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笑就笑出來唄。”
唐允砸吧着青菜,眉一皺,“怎麼點這個菜,兔子才吃呢。”
清妍抿着茶偷笑,“也只有你製得住他。”
“誰?”
“學長啊,見你一次被打一次,這回差點又捱揍了。”
“哈哈哈……那孫子,什麼玩意啊。你怎麼約這種人出來吃飯。”
“偶然碰到的,我和他很少碰面,到是你,經常可以看到呢。”
兩人聊了一會飯也吃飽了,清妍想起來心心的事情,就把圖案的疑問告訴他。
“你父親是璽族的人,那麼關於這個族,還有律,你知道多少?”
“不多,本來就挺神秘的,不過我聽說這個族的人最後都會生怪病而死,說不定哪天我也會突然嗝屁了。”
唐允不以爲然的叫服務員買單,他的眼裡閃過很複雜的東西,快的讓人捕捉不到。
“別胡說。我聽律提過,他們研製出的藥物,雖然不能完全解除,但是能延長人的生命。再說了不是每個人都會得病而死的,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大家族從古時候興盛開始,到後來都會沒落。自然規律而已。”
清妍這話是勸他也是勸自己,如果唐允逃不過這樣的劫數,她也逃不過。回想起從雲南回來的時候自己的症狀,酷似當初的律。她其實心中也很不安的,但願是自己多想了。
回去的時候,她堅持要自己走。站在公交車站等了一會,身邊一個抱着孩子的女人手機響了要接電話,騰不出手來,清妍善意的開口去幫她抱。
“謝謝啊,今天我老公有事沒空陪我出來,一個人抱着累死了。”
“沒事,寶寶很漂亮。是女孩子嗎?”
“男孩子,我家長得清秀,很多人都以爲是女孩子。一歲多了,你結婚了沒有?孩子多大了?”
她楞在那裡,失神地看着那女人抱着孩子上了車。
公交車早就開走了,唯獨她一個人仍舊站在原地不動也不說話,不知不覺間已經捂着*哭得泣不成聲。
不知過了多久,眼淚在臉上風乾讓沾了水的皮膚被呼嘯的寒風颳得生疼。她正自努力剋制着想要收斂下情緒,結果肩膀上卻忽然被人輕輕的拍了兩下,轉過頭去剛好對上對方心疼又無奈的目光。
“唐允?”
見到他,一時之間所有的脆弱奔涌而來,讓她想都沒想就一下子撲進了對方溫暖的懷中。
他根本沒走,跟在後面看她抱着別人的孩子發呆,痛哭。
“走吧,我看你這也凍得夠嗆了。有事兒車上說吧。”
他眸光閃了閃,而後帶着她向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
上了他的車,宋清妍就一直抽抽搭搭的。哭來哭去也說不出個什麼,唐允就在一邊靜靜地坐着,不多問也不開車。
其實不是她不想說,只是她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麼這麼感傷。最重要的是,原本就沒有什麼是非公理可以讓外人判斷的,不過就是她忽然間又難受了而已。
以前她沒覺得自己是一個這麼脆弱的人,這麼需要親人和家庭的溫暖。她也一直努力告訴自己,忘記過去,堅強的面對,等待。想太多是和自己過不去了。
可能以前是她沒琢磨過味兒來,變得不對勁兒了完全是因爲在不知不覺中,自己愛上了顧朝夕吧。
對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身邊的那些個人。所有的一切都能輕而易舉的把她給傷了。
要是她心裡邊兒沒有這個大活人,比如林瑞之流,隨便他要出差下河跳樓都和自己沒什麼關係,更別說爲他胡思亂想了。
開始的時候唐允還能在這跟她耗着,但是都過了半個多小時了這宋清妍的情緒還是沒有平復過來。他等來等去終於等到了不耐煩,當下眉頭一皺,二話不說的就發動了車子。
“我們去哪……”
拿紙巾擤鼻涕的功夫,她眼睛紅紅的看着他發問。
“回我家。”
沒跟她多做解釋,也沒覺得這孤男寡女的有什麼不妥。
對於唐允而言,最見不得的就是看她受委屈。即使像她說的,只是當親人。那麼最親近的人受了委屈,不幫忙不去哄那是不可能的。
“不用了,我一會就好的。”
她一聽就有點愣,怕再有誤會。要是給顧朝夕知道了就麻煩了。
“你放心,等你情緒平復了我就送你回去。”
像是立刻就看穿了女人心裡在想什麼一樣,他淡淡的笑了笑解釋了一句而後把臉轉過去專心開車。
於是這一路上,清妍的心裡無比忐忑,連哭都忘了。直到男人的超跑停在了一棟新的大樓跟前,她才驚覺這麼做真的不妥。
且不說顧朝夕會不會有想法,這麼一來唐允恐怕還得有想法,又多了一些期盼。
“都到這裡了,進去坐一會。”
笑着將她從車裡領了下來,唐允順手從後座上拿起自己的包上前去把大門打開。
“你什麼時候買的房子?”
“原來的別墅太大了,一個人住的很空,很容易胡思亂想。這裡離楓林苑不遠,有什麼事情好照應一點。”
唐允邊說邊在前面引路。別墅裡是數不清又放不下的往昔回憶,人生中的進行時是不斷在變的,就跟將來時一樣不可預測。只有過去是永恆的,不變的,倘若美好就會一直美好下去。
所以回憶這東西,是多麼的可貴。尤其是在你得不到的時候。
興許是也覺得感慨和惆悵,上臺階的時候宋清妍一個不小心踢翻了一個花盆。可能是別人在搬家,門口放了很多的東西,主人聽到響動出來埋怨了一通。
那泥還是新的,澆過水,一踢翻整盆的泥都倒在她的腳上。那個人喋喋不休大意就是說這盆蘭花來之不易,毀了他心血之類的。唐允看着她那惶恐的模樣,對着呱噪不停的人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掏出幾張大鈔票塞進那人手裡,一句話都沒多說的打橫抱起宋清妍就進了電梯。
這個世界上只要他還沒死,就輪不到一般二般的人在他面前數落這個女人。
一時之間,電梯裡只有他們兩個。
“謝謝。”
唐允卻只是笑了笑,那樣子就像是在說,舉手之勞。
進家門的時候,一切擺設都是那樣的熟悉,這令她也不禁嚇了一跳。
這完全是按照她原來的家佈置的格局。
清妍發現自己的臉皮越來越厚了,不能對他承諾什麼,自己竟然是一點跟他客氣的意思都沒有。見她光着腳站在客廳裡面面,對着這熟悉的一切不知道說什麼好很尷尬,唐允去拿了一雙拖鞋給她穿上。
“浴室在那裡,你去清洗下。”
然而不進還好,一進去她更是吃驚不小。
洗髮水的位置、刮鬍刀的擺放還有那跟她以前喜歡用的都是一個牌子保養品……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時光倒退,一如既往。
她在最落魄的時候,唐允曾搬去她的破房子一起住。那時候他們就是這樣相安無事的,簡單的過每一天。
那些護膚品都還未開封,看來是他特意買來擺在這裡的,並沒有其他人會來使用。
這讓她更加的心酸,令她站在熱水中衝腳的時候,除了眼眶有點酸一動都不想動。
聽到浴室裡傳來的嘩嘩水聲,唐允爲自己泡了一杯茶,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沈思。
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宋清妍闖進了他的生活和他的心房的?她的溫柔、她的嫵媚、她的倔強認真、她的與衆不同……都曾經構成他生活中最虛幻的一部分,也是最快樂的一部分。
她離開的那一年,加班到深夜的時候,他就一個人開車回來睡覺。爲的只是再懷念一次曾經所經歷過的安穩與美好。
這一切都令他情不自禁的思考起來,如果當初沒有放下這美好的一切,放棄了一切只爲和她在一起。那麼他們現在,是不是又是另外一番情景。
他們會有一個家,一個很溫馨很完整很正常的家。
雖然沒有錦衣玉食,但是也沒有那沒完沒了的應酬與煩惱。
心臟突突的跳着,一時之間思緒萬千。只是,念想終究只是個念想。
苦笑了數聲,唐允最終嘆息,握緊的拳頭無力的鬆開。
宋清妍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顧朝夕三個字清晰地印在屏幕上面。他接起來喊了一句:“朝夕哥,姐在我這裡。”
宋清妍看到唐允的浴室裡還擺放着那麼多念舊的東西原本就有點心裡難受。結果卷着褲腿還在憂傷呢,浴室的門忽然間被人拉開了。顧朝夕黑壓壓的俊臉赫然在門邊放大,而後大手“乒了乓啷”扔了一堆東西進來,又“砰”的一聲將門再度關上的行爲更是令她差點就嚇出了內傷。
大白天的活見了鬼。
她忐忑不安的蹲在地上開始翻騰男人給她扔進來的那些東西。三四個簇新的購物袋,顯然就是剛剛纔買的。裡面有褲子有鞋都是她的尺碼,應有盡有。
“你、你怎麼來了……”
等到她小心翼翼的再度回到客廳時,卻看見唐允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茶,而顧朝夕則在另一邊倚着窗戶抽菸。兩個男人各幹各的事兒,誰都沒理誰……一時之間客廳中的氣氛竟然分外蕭殺。
不知說什麼好,她只能走到他身邊陪着笑沒話找話。
哪知對方卻完全不領情,只是意味深長的瞪了她一眼,而後翻了個白眼將菸頭掐熄。緊接着攬着她的腰上前一步跟唐允象徵性的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