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並不會因爲你傷心或者難過就有所改變,甚至連傷春悲秋的空隙都不會給你。
宋清妍沒死成,反而看開了,或者說是有了希望。律把孩子抱走了,說明孩子還活着,既然還有希望,就不能放棄。
也許窮極一生他們不一定能見面,但是隻要有希望,就要去努力,去等待。
她躺牀上修養的的時候,想了很多,包括她的媽媽。從出逃到再次被抓,爲什麼她還能堅持活下去。哪怕被禁閉着,踏不出那裡一步,也依然要活下去。因爲外面有她的孩子,老公,這就是希望。
看開了就想吃,不吃哪來力氣去找孩子。顧朝夕本來還打算找心理醫生來看看,但是傭人反應太太很好,能吃能睡,也會下牀走動,去曬曬太陽。
總之是積極向上的姿態,雖然話不多,可精神明顯好多了。
除了手腕上那條醜陋的疤,彷彿遊走地獄邊緣只是一場夢。人吶,不經歷那些生生死死,哪能心如止水呢。
這個週末有一部國外影片上線,顧朝夕想帶着她去看電影。最開始清妍是堅持不出門的,但是他覺得大病初癒老是呆在家裡悶着不好,就說:“難不成你還想再偷偷的割腕?還是從樓上跳下去?”
“我就是不想看電影,人多,擠的太難受了。”
顧朝夕黑眸一眯,懷疑的瞄了瞄她一眼,“那好辦,人算什麼問題。說不定你去看看電影,還能找到一種新的死法。”
她失笑,“你不是說了我要是想不開就捅你三刀嗎,你放心,我死不了說明老天爺想讓你死。”
“……”
男人摸摸鼻子,“行,那走吧。把墨鏡戴上。”
“這什麼天啊,誰還帶墨鏡?”清妍嘴撅起來,輕輕吐出兩個字:“不去。”
顧朝夕不放心把她放家裡,過來抱她,哄小孩似的揉她頭髮。“電視上的明星都戴墨鏡,男的女的不分季節。你穿個大點的外套,長的風衣那種,再不去就晚了。”
宋清妍病了一場,瘦的一把骨頭,原來的衣服穿身上都嫌大。她打開衣櫃翻了個遍,最後視線落在顧朝夕的襯衫上面。
“隨便穿穿吧,等會去商場換件外套。”他看了看時間,“我開快一點。”
外面的陽光非常好,照的人暖烘烘的,進入市區的時候她心有點發緊。大概是太久沒有和人接觸,怯場了,人來人往的看着頭暈。
顧朝夕讓營業員挑了一件新款機車服,紅色短款,裡面搭配長的雪紡襯衣。事實證明,長相甜美的清妍很適合這樣的中性打扮。
影院果然人山人海,週末去看的人特別多。四樓的甜品街新開了一家檸檬冰激凌店,櫥櫃裡擺放着剛做出來的手工冰激凌。
她挑了一個藍色的薄荷味的,一摸口袋纔想起沒有帶錢。顧朝夕臉一板,“你纔剛好別吃這些冷的東西,當心肚子疼。”
他本意是讓她少吃點,怕她貪涼壞了肚子,就點了小杯的。店員告知大杯的比較值,相當於中杯的價格。清妍接口道:“那就買中杯的吧。”
她吃冰激凌的胃口是很好的,很久不吃也怪想念的。
他還是猶豫,想了一想道:“那樣的話,我和你吃一杯。”
店員解釋道:“現在買兩個大杯,第二杯是半價,比買兩個中杯的合適。”
後面排隊的還有一家人,他們也是集體出來購物消遣。其中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搖頭低語道:“現在的年輕人,日子過的比老人還‘細’,女朋友這麼漂亮,連杯冰激凌也捨不得買。”
顧朝夕一聽,臉都紅了,趕緊付賬。清妍偷偷的笑,四處看看去找坐位。
“電影快開場了,拿着走吧。”他催促她動身,總覺得那個笑他小氣的老太太還在看他。
“還有爆米花哦,現在也是做活動。買大桶的送小的。”
清妍拍着他的肩膀打趣道:“我說年輕小帥哥,女朋友這麼漂亮,你不會連桶爆米花也捨不得買吧?”
“來兩個大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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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把爆米花抱到手,一對小情侶擠到了櫃檯前,那個女的一口氣點了三杯香草味的,男友也是不肯。
女的眨巴眨巴大眼睛,“其實不是我要吃冰激凌,我以往也沒那麼愛吃涼的。應該是我們的寶寶要吃冰激凌,他的要求很迫切,讓我變成個饞嘴婆。”
一邊說還拼命的給男友擠眼睛,那個男人實在沒辦法,無奈點點頭,道:“只能吃一點點。”
原本平靜的心情,就這麼被一對秀恩愛的小情侶破壞了。清妍下意識的看了看那個女人的肚子,看不出來已經懷孕了。
“美女,冰激凌還要嗎?”
店裡的小妹善意提醒她,顧朝夕從錢包裡遞過來一張紅票,“給我也要同樣的。”
兩個人安靜的坐到玻璃窗旁邊,她想起來齊放說過總裁是討厭吃甜的東西的,果然他舔了一口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甜滋滋的美味冰激凌,到他那裡就像塗了毒藥,吃的各種艱難。
視線飄向遠的地方,順着電梯的爬升,她看到了唐允,還有一個很美的年輕女孩子,挽着他的手腕。
顧朝夕是背對的,看不到,唐允在和那個女孩子說什麼,也沒看到她。身邊的女子扎個馬尾辮,顯得她的下巴尖尖的,更秀氣。再穿上一件套頭的白色高領羊毛衫,下面配天藍色細筒牛仔褲,十足十的清純的女大學生。這樣的女孩子,不管是站在唐允身邊,還是站在別的男人身邊,都是說不出的順眼和匹配。
年輕真好啊,漂亮的這麼張揚放肆。
清妍舀了一口冰激凌慢慢吞嚥,她的表情看不出異樣,只是吃到嘴裡的薄荷味的甜品,苦的難以下嚥。
他們在一間女包店門口停了下來,那個女孩子得意的拉着唐允到鏡子前面左照右照。看着鏡子裡的金童玉女比劃着,不知說了什麼,連唐允都笑了起來。
“我們進去吧。”
她放下勺子,不再去看對面的那一對。顧朝夕拉緊了她的手,清妍要把手抽出來,他握的緊緊的,不許她跑掉。
“傷心了?看到原本跟着你打轉的小尾巴有了意中人,很難受是不是?”
她一驚,從頭到尾顧朝夕都沒有回頭,他怎麼知道唐允在後面的?
“你的表情,活生生都寫在臉上了。走吧,別去耽誤別人的幸福。”
直到他們走的看不到了,唐允才微微擡頭,着迷的看着清妍消失的方向。
ωwш.ttKan.℃o “總裁,總裁……”
“我在聽,你繼續說。你表現很好,這個月會有獎金。”說着他不動聲色把她手臂挪開。
“哦,好的,那麼我們接下去就說專櫃的佈置。您看……”
唐允另一隻手握緊了手裡的設計圖,他們之間只隔了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卻好像隔了一個世界。
看到愛的人漸漸遠去,就好像自己住了一輩子的房子,突然之間被大火燒了。除了眼睜睜的看,什麼都做不了,唯一清楚的就是再也回不去了。
時間似乎過的特別快,晚上兩個人胃口都不好。清妍是因爲病剛好,完全不由自主,吃的很少。顧朝夕是想到他明天就要出差,兩個星期都見不到她,有點食不知味。
“那些傭人呢?”
“我放她們回顧家的別墅了,我一個人能處理,就這點家務。”
她起身收拾了碗筷想去刷,顧朝夕因爲想和她好好的過一個週末,堅決不肯。
其實真的坐到一起,又不知談什麼了。電視一個臺換到另一個臺,清妍在沙發上打盹,和往常一樣,一躺下就萎靡了,想要睡覺。
“走,到牀上去睡。”
他把她打橫抱起來,小心翼翼的走到臥室。放下她的一剎那,她的眼睛睜開,兩人對視。她看到他眼裡的深情,慌的逃開,像觸電一樣。
顧朝夕的嘴脣尋着她的壓下來,帶着男人特有的味道,輾轉斯磨。她只覺得到處都是他的氣息,逃不掉躲不開,只能接受。
男人一如既往看起來溫文無害,甚至有一些冷淡疏離。但是他的進攻,柔韌而堅持,他不會像唐允一樣耍無賴,也不玩心機,帶着霸道強迫,一樣把她製得死死的。
“清妍,清妍……”
他在親密間低喃她的名字。
“嗯……嗯……”
她閉起眼睛,小聲的哼唧,嬌媚的像只小貓咪。
“別這樣……別……”
“我明天要出差,慢的話兩個星期。”他心裡空落落的,總覺少了點什麼似的,清妍沒有再阻止。
她的臉從淡粉色變成薔薇花瓣的那種桃粉色,像上了胭脂一樣。
顧朝夕默許了她的愛好,她又回到了畫社。
以前的老闆轉讓了店鋪,新來的社長是個非常年輕的女人。門面擴大了很多,主要是教授學生畫畫,另外兼售書畫。聽說這個女人是非常有背景而神秘的,沒人知道她的來歷。
沒有人知道她的年齡,包括她的學生。清妍也只是遠遠地看見過一次,社長不教課,都是請的老師。只是那次來接社長的,背影和秦時很像。她又覺得不太可能,秦時來這裡幹什麼。
畫社一週營業五天,原來的學生走的差不多了,來的都是新人。學素描的一開始女生比例多,沒幾天下來男生急速上漲。
本來宋清妍也沒察覺哪裡不對,直到有天某個男孩子羞澀的把自己做的蛋糕給她,還夾了一封信。她這才恍然大悟,又是自己惹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