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不高興了?哦,希臘的海島你不喜歡,流星可是你一直眼巴巴的。怎麼下了流星雨又不喜歡了?女人真麻煩。”
顧朝夕鬱悶的抱着她去吃早飯,宋清妍更鬱悶。有那些錢還不如買海島呢,說不定哪天就升值了。流星雨好看,可是沒有升值的空間啊。這男人平時賊精賊精的,怎麼也會當冤大頭。
宋清妍大着肚子,出去爬山很不安全,兩個人周圍走了一圈,聽說這邊有座廟很靈驗,就想去看看。
所謂的寺廟,原來在北城的市區往南,開出去也要一小時左右。他們住的溫泉旅館在郊區,一路上她不斷地往窗外看,想不到夏城的區域這麼廣。難得好天氣,道路也不擁擠。
“哎哎,等下,你看那邊。”她忽然發現前面有個清潔工不太對勁,扶着路燈好像要暈過去的樣子。
“我把車開過去,等我先下去。”顧朝夕十分小心,那個人雖然穿着清潔工的衣服,但說不準是對手派來暗算的人。再說碰瓷的情況常有發生,宋清妍大着肚子,吃不消被人撞下或者其他的意外,還是小心比較好。
“大叔,要幫忙嗎?”他把車停在路邊,上去打招呼。
“我,我想喝水……”上去仔細一看,那個大叔起碼有五十了,臉上是常年風吹日曬的褶子,手也非常粗糙。
“好的,我車裡有,你等下。”說完他去汽車的後備箱開了一瓶礦泉水送過去,清潔工嘗試站起來想去倒垃圾,走兩步就差點倒下來。
“大叔你坐着,休息會,”顧朝夕眼疾手快,“我去幫你倒,垃圾車在哪?”
“謝謝你啊年輕人,別弄髒了你的衣服,不遠就在前面五十米的樣子。我有低血糖,喝點水就好了,等會我去。”
“沒事,你坐吧。”他大方地拖着垃圾桶就往前走,清潔工給他手套也沒要。清妍下了車把他們帶的麪包送了一袋給那個大叔,垃圾車離得不遠,顧朝夕手長腳長,輕易地就把垃圾倒了再拖回來。
陽光灑在他身上,出奇的溫暖,她靜靜地看着他,像等丈夫回來的小妻子。男人身上的衣服起步就得幾萬,他那樣的身份竟然肯當街去倒垃圾,換做從前她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大叔你好點了嗎?不然送你去醫院吧。”顧朝夕拍拍手,“喝水能管用嗎?”
“有用,太有用了,年輕人,你看後面。”大叔指了指離他們不遠的梧桐樹,樹枝上掛着一個黑色的圓形的東西。
“不好意思啊年輕人,我們是電視臺的,做一個街頭測試。看一個清潔工需要幫助的時候,路人是什麼反應。你是今天唯一肯幫忙的,離節目結束還有十分鐘,我以爲今天的測試失敗了,剛纔正沮喪呢。”
路邊的麪包車呼啦一下開了門,出來幾個人,爲首的一個對着顧朝夕解釋了大半天。
“網上很多關於不敢做好事的評論,怕被訛詐,我們是想宣傳正能量。你不會介意我們善意的欺騙吧,能接受我們的採訪嗎?”
這下連清妍都尷尬了,敢情就是個坑啊,居然叫他們碰上了。
“不了,我們趕時間。”顧朝夕看了眼清潔工,“他也是你們的同事嗎?”
“不不,這位師傅是環衛公司的。”
“大叔你保重身體啊,我們先走了。低血糖還是得注意點。”說完不顧電臺的人的挽留,摟着她上了車。
“你好像很失望?”他眉一挑,“有什麼意見?”
“沒有啊,我是崇拜,高冷的顧少如此接地氣,不知會吸引多少花季少女的目光,不知會讓多少女孩的心碎裂成冰。”
“油嘴滑舌。”
鬧了這麼一出趕到寺廟的時候都快中午了,人非常多,門口很多擺攤賣素餅的。
“先生太太來支姻緣籤吧,很靈驗的。”
“事業簽好,保你年年高升……”
廟裡廟外都是燒香的,求籤的,打聽下才知道這個廟是姻緣籤特別的靈,纔會吸引了很多單身狗過來膜拜。
宋清妍摸了摸肚子,他們現在求似乎晚了點,不然給寶寶求一支?
寺廟很大,後院有一棵姻緣樹,掛滿了各種各樣的祈願。有個管事模樣的人在給一對情侶卜卦,口中唸唸有詞。
“看什麼?”顧朝夕推推她,“這裡空氣不好,出去吧。”
“別,見佛一拜總沒有錯的。”她向管事要來籤筒,想了一會,晃了又晃,一支籤掉落下來。
“誰在鞦韆,笑裡輕輕語。一寸相思千萬緒,人間沒個安排處。”
顧朝夕不以爲然把籤還給管事,對方搖頭,“求到的籤,不論好壞都是自身的。沒有退回去的道理,一切自由定數。”
“那這籤是好還是壞啊?”清妍讀了好幾次都沒看明白。
“你求什麼?”
“當然是姻緣啊。”
管事的再讀一遍給她聽,然後說道:“這兩句極寫相思之苦。寸心之小,人間之大,對比十分鮮明。那人間都容納不下的千萬緒,相思一齊纏繞在小小的心田,其沉重、其苦痛可想而知。從詞意看,主人公的愛情已經破滅,他把這種難以名狀的痛苦表達得令人似能感知。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就是這道理。”
“說的這麼文縐縐的,我從來不信這些。事在人爲,聽天由命作什麼。”顧朝夕隨手把籤丟進香爐,只一瞬間紙片灰飛煙滅。
清妍心裡咯噔了一下,聽這意思是不好吧,唉,她最近是很不順利的。
“凡事不可以躲,要去應,躲只會讓難的事情更加的難。應這個劫,才能改變命數。……”
“行了,您別推薦了,接下來您該說這裡正好有解結的辦法,八千塊下下籤變成上上籤,是這意思吧?”顧朝夕一頓搶白,管事的眼角抽搐了幾下,還是敬業的從桌子下面掏出幾張符。
“確實可以解,要是能解開你們的困惑,劫數,花點錢也沒什麼。”
清妍咯咯咯地笑起來,“您直接說吧多少錢。”
“八百一張。”
“……”
都走到門口了,她還回頭去看,“咱們真不要那個符嗎?”
“八百一張,信不信我回去畫都比他好看。廟裡也搞坐地起價這套,上面也該整治了。”顧朝夕頭都不回,開什麼玩笑,兩個人在一起要是靠着符就能解決所有問題,是個人都來燒香了。
“我還是覺得那個籤,有點引申未來的意思。”她心裡不安,來的時候那股雀躍一下子偃旗息鼓,惴惴不安。
公司裡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們只能待三天,顧朝夕把電腦帶過來了,下午的時候會忙好幾個小時。從廟裡回來他就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根菸優雅地輕吸。很快,他雕塑般俊美的臉頰就被繚繞的煙霧籠罩起來,更加神聖邪美的不似凡人。
他上身仍舊穿着做工精良筆挺的襯衣,卻不顯古板,而是格外削長健美,可是這個俊美優雅的男子看到了那封電子郵件就開始陰鬱起來。雙腿交疊,眼神複雜,糾結,仍兀自吸着香菸,黑眸定在了浴室門上。
最終還是來了。始終要去面對。
想着他就掐滅了菸頭,褪去襯衣也進了浴室,他的身上因爲長期鍛鍊有些小疤痕,卻絲毫無損他的高貴俊美。反而讓他渾身上下透出一種惡魔般的誘惑力。
中央最大的溫泉浴池裡,顧朝夕抱着她細心的拿毛巾擦着她的皮膚。清妍的頭髮已經溼漉漉地貼在他頰邊和肩上,像一條條雜亂繚繞的水藻。
“明天回去了,我媽說要帶你去試禮服。”
“肚子這麼大,穿了會不會不好看?”她閉着眼睛,虛弱無骨的纖細的身子靠在他身上,腮邊有一抹豔壓桃花的紅暈。
“都這時候了還想着漂亮呢。”
北城的溫泉都是採自天然的地形,因地制宜,泡泡對身體很有好處。清妍的肌膚如同初生的嬰兒,雪白鮮嫩,而此時她的身體也似海星一般毫無力氣地附在他身上,似乎全身的精力已被抽光。
顧朝夕的手指在她身上游移,點點敲敲好像彈鋼琴,剛纔的一場歡/愛耗去了她的精力。他說話的時候,她的身體會輕顫一下,關閉的眼睫也忽閃起來。只是她似乎連眼睛都沒有力氣張開了。
“去吃自助餐,泡久了走不動路。”他咬了一下她的細白的耳垂,她終於呻吟一聲,張開眼,“我好睏,放了我……求你……”聲音輕細帶着軟軟的哭音,煞是可憐。顧朝夕輕輕吸住她的脣,“好,吃飽了就睡。”
晚飯時他們被服務員帶到一個雅緻的大廳,這個廳主要都是日本菜。流水臺規律的移動着,各種刺身壽司做好了就被師傅放在上面,想吃什麼伸手拿就可以。
桌子也是原生態的,樹墩做成了凳子,食物都是單點的。顧朝夕對和味料理似乎很有研究,握着菜單興味盎然的選了半天,剩下的部分便由兩人商量着解決。
“我不懂這些,你看就好了。”
她只是握着竹筒狀的杯子靜靜地喝茶,心裡卻對這裡的環境很有好感。
餐廳人不多,山裡的空氣也很好,人在這樣的環境中很放鬆。一進來就覺得相當親切。等食物上來了,切的薄厚均勻的生鮮的魚肉,裝點在透明的精緻的冰盤裡。很是雅緻,但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