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來夏城還愁沒地方住呢,現成的。”說着還真的跑到陪寢的那張牀上,把鞋一脫,躺下來,轉過頭問:“你一天就躺着啊?“
顧朝夕翻翻白眼,“不躺着還能坐着?”
“總得乾點什麼吧?”
“看書。”
“……”
奕輕城心裡還記掛着畫的事情,手機導航到了地址,尋思着怎麼才能把神秘的女老闆給揪出來。
“我拜託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嗎?”顧朝夕問道。
“有了,別急,很快你的女人會回來的。還有你說的那個律,我查到了一些很意外的東西,包你感興趣。”
說着他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U盤,丟給他,“有空你自己看吧,不復雜,不過,可千萬別被嚇到了。”
顧朝夕坐起來去摸電腦,但不敢太用力,胸部下方的肋骨總是隱隱的作痛。
護工把牀升起來,幫助他喝點粥,吃點小菜。因爲骨折,人不活動,口味也變得很差,越吃越清淡,很難有什麼食物能刺激的了食慾。這家飯店已經是他換的第五家餐廳了,他怕營養跟不上,影響復原速度。這樣就更加耽誤找人的事情了。
越吃外面的東西,越思念她。
“喂?”
奕輕城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沒說幾句臉色一變,“找到了?在哪?”
顧朝夕一聽倏地從牀上坐起來,一下子用力過猛,牽動骨折的地方,疼得他冷汗直冒。
“別激動,冷靜,只是找到一些線索,還不能確定。”
奕輕城看他不對勁兒,半天一聲不吭的,就知道不好,“別死扛了,很疼吧,我去叫醫生過來給你打止疼針。”
哪知道顧朝夕擺擺手,問道:“你開了車來沒有?”
“開了,不是,你要幹嘛?”他覺得毛骨悚然,“我都說了只是有線索而已。”
顧朝夕說:“不管了,你拉上我,一起去。”
“可是,你也不問問在哪?遠在千里之外啊。你說這句話,就好像是說咱們一起去散步這麼簡單,遠着呢。”
“上天我也要去。”
“不是吧,你看看你,你這樣子去?”奕輕城簡直驚掉下巴。
“嗯。”他又指指壁櫃,道:“先幫我那套衣服出來。我不會有事的。”
“不行!”
果斷拒絕,“你這個時候,最忌移動,應該靜養。你不想殘廢吧,別骨頭再斷了,到時候變成殘廢,我是女人我都不要你。”
“行了,別說了,什麼情況我自己清楚,沒到那個地步呢。是兄弟就陪我走一趟。”
“那開私人飛機去好了,開車太慢。”奕輕城白他一眼,“你確定你撞不是腦子?
“清妍不喜歡坐飛機。”
“你中邪了你!我記得你從前很強勢的啊,年輕那會什麼越野車和摩托艇,喜歡那種什麼都由自己主宰和控制的感覺。現在是怎麼了都?御風疾馳或是乘風破浪不是你的最愛嗎?”
“她有恐高症,每次坐飛機都很緊張。她牴觸我也牴觸,別說了,趕緊走。”
“別,你要真想去還是飛機快,最多一個小時。你不是想見她嗎?不是越快越好嗎?”
顧朝夕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他打開手機準備打電話,忽然停在了那裡。
“怎麼了?不想去啦?”
奕輕城暗自一樂,最好是打消他要去的念頭。
某人一拍大腿,決定道:“還是開車去吧!”
“……”
他沒聽錯吧?這個瘋子!
“我說開車去!”
“真不行,你放心,我的人盯得很緊,一時半會丟不了。你別這麼玩命。”他拍着頭叫苦。
“別羅唆了。”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
清妍醒過來的時候,有點分不清這是在哪裡。
古香古色的房間,彷彿一夕之間穿越了,等她完全清醒過來,才發現這是一個保存的非常完好的明清時期的別院。
地方很大,外面一個人都沒有,院子連着院子,空蕩蕩的,十分寂靜。
她有點蒙,有點害怕,走出去很久都沒有出的了這個院子。起初她也以爲是劉偉平在搞鬼,但很快她就否定了這樣的想法。
如果是那個小人,早就出來折磨她了。
會這麼神秘的,肯定是律。
冷靜下來反而沒那麼害怕了,院子的佈局很奇怪,繞來繞去根本出不去。走累了她乾脆在原地坐了下來,律既然主動找到她,肯定會先出來。
果不其然,律雖然沒有出來,他身邊的那個易容高手倒是搖曳生姿的出來了。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她,表情高深莫測。
“走吧,地上很涼,帶你去見一個人。”
她引着宋清妍穿過走廊,走到底在一扇門上敲了敲,然後打開它,做個手勢讓她進去。
她一腳踏進門裡,就看見椅子上坐着一個臉色蒼白的男孩子。眉目深邃,頭髮有點亂,但是眼神很倔強。
她的心的一抽。
唐允!
他也看到了她,貪婪的看着朝思暮想的人。
“歡迎回來,我的小清妍。”
門“吱呀”一聲關上了,把僵在那裡的女人震醒。
和唐允不一樣,律的眼光是脣純欣賞的,這個小姑娘時隔快兩年,依然保有最初的純真。一雙眼睛又大又亮,坦然而清透,就好像平靜的湖水。悠然而清洌,能侵潤人心一樣,怪不得個個放不下她。
“真的是你。”
“很驚訝?”
律伸出手,拉着她的小手一握,觸感有點涼,像絲綢。笑了笑道:“是不是太突然了?可是你的弟弟快不行了,再不見的話……”
“唐允!”
她突然驚醒,跑上前去看,“你怎麼了?他們打你了?”
“我沒事,別聽他們胡說。咳咳咳……”
“你等等,”清妍比起從前冷靜多了,見到唐允,除了驚詫,找不到更多的情緒。她甚至走到了律的跟前,不溫不火的問了一句:“你想怎樣?”
律設想過千萬次再相見的場景,卻算漏了她的這種反應。她不憤怒,也不諷刺,她很平靜,語氣就像路人。
“你違背了我們當初的約定,再次回到了顧朝夕身邊。你的這位小朋友,妄想幫你把孩子接回去,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們!”
“混蛋!有種衝我來,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
唐允的眼下,由於缺少睡眠而顯得陰影重重,嘴脣有點幹。一下子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只是低喃了一聲:“姐姐……”
清妍一怔,仍然是看着律,緩慢地說:“說出你的目的。”
“好,你違背了約定,那麼,就必須有人付出代價。比如說,這位小朋友……”
她的胸口好像被人一拳狠狠的砸中,沈悶的透不過氣。唐允的眼神是咄咄逼人的熱燙,只是臉色實在蒼白。
“你的小朋友要是死了,會不會有人傷心呢?”
律哈哈大笑起來,沒料到唐允突然襲擊過來,未等他近身,手下呼啦啦的一大圈把他困在中間。
“哼,找死。”擡手一掌,清脆響亮,打得他頭一偏,“去死!”
“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傷害姐姐!”
律哈哈大笑,看着這頭被自己惹怒的,豹子一樣的男孩子。揮了揮手,讓手下的人把他拉開,六七個身材健壯,身手矯健的男人同時躥上來。一個去扯他的後衣領,一個拉住他的手肘,一個用拳頭揮向他的臉,一個用腳尖踹倒了他,還有一個揮拳衝着他的鼻子。
唐允是練過的,一對一的話絕對不怕,他回身防禦,架開這個,踢向那個,招招狠辣。這些人下手不敢用力,似乎是忌憚着什麼,不能不能真傷了他。他打得兇,他們就往後退一退,瞧準空隙再圍上來,與他打持久戰。
“別打了,別打了!唐允!放開他!”
清妍想上去幫忙,律身邊的女子輕而易舉就架住了她,“妹妹,男人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解決。”
唐允寡不敵衆,漸漸的疲於應付。律看了一會,手一揮,“唐家的三少爺,可不能真打,架住他。”
“放開我姐!”
“先把人帶下去。”律下命令道。
“你不要走,你把姐姐還給我,還給我!”唐允臉紅脖子粗的大喊,不管他怎麼叫怎麼喊,迴應他的只有空氣。
“心疼了?”
律和他的手下把她帶到另一間房間,大屏幕上顯示的就是唐允那個房間的情景。
“這孩子不容易啊,爲了你,跟蹤我一跟就是兩年。這其間他什麼辦法都想過了,威脅過談判過,還有背地裡跟蹤過,要不就是去蹲守我的點。他也有點本事,我找人裝成你的樣子去引誘他,竟然還被他認出來了。差點把我手下給廢了,難纏的傢伙。”
“你對他做了什麼?”
清妍衝過去拍門,唐允被人控制在那裡,他情緒激動,那些人就硬生生的綁在椅子上不讓動。那些人都是高大健壯的,其中一個好像被他打斷了肋骨,七八個人死死壓住他,手臂上的血管被強行滴注了鎮靜類藥物。
“放開他,你們放開他,放開……”
清妍痛苦失聲,她想起了顧朝夕曾經關自己的籠子,限制她的人身自由,那種絕望她是體會過的。
“讓我過去見見他,求你了!”
“你的好情人,正趕過來找你呢。”
律忽然開心起來,好像找到了好玩具。“算起來,顧朝夕也是個專情而又長情的人。如果時間可以讓他放棄,那也就算了,但是失去你,對他來說是太殘酷的遺憾。可能真的是以前做的太絕,上天才派你這個小丫頭去收拾他的。”
頓了頓,他又說道:“要是在他和唐允之間讓你選,你怎麼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