之!

如果劉知遠溝連宮中的內侍與近臣,誇大威脅,將韓鍾與徐夏商捆綁起來……徐夏商的威望加上韓鐘的權勢,徐子先就不是可能的儲君,而在短期內很有可能成爲現實的儲君,並且擁有相當深廣的人脈和權勢,不僅打破了天子在儲位上的佈局,還有可能威脅到天子的皇帝寶座!

這樣的結果,很有可能是使天子放下最後的忌憚,放棄平衡朝局,不使京師動盪的底線,徹底的支持劉知遠!

“瘋了,簡直就是瘋了……”方少羣停住腳下,眼中滿是震驚,後悔,痛苦,加上痛恨等若干複雜的表情。

他真的是沒有想到,劉知遠會瘋到這種地步?

宗室繼儲大位這等事,從國運來說是比北伐還要嚴重的多。

挑起儲位之爭,那就只能是不死不休,非得血流成河不可。

一方不死絕,另一方絕不會放心,不要說韓鍾等人,就是徐子先和徐子誠這種其實被捲進來的近支宗室也是非死不可,連高牆圈禁的機會也不會給。

徐子先是沒有兄弟,徐子誠卻還有宗親長輩和幾個兄弟,這一次的風波一起,吳國公和南安侯府一脈,勢必會被連根拔除,不可能有例外,不可能有寬恕和憐憫。

韓鍾必死無疑,韓黨會被徹底清算,徐夏商以其地位和名望,可以不被明令殺害,但賜死也必不可免。

這是一場巨大的傷害,對大魏朝堂的傷害是致命性的,未來數年都會在動盪和流血中度過。

“我父子居然會想起輔佐這樣的喪心病狂的瘋子?”方少羣痛苦的閉上眼睛……當年的劉知遠銳意進取,雖然出身高貴,其父是成宗年間的三司使,其祖是翰林掌院學士,其高祖是德宗年間的樞密副使,劉氏遠祖是跟隨大魏太祖的地方節度使之一,在前唐劉氏是掌握一方的地方藩鎮,可謂是富貴千年的悠久的世家。

這樣的貴族子弟,爲親民官時銳意進取,革舊布新,不收賄賂,愛民而不殘民,提起東胡入境就扼腕痛恨,可能就是其對東胡的痛恨,使得方氏父子願意輔佐這樣的主公。結果就是到了眼下的局面,方少羣這才明白,劉知遠潛藏在很多面具之下的東西,仍然是權貴的驕狂和對百姓性命的漠視。

權貴眼中,百姓也就是可以犧牲的一串串數字,只要能使他們完成自己的功業,犧牲幾十萬上,百萬人,又能如何?

屋中很冷,方少羣沒有叫人來生火盆取暖,但房間雖冷,卻是不及他的心冷。

這一錯,幾誤終生,進士未考,功業未成,轉頭間才發現,自己一直真心輔佐的主君,竟是如此的不堪。

不知不覺間方少羣已經坐到天明,出門時不少僕役用詫異的眼光看着他,待洗漱時方少羣才愕然發覺,一夜枯坐,他的鬢角突然生出了不少白髮。

方少羣倒是不在意,他對劉知遠還有最後一絲幻想,到了前院之後,才知道劉知遠已經坐轎出門,赴政事堂處置公務去了。

“老爺說回府之後還有要緊事和方先生商量。”一個叫金士奇幕僚笑嘻嘻的道:“可是親口囑咐你不要隨意出去,最好就在府裡等他回來。”

“哦,趕情是要把我看起來了。”方少羣面色不變,操着一向刻薄的口吻說道:“怎麼沒有派元隨牙將過來?”

這個幕僚是劉知遠的心腹,昨夜劉知遠和蒲壽高商議之後,急召此人與另外兩個幕僚商議,衆人都有些興奮,也有點畏懼,當然更多的還是期盼。

此事過後,韓黨和右相勢力被洗涮一空,朝堂上再無劉知遠的對手,劉知遠可以完全的控制朝堂,藉着韓黨黨羽的名義再涮洗一次地方。

再借着北伐大事安插劉系官員,控制各路和在京禁軍,軍政一體,劉知遠在二十年內都不會遇到挑戰者,其地位穩如泰山。

這種大富貴在眼前,方少羣要考慮的事,這幾個幕僚怎麼會多想?

決疑定計之後,決定由劉知遠照常去政事堂上值,另外兩個幕僚遍訪那些加侍中銜的大臣和內侍省的有頭有面的侍從宦官。

最多到明天晚上,左相韓鍾勾結右相,圖謀儲位大計的風聲就會在京師傳揚開來。

到了那時候,就算天子想鎮之以靜也不成了,韓鐘的唯一選擇也只能是自殺或是狗急跳牆。

在劉府有心算無心,加上天子郎衛的協助,幾乎是有勝無敗之舉。

在此期間,當然是要嚴密封鎖消息,不能叫韓鐘的人聽到任何風聲消息。

劉府已經封閉,只有幾個心腹幕僚奉命出去辦事,其餘人等一律留在府中,不得擅出。

也就是方少羣地位較爲特殊,換了別人,怕是直接就被遠遠攆回去了。

劉知遠也不是懷疑方少羣什麼,只是這方少羣恃才傲物,如果不贊同此事,劉知遠本人都懷疑自己是否能壓的住姓方的小子,旁人就更不必提。

於今之計也只能先穩住方少羣,真的要發動時,少不得要請方少羣幫着彌補漏洞,修補細節,對方少羣的能力,劉知遠還是相當的認可和倚重。

“方少羣你莫叫我爲難……”

“我是要去朝天驛見王直,這是大參昨天吩咐的事?”方少羣翻着白眼道:“王直進京至關重要,他要麼今天下午,要麼明天早晨要面聖,有一些話要吩咐他,我不能出門,你替我去?”

這一茬倒是真的忘了!

金士奇遲疑片刻,知道王直的事也至關重要,涉及到劉知遠對北伐和北方海防的大布局,確實輕忽不得。

當下只得道:“既然是這樣,我與方少羣你一起去。”

“鬼鬼祟祟,不知道在鬧什麼妖。”

劉知遠的府邸經常會有類似的保密舉措,方少羣一臉不以爲然,金士奇略有緊張的心理也放鬆下來。

方少羣到底是人不是神仙,昨夜的事,今晨只有劉知遠在內的三四個人知道,方少羣被瞞在鼓裡,他又怎麼能知道大事在即,連王直的事都被劉知遠拋在腦後?

金士奇突然有些想笑,長久以來被方少羣頤指氣使令得金士奇多少有點心態失衡,兩人叫來一隊牙將護衛,往着朝天驛的方向急匆匆的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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