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駛離了青緣古鎮,冷夢泠回頭看時,古城牆越來越遠,冷夢泠心裡心裡又一陣莫名的傷感。
她感覺自己和青緣古鎮就像久別的老友,纔剛剛相聚又匆匆離別,此一去也不知道何時再來,心中有着說不出的眷念。
她一直堅信自己是一個堅強的人,不會輕易爲離別而傷,但來到古鎮之後,卻時時想哭,似乎變得多愁善感起來,按理說閱歷只會讓人更加堅韌,所以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的了,爲什麼這一陣總是莫名其妙地悲從中來。
別了,古鎮,冷夢泠在心裡一聲嘆息。
坐在身邊的餘寒香面色依舊很蒼白,他看出了冷夢泠臉上的黯然,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不用不捨,以後還可以回來,離別都是爲了更好的開始。”
他的目光溫柔而清澈,他說話的時候還是一如既往地認真,給人以絕對的信賴感,冷夢泠每次看到他的眼神,都會覺得心裡很踏實。
這一次他和冷夢泠回常樂市,其實冷夢泠心裡也很矛盾,他將餘寒香帶離古鎮,也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餘寒香說要幫她成爲一個真正的富人,其實她現在已經很富了,雖然說那三千多萬是借給她,但她心裡明白,那些錢餘寒香壓根就沒有準備再要回去,一個能任意支配三千多萬的女子,當然已不屬於窮人。
餘寒香還答應她,要幫她從富家女範苒的手裡奪回她的戀人高語,這讓她心裡的感覺更加複雜,她其實並不想再去奪回主語,因爲餘寒香曾經說過,如果會背叛你的人,早晚還是會背叛你的,所以早背叛比晚背叛的好。高語既然那麼絕情,那麼她就算是搶回來,那又有什麼意思。
不過她還是答應了去搶回高語,一方面她覺得自己是真的不甘心,另一方面她認爲自己如果要想搶回高語,那就必須有實力戰勝範苒,這就相當於爲自己樹立了一個新的目標,有目標的人生纔會有激情,纔會迫使自己去努力和拼搏,她現在有了幾千萬在手,就算是什麼事也不做,也能衣食無憂了,所以她必須要給自己定一個目標,避免自己會懶惰下來。
至於能不能真的搶回高語,她其實已經不是很在意了,如果能夠回來,破鏡重圓當然也是一樁美事,如果搶不回來,緣聚緣散也就隨風吧。
“你在想什麼?”餘寒香問。
“我在想,你爲什麼要隨我回常樂市。”冷夢泠隨口答道。
“因爲你還沒跟我分錢呢,我擔心你跑了,所以得跟着你。”餘寒香說。
這話當然是開玩笑的,冷夢泠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們現在已經很熟了,常常會由一方突然性地開始扯開話題,然後由另外一方也突然性地中止對話,不會顯得突然也不會覺得沒禮貌,想答就答,不答就拉倒,誰也不會介意。
“對了,我還要幫你把你的前男友搶回來,如果搶回來了,你如何謝我?”餘寒香又問。
“你別這樣說,讓旁人聽到了,說我帶着一個男人去搶回前男友,這故事聽起來未免也太奇怪了。”冷夢泠輕聲說。
“呵呵。也是,聽起來是有些奇怪,那咱們小聲一些。”餘寒香輕笑道。
“如果成功了,你想要我怎樣謝你?給你介紹一個女朋友怎麼樣?你也老大不小了,是可以找一個女朋友了。不過你得正常一點,不要老是說自己是鬼,這樣會嚇到人家的。”冷夢泠說。
“你自己才應該小心一點!你這會說我是鬼,馬上就嚇到車上的人了!”餘寒香說。
“不會,大白天不會活見鬼,沒人會怕你,因爲你本來就是不是鬼。”冷夢泠笑道。
其實冷夢泠說給餘寒香介紹女朋友的時候,自己心裡有些泛酸的,她也許對餘寒香是有某種期待的,但是人家都說了要幫她搶回高語,這就意味着餘寒香對她沒有任何的想法,既然是這樣,她也不能對人家有任何想法,她一向都不是會自作多情的人。
“幫人家搶回前男友,這實在是一件很龐大的工程,這麼大的事,我還從來沒有做過,得有周密的計劃和佈置才行。”餘寒香說得很認真。
“先不要說我了,還是說說你吧,如果你幫我把男友搶回來了,是不是要我介紹一個女朋友給你?”冷夢泠說。
“這事再議吧,我暫時還不需要,我也有前女友,而且我前女友是一個大美人,是這世界上最漂亮最好的女人,你介紹的任何女孩都比不上她。”餘寒香說。
“不用說得這麼絕對吧?我這還沒介紹呢,你就說人家不行,是不是也太武斷了?你前女友到底是怎麼樣的?有你說的那麼好嗎?”冷夢泠心裡有些不服氣。
“絕對比我說的還要好,我說了,這世界上任何女孩也比不了她。”餘寒香堅決地說。
冷夢泠沒有再說話,她覺得自己心裡又酸酸的,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吃醋?不過她認爲應該不是,她和餘寒香只是朋友,餘寒香的那個雲裡霧裡的女友她更是從未謀面,又憑什麼吃人家的醋。
冷夢泠有些不高興,不再和餘寒香說話,從包裡拿一本書來讀,順便把耳機也塞進了耳朵,索性連餘寒香說什麼她也聽不到。
餘寒香本來想和她聊兩句,但見她把耳機戴上,也不好再說什麼,其實她在聽的是餘寒香昨晚在酒吧吹奏的那首《紅月韻》,雖然錄的效果不是很好,但她還是聽得很出神。
一路無話,中午時分到了桂陽。餘寒香建議乘飛機回去,但冷夢泠堅持乘坐火車回去,餘寒香爭論不過他,也只好放棄。
餘寒香心裡其實很想笑,很難想像一個能支配幾千萬的小富婆,竟然出行還要乘坐火車,這事要是說出去,估計沒人相信,不過節約是一種好習慣,冷夢泠認爲乘坐火車也能到目的地,就沒必要花機票錢,也有她的道理,但顯然這是一種窮人思維,因爲乘坐飛機並不是爲了享受,更多的是爲了一樣更爲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效率。
在快節奏的社會,效率等同於金錢,有些省錢的行爲會降低效率,降低效率其實會浪費時間,浪費時間,那其實就是在浪費比金錢還要寶貴的東西,那就是生命。
人生命的長度是有限的,而且很難通過自身努力來延長生命的長度,所以只能是在有限時間裡儘量提高效率做更多的事,這是避免浪費生命的唯一方法。
餘寒香在跟冷夢泠說這些道理的時候,冷夢泠並沒有反對,但她也沒有贊同。其實她是認可這些話的,她尤其贊同餘寒香的一句話:花該花的錢,辦該辦的事,節約不能創造財富,要努力去工作,讓自己的收入來滿足自己的消費,而不是讓自己的消費一輩子受控於自己的收入。
兩人買了硬臥,睡對面牀,有了足夠多的爭論時間,冷夢泠索性盤起腳坐在牀上,拉開架勢準備和餘寒香辯論一番。
不過餘寒香卻不準備應戰,他見冷夢泠拉開架勢要和他爭論,他自己打開一本書讀起來,高掛免戰牌。
這也是他最可愛的地方,他從不會聲嘶力竭地和冷夢泠爭吵,不管那話題他有多佔理,只要冷夢泠作勢要和死磕,他馬上避退,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好男不和女鬥,君子不與女子爭鋒。
“歇菜了?繼續你的窮人和富人理論啊,好好地給我上一課。”冷夢泠窮追不捨。
“嘿嘿,那都是我胡說的,你當耳邊風好了,不要太當回事,我這人說話經常不靠譜,你要聽了不悅耳的話,就當我沒說好了。”餘寒香說。
這話確實是謙虛了,要說別人不靠譜冷夢泠相信,要說餘寒香不靠譜,冷夢泠是萬萬不相信,餘寒香恐怕是她見過最靠譜的人了。
“喲,這會玩兒謙虛了?剛纔還一套一套的呢,這會不說了?你倒是說啊,反正旅途無聊,你就給我說教說教唄,你不是說我需要在思維上有所轉變嗎?我願意洗耳恭聽。”冷夢泠說。
“你哪是洗耳恭聽啊,你分明就是隨時準備撲過來咬我的節奏,我還是不說了,你不愛聽我就不說了,免得讓你生氣。”餘寒香說。
“讓你說你就說!你少跟我磨嘰,這會我就偏讓你說!”冷夢泠說。
餘寒香又摸了摸額頭,又露出那種無辜的可愛表情。
“我的意思是說,你如果真的想要擠身富人之列,你必須要從思維上由窮人思維轉變爲富人思維,你的思維決定你的行動,你只有思維改變了,行動的方向才能正確。”
餘寒香說完,謹慎地看了一眼冷夢泠,想確認一下她有沒有生氣。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冷夢泠竟然點了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接受你的這一種說法,從明天開始我就開始轉變,我決定讓你作我的轉變指導老師。”
“啊?真的假的?”餘寒香很不相信地說。
“真的。”冷夢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