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夢泠昨晚看小說看到很晚,起來的時候頭還有點暈,眼睛也有些脹。
餘寒香還是早早地就把早餐做好等冷夢泠,看到冷夢泠的熊貓眼,一下就樂了。
“你確定你昨天晚上沒有出去當賊麼?你怎麼看起來那麼憔悴?”餘寒香笑道。
“你還說呢,都怪你的那個什麼破小說,害得我看到很晚,看完以後還想了許久才睡着,真是害人不淺。”冷夢泠說。
“那是你自己太投入了吧,那可怪不了我,不過是一小說而已,你隨便看看就行了,不用那麼上心的,你要是自己上心了,那也怪不了我,是你自己癡而已。”餘寒香笑道。
“那你告訴我,那余文君和紅月最後到底怎樣了?”冷夢泠問。
“我可不能告訴你,你自己去看吧,我要說了那不就沒意思了嘛。難道你喜歡別人劇透嗎?”餘寒香問。
“哦,那倒不喜歡,我猜余文君那個有錢人家的少爺肯定是始亂終棄不要了紅月了,有錢人都一個德性,不管是以前的有錢人還是現在的有錢人,始料終棄始終都是他們的專利。”冷夢泠說。
餘寒香不置可否:“看看就知道了。”
最近公司的事的確很多,冷夢泠忙到午飯時間,還有一大堆事情沒有處理,這時電話響了,來電的竟然是範苒。
冷夢泠心想華炫製衣入駐佳和超市的事不是已經談好了嗎,她又打電話找自己幹嘛?
“你好,範總。”冷夢泠接起電話。
“夢泠,一起吃午飯吧,我想見見你。”範苒說。
冷夢泠其實已經讓下面人給她叫了外賣了,中午的工作餐她一向都吃得很簡單,並不想出去吃得太複雜,不過既然範苒提出來了,她也只好答應:“好吧,那我們在哪見?”
“我過來吧,就在你公司附近的法餐廳。”範苒說。
“那好吧,我在那等你。”冷夢泠說。
離佳和總部的法國餐廳只有一家,冷夢泠去訂了餐,等着範苒的到來。
其實冷夢泠不喜歡吃法國菜,她還沒有完全適應那些上流社會要吃的東西,她現在雖然勉強算是有錢人了,但基本上她還屬於暴發戶的類型,生活習慣還是沒有一點有錢人樣子,所以法國餐這樣的東西,她基本上完全不懂得欣賞。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這裡的菜是真貴,冷夢泠覺得一午餐花那麼多錢來吃,實在是太浪費了,而且完全就沒有餘寒香燒的菜好吃,只是這餐廳離她的公司更近,和隔得較遠的範苒相比,她是東道主,她得請客買單。
冷夢泠看到範苒的時候,有些吃驚。
半月不見,範苒憔悴了許多,完全沒有了以前跋扈的樣子,整個人瘦了一圈,看起來狀態也非常的不好。
“工作很忙嗎?你好像瘦了許多。”冷夢泠問。
範苒勉強笑笑:“我還好,謝謝關心。”
“聽說你們的服裝在超市賣得還不錯,不過如果單靠超市的那點營業額,顯然滿足不了你的資金需求吧?渠道開發怎樣了?招商順利嗎?”冷夢泠問。
範苒搖了搖頭,神色黯然。
“不是很理想,現在國內的經濟受金融危機的拖累也不好,整體消費能力下滑很厲害,加上我們的服裝以前都是做外貿,在國內沒什麼品牌優勢,在常樂市還有一些人知道我們的品牌,出了常樂市幾乎就沒有任何的知名度了,在經濟大環境不好的情況下,整個行業都陷入低谷,就連那些知名品牌的服裝都危機重重,更別說我們這樣沒有知名度的名牌了。”範苒說。
冷夢泠點點頭表示理解,“你別急,慢慢來,開發市場總得需要時間的,我相信會慢慢好起來的。”
這樣的安慰冷夢泠當然也知道是很無力的,就算是沒有多大的用處,她也得說,她總不能面對範苒的傾訴無動於衷。
她完全明白這種人生處於困境的無奈,有時說出來,並不是想得別人的資助,也不是想得到別人的同情,就只是簡單地想說出來讓別人知道,如果能得到一點精神上的支持,那也會好受一些。
人有脆弱的時候,誰也不例外,所以不必嘲笑別人的脆弱,因爲自己也早晚會有脆弱的時候。
“夢泠,其實公司的事還是其次的,我還有更苦惱的事想找你說,我想來想去,確實是找不到別人的說了,希望我說了你不會煩我。”範苒說。
“沒事,你說,我聽着呢。”冷夢泠說。
冷夢泠心想這世事變得真是快,眼前的這個女子以前是富二代,以居高臨下的姿態搶了她的男友,然後毫無愧意地扔過來二十萬,不過是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富二代現在竟然成了弱勢的一方,有委屈還得向冷夢泠傾訴,這種變化真是驚人。
範苒想說,但又在猶豫,她應該是在想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該說的又說到什麼樣的程度爲好。
冷夢泠也不急,只是靜靜地等她說。
“其實我有個弟弟叫金哲,他和我是同父異母,一直以來他都沒有住在我們家,但我爸常給錢給他們母女,坦白說我以前是很排斥他們的……”範苒說。
“其實我認識你弟弟,我們在火車上有過一面之緣。”冷夢泠老實說。
“我知道,我聽他說起過你。”範苒說。
這倒是冷夢泠沒有想到的,沒想到金哲竟然在範苒面前說起過她。
“我和你弟弟,其實真的不熟,我們總的加起就只是見過兩次面,不過感覺他是一個很好的人。”冷夢泠說。
“我也覺得他很不錯,以前我雖然排斥他,那是因爲那時不懂事,現在我爸去世了,他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對他其實一點也不排斥了,我想和他好好相處,我希望我們姐弟倆一起能夠把爸爸傳下來的家業振興。”範苒說。
“是啊,家和萬事興嘛,我也希望你們能夠和好,畢竟血濃於水。”冷夢泠說。
“也許是以前我排斥他們的緣故吧,現在輪到他來排斥我了,他經常找我的麻煩,最讓我不能容忍的是他看我的眼神總是冷冷的充滿了懷疑,他還說……”範苒說到這裡,竟然流下淚來。
範苒忽然這樣流淚倒讓冷夢泠有些不知所措,其實她知道範苒爲什麼委屈,也知道範苒接下來想說什麼,因爲金哲也曾經對她說過,他懷疑是範苒害死了範老先生。
清官難斷家務事,面對這樣的事情,冷夢泠其實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她只是一個局外人,和他們連朋友都算不上,她完全沒有資格沒有權利去插手她們家的事情。
“你們姐弟之間如果有什麼誤會,大家都應該冷靜下來好好溝通,把話說清楚就好了。”冷夢泠說。
“你不知道他都怎樣說我,他竟懷疑我爸的死與我有關,他是爸爸親生的,難道我就不是了嗎?我再狠毒,也不會害自己的親生父親,他這樣想,真是傷透了我的心……”範苒哭得更厲害了。
冷夢泠是真的有些手足無措,範苒如此悲傷,其實她是理解的,但她真的很難作出反應,因爲她是一個局外人,不管是偏向誰都不好,她唯一能做的只能是保持中立,更保況她對真相本來就一無所知。
只是面對範苒的哭泣,她無論如何也得作出反應的,總不能任範苒哭訴一句話也不說。
“其實坦白說他曾經對我說過類似的話,當時我的反應也是不相信,你定然不是那種會作出大大逆不道之事的人,相信他是誤會你了,你應該好好和他解釋一下,不要讓他的誤會加深。”冷夢泠說。
“我解釋了,他要是肯聽我的解釋就好了,不管我怎麼解釋他都是不相信的,他還說我是一個狠毒的人,他要我將公司分割了,把他的一份給他,他說我害死我爸的目的就是爲了阻止他得到應得的財產,你也知道,現在公司正處在危機之中,本應該是齊心協力度過難關的時候,他不但不幫我,還要想着讓我分割公司,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範苒說。
本來是約好吃飯的,可是範苒這一哭訴,冷夢泠也沒心思吃飯了,旁邊的那些客人看到範苒哭成那樣,也覺得奇怪,搞不清楚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搞不清楚冷夢泠和範苒到底是什麼關係。
冷夢泠心裡有些後悔,心想如果早知道範苒能哭成這樣,那就不約到這裡來見面了,看來今天她的目的壓根就不是來吃飯的,直接就是來訴苦的。果然如餘寒香說的那樣,範苒以前的路太順了,她以前順利的人生沒有讓她得到應有的煅煉,現在突然有了這些波折和挫折,讓她完全適應不了。
她內心果然是脆弱的,脆弱到不足以應付這樣複雜和冰冷的局面,所以她才把冷夢泠當作她的哭訴對象,冷夢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幫她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