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大汗

秦王徐子先開府之後,順利將福建路大局給穩了下來,這固然是贏得了東南柱石的美譽,可是同時請朝廷免攤派,減賦之事,在南方的官員和士大夫心裡,秦王此舉當然是加分,南方已經不堪重負,但對嶽峙這種北方的將門世家出身的太尉,又身處北伐戰場之上,對徐子先的觀感便是不識大體了。

“到底是小兒輩。”嶽峙嘆息道:“我還以爲他是宗室中的千里馬,比官家強多了。”

“他是比官家強的多……”李國瑞卻是搖頭一笑,說道:“太尉以爲秦王不知道此時議減賦必被兩府和天子斥責,必不被允准?”

“那他爲何執意如此?”

“他顯然是認爲北方必定糜爛,我北伐王師必敗無疑,大局顛覆如此,他身爲宗室開府親王,當然要未雨綢繆,準備在南方延續大魏。”

這時張邦文等人已經走出帳外,衆人拱手告別之後,大帳之前只有嶽峙和李國瑞二人在,李國瑞也就不擔心什麼,帳內親兵和中軍官四散開去,按着橫刀拱衛,四周別無外人,只有中軍帳中的官吏在其餘的側帳之中,奔走忙碌。

“原來他竟是這般想法。”嶽峙震驚道:“何以見得呢?”

“從東藩的設制,福建路幕府軍司制度,還有其諸多展布,措施,建政,立軍,水師,徭役,減賦,分兵……”李國瑞臉上是淡淡的笑容,但熟知他的人還是能看的出來其臉上有淡淡的激動之色:“我從福建路的塘報和報紙上分析,秦王開府前後就已經在佈局,其心也深,其手段也是高明之至。從現在分兵入江西,荊南,再到荊北,兩浙,數年之內掩有南方,擁兵數十萬,並非難事。現在他被天子斥責,卻恰恰能邀買南官和南人之心,爲其後續的發展,奠定夯實根基啊。”

“他可是大魏宗親。”嶽峙森然道:“旁人也就算了,大魏的近支血親,開府親王,居然有這種異樣心思?”

李國瑞哈哈一笑,對嶽峙道:“嶽太尉,你這話說的太差了。”

“攮球,怎地差了?”

“他是近支血脈,卻被趙王一脈包括當今天子壓制,這件事衆人都知道,天子和趙王在這事上理虧,又突然將徐子威的兩個兒子接到宮中,藉着此事赦了徐子威之罪,還叫他再復就任期門左令,這樣事非顛倒,不顧宗法,已經使宗室勳貴們都極爲不滿了。”

嶽峙輕輕點頭,這件事確實已經傳到北伐軍中,只是知道的非富即貴,一般的軍都指揮都未必知道其中內情,更惶論能理解其中的含意了。

天子悍然封授兩個團練使,據說大宗正韓國公最爲不滿,已經上疏請辭大宗正之職,結果被天子駁回,但兩者決裂的姿態已經不可避免,韓國公是文宗皇帝之子,成宗和第一代趙王之弟,當今趙國公之叔,天子,徐子威,徐子先等人的親堂叔爺,這樣的身份就任大宗正,在宗室中地位極爲尊崇,不要說一般的國公與他不能相比,便是親王之尊,其實見到韓國公時,也是極爲尊禮,禮數上是完全的對等。

其實成宗晚年時就打算封韓國公爲韓王,當時韓國公覺得自己無功受爵有愧,因而拒絕。當今天子在位十幾年,韓國公就任大宗正也近二十年,完全應該封親王,只是天子爲了壓制其餘近支宗室,故意壓着韓國公爵位不升,此事雙方早就有芥蒂,加上此次封二團練之事,韓國公怒而請辭,亦是在預料之中。

嶽峙輕輕一嘆,說道:“官家在韓國公,還有南安侯一脈等近支宗室上,做的確實太過於偏頗了一些。”

李國瑞冷哼一聲,沒接這個話題,只是接着道:“血脈上來說,秦王夠格,其妻妾都有身孕了,官家身體雖不算康健,十年八年的總沒問題,急急抱徐子威二子入宮,又大張旗鼓的借減賦之事斥責風頭正勁的秦王,無非還是爲了儲位之事。”

嶽峙道:“事涉儲位,天子怎麼做都有可能。”

李國瑞點頭道:“正是此理,這樣一來,秦王坐擁強兵,又是開府親王,坐擁東南地方,窺探神器,資格威望道理,都是夠了。他也是文宗嫡孫,成宗堂侄,血脈身份功勞都夠了,要說坐擁強兵坐觀成敗,我就問一句,我或者你奏請秦王過來統兵,帶他的十萬府軍北上,你覺得怎麼樣?”

嶽峙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莫說笑了,咱們奏疏一上,五天之後咱倆就一起坐囚車回京師,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

李國瑞哈哈大笑,指了指嶽峙,笑道:“還以爲你就是石塊般的廝殺漢,原來也是知道厲害,沒那麼蠢!”

黃袍加身的故事,套在李國瑞身上,人們大體的反應就是構諂。雖然天子和兩府必定要做一些防備,但其實衆人知道也就是走個程序,不得不然。

若是李國瑞和嶽峙提議要秦王來領兵,黃袍加身就不是一個故事或笑話,而是相當現實的威脅了。

以徐子先現在的身份,地位,還有掌握東藩和福建路的財力物力,以及獨步大魏的水師力量,加上十餘萬精銳的府軍,整個大魏沒有哪一個人能如徐子先這般擁有這樣的實力和地位,以及過人的聲望。

武功文采身份地位,重要的是近支宗室,開府親王,再給徐子先掌握了北伐的三十多萬大軍,就算徐子先自己不做,恐怕底下的人也會一窩蜂的想要他黃袍加身了。

這就是實力和地位,還有氣運,如果李國瑞兵變,最多是其最嫡系的一些將領擁戴,甚至是無人擁戴。而如果是徐子先挾大勝之威,又有李國瑞嶽峙等大將擁戴,三十多萬大軍歸附,以水師直入津海威脅京師,十來天之內,怕就是宮城之內的皇座之上要換一個人了。

“他的血脈,身份,地位,實力,功勞,哪一樣不夠資格窺視大位?何況朝廷絕不可能允他北上,坐擁東南,操練兵馬,強加水師,以待時變,他哪樣做錯了?”李國瑞冷笑幾聲,接着道:“難道叫秦王在東南地方醉生夢死,求田問舍,韜晦自污,待國有大變之時毫無辦法,這纔對的起宗室國家?”

“你也算巧言善辯了。”嶽峙這時已經被李國瑞完全說服,當下搖頭道:“總之這些話我就當沒聽到便是。”

李國瑞微微一笑,說道:“何必當沒聽到,難道你不覺得現在心頭一快,身上沉甸甸的重壓都輕鬆了許多。”

嶽峙眯眼想了一回,說道:“似乎是這般沒錯。”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瞭然於心,一併大笑起來。

以三十多萬人與東胡會戰,其中二十多萬最爲精銳的將士要去拼命,此役說關係到大魏生死存亡是沒有虛言。

按原本的戰略是徐徐而進,兩年時間才見效果,豈料才半年時間,朝廷就以解職問罪來威脅決戰。

對嶽峙這樣的如鐵男兒,還有李國瑞這樣有氣節的文臣來說,解職問罪亦不能嚇住二人。但陳常得的話還是說服了他們,若將他們解職,換成何獾與李恩茂來領兵,等於是陣前易帥加易將,何獾雖然也是積功到樞密副使,平生卻沒有打過什麼象樣的勝仗,李恩茂也就是經驗豐富的宿將,也沒有拿的出手的戰功。

兩人若不聽命,等若將大軍交給不合格的統帥,以李國瑞和嶽峙的性格,安忍如此?

這責任,只能他們倆自己背起來。

此時此刻,兩人內心卻是一片輕鬆,不管怎樣,大魏哪怕是在這遼西慘敗,好歹不會有頃刻亡國之憂,以秦王之能,加上水師之強大,不僅秦王幕府的水師力量強橫,王直,康天祈似乎也可以爲秦王所用。

東胡人再強,想以鐵騎過江,也近乎是癡人說夢。只要水師鎖江,將襄陽,洪都,江陵聯成一線,甚至沿海騷擾,控江扼淮,東胡也就最多能佔據殘敗的北方,大魏太祖當年以南伐北一統天下的局面,未嘗不是可以再重現一次。

原本李國瑞與嶽峙覺得自身肩負的壓力如山一般,壓的兩人喘不過氣來,現在這個時候,終於可以稍微喘一口氣了。

……

徹辰汗是一個四十五六歲年齡,身高較常人高出一頭甚至一頭半,軀體亦是比常人寬出許多的高大胖子。

他和族中的貴人們,不管是那顏還是萬戶們走在一處時,不光是走路時的位置處於最中心,也定然是最爲顯眼的一位。

東胡國崛起已經近百年,是契丹,靺鞨,鄂溫克,鄂倫春,還有女真人,北虜的林中諸族,還有少量的朝鮮人,漢人,這些林林總總不下十來個的民族最終以農耕和放牧,加上漁獵等諸多生存辦法抱團融合,最終形成了東胡這個國度。

歷時百年,衆多民族已經算是融合在一起,大家都說類似的語言,他們的語言就是通古斯語,原本就差不多,經過百年的融合,很多詞彙被髮明出來,也有一些固有的詞彙消息在了歷史長河之中。

並沒有人會覺得可惜,遺憾,這個小國度從鴨綠江邊到老哈河畔,包括長白山的天池和遼河的平原,再到遼南的海邊,整個疆域大約是東西快馬跑三四天,南北快馬也要跑五六天的距離。

若是不急不緩的帶着宮帳軍遊獵,往北方可以走半個月,往返需得一個多月的時間。

徹辰汗喜歡沿着腦瘟江往北邊走,江面寬闊,兩岸很多獵物,野天鵝,大雁,鴨子,各種鳥類數不勝數,到處都可以獲得補給,河裡的魚用棒子都能打的到,都是半人多大的大魚,烤起來肥嫩可口,不比正經的獵物差。

徹辰汗就是個好獵人,他十歲出頭就能騎烈馬,在馬上張弓馳射,一天之內能射死過百隻兔子,十五歲時他就與同伴一起入山林深處獵虎獵熊,二十不到,他的住處裡就懸掛着若干張熊皮和虎皮。

在二十五歲時,徹辰汗爲一部那顏,與前任大汗一併入關多次,他們裹挾着北虜牧民,從漫長的邊境線衝到大魏境內,閃擊魏軍前鋒,繞道截魏軍糧道,多次衝擊魏軍主力,擾亂其陣列,在多次試探,閃擊,迂迴之後,抓到魏軍主力的錯失,以重騎突陣,精銳鐵騎自兩翼夾擊,弓騎掩射,將漫天箭雨潑撒在魏軍頭頂,鐵騎衝擊之時,如山崩地裂,魏軍步兵若陣而後戰,還有機會抵禦,若稍有不慎顯露破綻,則必敗無餘,且必定是慘敗之局。

這樣的戰場,徹辰汗還是一個普通的汗王子的時候就參加過多次,然後是千戶,萬戶,那顏,最終到大汗。

這位至尊的大汗穿着銀光閃閃的鐵鱗甲,甲衣被磨的銀光閃爍,在鐵甲之外是厚實的狼皮襖子,再配上狐狸皮縫成的披風,哪怕是春寒料峭,也未叫大汗覺得有絲毫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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