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夢冷麪對衆人的圍攻,感到心裡陣陣發寒。
這些人完全不問青紅皁白,完全不需要了解實情,他們像惡狗一樣撲向冷夢泠就一番亂咬,他們最無恥的地方在於他們竟然還裝着一幅正義的樣子。
現實就是這樣,越是表面上冠冕堂皇的正義之士,其實背地裡越是齷齪不堪,因爲他們懂得僞裝,所以他們總是撕咬別人來樹立自己的正義形象。
冷夢泠哭着跑開,旁邊竟然有個女的伸手過來要拉住她不讓她走,她努力掙脫,衝出了那些人的包圍。
身後是那些人並沒有停下來的漫罵聲。
古鎮上的紅燈籠又開始亮起來了,古鎮又開始進入安靜的夜晚。
冷夢泠在街上漫無目地地走,眼淚忍不住嘩嘩地往下流,迷濛了雙眼。
本以爲可以在鎮上呆上一陣子,讓心裡的傷好一些,不曾想到竟然會惹上這樣的是非,如果那些人肯給她機會,她相信自己是可以解釋清楚的,她只是租住了那房子而已,她沒有做任何見不得人的事。
但是那些人不會給她機會,他們好不容易逮到這麼一個發泄的機會,又怎麼可能會讓她解釋清楚。這些人在罵她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瞬間高大起來,覺得自己正義無限,至於實情是怎樣的,他們並不關心。
不知不覺中冷夢泠發現自己竟然又走到了旅人酒吧門口,也不知道是這個鎮太小,還是她真的無處可去,也或者是因爲這裡有她唯一的朋友餘寒香。
如果她早些時候聽餘寒香的話不去租住胡展生的房子,那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餘寒香還爲此事生氣了,現在她才明白了餘寒香的苦心,也不對,其實她早就明白了的,只是她認爲自己可以避開那些所謂的風險,但事實證明,她根本避無可避。
常言說惹不起躲得起,但事實上現實中很多的事,惹不起,也躲不起,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開的,事總會自己找上門來,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從來如此,就算你不想捲入,人家也會找上你。
猶豫了一下,冷夢泠還是選擇轉身離開。
她不想進去了,見到餘寒香說什麼?說自己被人欺負了?還是說自己被人誤當成小三了?還是說自己現在已經無處可去了?如果說了這些,那餘寒香又能做什麼?把那個叫什麼明珠的打一頓?還是讓她道歉?她那樣的潑婦,會道歉嗎?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既然是自己咎由自取,那就不要去麻煩人家了,冷夢泠心想。
“夢泠?爲什麼不進去?”熟悉的聲音。
冷夢泠並沒有轉身,因爲不用轉身她也知道是餘寒香。她沒有轉身,是因爲她不想讓餘寒香看到她哭得紅腫了的眼睛,也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無助的臉。
“我還有事,先走了。”冷夢泠背對着餘寒香說。
這話還真是說得沒什麼水準,都知道她是白天上班的,這大晚上的,她能有什麼事?她要有事,那不去辦事,溜達到這酒吧門口來幹嘛?
餘寒香何等聰明,自然能發現她的異常,他向冷夢泠走了過去,“夢泠,你有些不對,你怎麼了,爲何聲音如此悲傷?”
“沒有的事,我先走了。”冷夢泠疾步往前走,她忽然不想和餘寒香說得得太多。因爲不知道從何說起。
但是餘寒香的速度卻快得驚人,冷夢泠還沒怎麼聽到腳步聲,他已經追到了冷夢泠的身邊,“你說,是不是胡展生那個混蛋欺負你了?我這就找他去!”
冷夢泠心裡一酸,終於哭出聲來。
餘寒香挨近她,輕輕地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卻並不擁抱她,他是君子,不會主動去接觸冷夢泠身體,冷夢泠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悲傷難於抑制,大哭起來。
她其實是堅強的女子,只是現實太過冰涼,將她本來就已千瘡百孔的心一傷再傷,任她是鐵打的意志,也經不起那麼多人的羞辱。
餘寒香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卻並不出言安慰。
他知道在她悲傷如此劇烈的時候,任何安慰的語言都是蒼白的,只有先等她哭夠之後,再慢慢聽她訴說,然後慢慢疏導她的情緒。
街上有人經過,看到一個女的靠着一個男的在哭,紛紛側目。
餘寒香並不理會,他面無表情,甚至都不看那些人一眼,他在用氣場告誡那些人:禁止圍觀,不然我對你們不客氣。
冷夢泠終於哭夠,她擡起頭,用紙巾擦了擦眼睛。
“好,我們現在回家。”餘寒香說。
冷夢泠有些詫異,她沒想到餘寒香竟然會跟她說回家,回誰的家?
餘寒香也不多作解釋,扯着冷夢泠的衣袖就往前走,這個動作很有意思,他不拉她的手,只是扯着她的衣袖,很有些男女授受不親的意思。
冷夢泠也不多問,只是跟着他走,兩人誰也不說話,只是往前走。
古鎮邊上有一條河,河邊有一排建築,都是兩層的樓閣結構,而且全部都是木質結構,做工非常的精細講究,有些樓閣部份還伸到河的界面上,是標準的臨水樓閣,非常雅緻。
“這就是我的家,也不對,這只是我的臨時住處,我的家其實不在這裡,也還是不對,我在這裡已經住了很久了,也不能算是臨時住處。”餘寒香不斷的糾正自己的說法,但好像又怎麼也找不到正確的表述方法。
冷夢泠在房子裡轉了一圈,房子很有古風味道,傢俱和擺設也都是古風格局,牆上掛着一些字畫,都是不凡之物,有一幅畫特別引起冷夢泠的注意,那是一個古裝的女子,眉目輕柔,作一個擡頭看天的動作,天上是一輪明月。
冷夢泠不是很懂畫,但她看得出那畫的功力深厚,作畫者絕非等閒之輩,應該是出於名家之手,畫本身也都還是其次的,主要是畫中的女子讓她內心震撼。
因爲,那畫中的女子,像極了冷夢泠。
餘寒香看着冷夢泠緊盯着那幅畫看,他似乎也有些略感不安,“你是不是認爲那畫中女子有些像你?”
“是啊,不是有些像,是非常的像,只是她身着古裝,而我身着現代裝而已。”冷夢泠說。
“其實面目相像的女子本來就很多,你長了一幅東方古典美女的面孔,我相信很多畫裡的人應該都很像你。”餘寒香說。
“不對,那個女子明明就像極了我,應該不是巧合,那畫是你畫的的嗎?還是你從哪裡買來的畫?”冷夢泠問。
“是……不是……”
餘寒香有些吞吞吐吐,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到底是‘是’,還是‘不是’。
看了這幅畫,冷夢泠暫時忘記了被人當成小三羞辱的事,這幅畫確實引起了她極大的興趣,那分明就是古裝的冷夢泠。
“到底是還是不是?如果不是你畫的,那這畫你又是從哪裡來的?”冷夢泠問。
“這個……咱們不說這些了,說說你的事吧,是不是胡展生那個混蛋欺負你了?”餘寒香說。
冷夢泠並沒有說話,因爲她又看到了另外一幅畫,畫上還是那個像極了她的女子,但那個女子卻不再是古裝,而是近代裝,從她的髮型和服飾來看,那應該是民國時期的裝扮。
前一幅古裝的女子看起來眉目間略顯憂鬱,但那民國裝扮的女子卻是一臉的幸福,看上去還有些神采飛揚之感。
冷夢泠絕對相信,那畫的就是同一個人,只是不同的時代打扮而已,如果有人把現在的自己畫出來,那應該也是和牆上畫裡的人物差不多的。
“這幅畫上的人到底是誰?是不是我?”冷夢泠追問。
“怎麼可能是你呢?你不會這麼自戀吧夢泠,看到一幅畫上有美女,你就說是你,哪有你這樣的人啊。”餘寒香笑着說。
“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冷夢泠逼近餘寒香問道。
“沒有,真沒有,那畫上的女子與你無關,只是和你長得像而已,我不是說了嘛,你的臉型本來就是一幅東方的古典美女標版,很多古書上插圖的女子都像你的。”餘寒香說。
“那好吧,那你說,這畫是從哪裡來的?你別跟我說是街上撿的啊。”冷夢泠說。
“我……”
“你什麼你,趕緊的說實話,我今天已經被人欺負夠了,難道你也還想欺負我不成?”冷夢泠說到這裡,眼睛裡又有淚珠在打轉。
“我怎麼會欺負你呢,我保護你還來不及呢,好吧,這畫是我一個朋友畫的。”餘寒香說。
“你朋友?是邵雨畫的嗎?”冷夢泠問。
“那倒不是,她不會作畫。”餘寒香說。
“那是你的那一個朋友畫的,能帶我見見嗎?他作畫的靈感來自哪裡?怎麼會畫出一個和我如此相像的女子?”冷夢泠問。
“我朋友出國了,一時半會回不來,等他從國外回來,我就帶你去見他,他是一個很好的人。”餘寒香說。
“是麼?這畫什麼時候畫的?他難道認識我?他叫什麼名字?”冷夢泠問。
“他叫……你問這幹嘛,他反正現在又不在國內,你問也白問,到時他回來了,我帶你去見他就行了。”餘寒香說。
冷夢泠看着餘寒香,並不說話,餘寒香讓她看得不自在,把臉扭向一邊。
“你這樣看我幹嘛呀?我知道我長得帥,可是你也不能見到帥哥就這樣虎視眈眈吧。會把帥哥嚇跑的。”餘寒香說。
“帥哥?你不是說你是個鬼嗎?幾時變成帥哥了?”冷夢泠說。
“我是個鬼啊,但是我是一個帥哥鬼,這總行了吧?這世上人很多種,鬼也有很多種啊,比如說像我這一種就比較獨特,是又帥又好的鬼。”餘寒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