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後裔

夜空純淨,星辰璀璨,一輪圓月居於其中,淡淡銀輝灑下。

在這銀色月華之下,無數頭巨大白狼聚在一起,而其中一頭尤爲巨大,如果說其它的白狼只能稱之爲大,那麼這一隻,卻已經足以被稱呼爲巨了。銀色毛髮在月光下輕輕舞動,如同白色波濤,眸子幽綠,呈現出一種沉靜與強大的姿態。以它爲核心,爲樞紐,無數頭白狼似乎形成了一個整體,形成了無形而廣大的魔力潮汐,那是遠比芬里爾單純憑藉自身力量更加廣大遼闊的魔力潮汐,原本平滑的月光都似乎被這股力量所影響,開始歪曲,如水般同樣融入到這無形而廣闊的魔力潮汐之中。

在這個魔法的世界,星月之光,是一種真實而可利用的力量。實際上,它本身就包含在廣義的魔力定義之中。

身體巨大的暴龍隱藏在一邊,靜靜的看着這一切。越是強大的魔獸,其對於魔力的依賴程度就越高,相對應的,這個世界每一個生命都會存在的魔力呼吸,在其身上的作用就越強大,其引起的反應也就越劇烈。伴隨着魔獸的逐步進化蛻變,魔力的愈發增長,從原本的微不可察,將會變成微弱的漣漪,然後漣漪再不斷增長,最終形成潮汐,這就是所謂的傳奇魔獸。相對應的,其本身的消耗,也會逐漸的從原本的食物轉換成爲魔力。

利科斯暗黃色呈現出一片渾濁的眸子看着這一切。羣體和組織的力量,在這一刻顯露無疑。是的,這些白狼之中,弱小的也許一擊就會被芬里爾殺死。強大的,也難說能撐的上多久。但是當它們有了足夠的數量之後,卻能匯聚成爲一股不輸於芬里爾的強大力量。而其中的奧秘,除了足夠的數量,還有就是組織呢。沒有足夠的數量,就沒有羣體的基礎,沒有組織,就只是一盤散沙。而當有了足夠的數量,又有了組織和法度將它們凝聚起來之後,那麼便是一股強大到可怕的力量。所以芬里爾的魔力潮汐影響範圍擴大了數倍。

人類佔據了這個世界。有着龐大的數量基數,又有着組織和法度將每一個人的力量凝聚起來,各分其職,即便是軟弱無力的平民,也能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即便他們單體的實力也許甚至都不能承受魔獸的一次攻擊,但是在組織和法度的凝聚作用下,足夠數量的堆積結合,卻能從量變引起質變。尤其是人類的羣體之中也不乏能夠跟強大魔獸一拼的強者,還有着無數先進的裝備。

而對於遵循着自然規律的魔獸來說,強大者往往獨行,弱小者通常結羣而居。所以歷經蛻變之後的魔獸往往會選擇獨自生存。

即便原來是羣居的魔獸,在蛻變之後也往往會選擇脫離原來生活的羣體而獨自生存,力量層次上的巨大提升往往會讓它們擁有着獨立生存的本錢,而生理形態上的改變則會引來原來同類的排斥,即便它們擁有着遠遠勝過同類的力量,但這份力量,在這個時候往往會更加成爲它們受到排斥的原因。所以蛻變後的魔獸如果在蛻變後承受住了力量層次和生理形態的巨大差別所引起的世界觀的巨大變化,沒有自殺,大部分往往會選擇獨自生存。

然而以天地之大之奇,又有什麼是一定之規?

就如同即便大部分魔獸會在蛻變之後選擇離開,但是依然有少部分魔獸會固執的選擇停留在原來的族羣中,並在漫長的時間中融入其中——畢竟,蛻變後的魔獸,都是能夠超過種族的侷限,擁有着更加漫長的壽命,又有着強大的力量保護自己。當那些排斥的同類死去,新一代熟悉自己存在的生長起來。終究還是能夠融入其中的。當然,如果力量差距過大的話,也能選擇以力量直接壓服——只是大多數蛻變後的魔獸,也許會擁有更加強大的力量,但是如果沒有經歷無數戰鬥的廝殺和漫長時間的積累,其和自己同類之間的力量差距雖大,卻也不會達到那種程度。但這種方法,一般只適用於那些本就羣聚而生的魔獸,因爲原本它們就是以聚落的形式生存。

然而實際上,就算原本的種族天性是獨居的魔獸,在蛻變之後也能夠形成聚落。而其奧秘,正在於自身天性的被打破,還有蛻變後大幅度增加的壽命。進食和繁衍,是生命的兩大本能。即便是蛻變後的魔獸,也無法擺脫。而當它們在漫長的生命中,不斷繁衍出新的後裔,這些後裔同樣互相繁衍,如果那些魔獸沒有依照天性把它們趕走而是留了下來的話。那麼就會在時間的累計下數量不斷增長,最終形成種羣,血脈源頭都是來自於自身,從小就在自己的身邊生長,又怎麼可能排斥?這也是那些性喜獨居的魔獸——比如說暴龍,要想違逆種族天性,形成羣落的唯一辦法。

唯一的問題是,蛻變之後的魔獸其生理形態都會發生變化,生育率大幅度下降。要想生出孩子來,可不像普通魔獸那樣容易啊。而這,也正是利科斯之前所苦惱的地方之一。畢竟,人類不是一個個體,一個聚落,而是一個種族,還是一個佔據着遼闊面積的強盛種族。即便它能成長到森林之王和熔岩之王那樣強大,能夠擊敗整個人類,但是要想滅殺散居在整個天地之間的人類,又何其容易?在這種情況下,很明顯,羣體,要比個體更加容易。更何況,它此時的力量還遠遠不夠,無疑更加需要羣體的力量幫助。

對於利科斯來說,如果可以的話,它自然是希望能夠聚集所有魔獸的力量。但這個想法很明顯是不可能的。那麼只能退而求其次,聚集那些可以聚集的魔獸——亦既是說,那些已經成長到擁有足夠智慧,可以交流的魔獸。而這樣的魔獸,也往往擁有着極爲強大的力量。而除此之外,還有自己的同類。

對於暴龍一族來說,儘管它們的習性是獨來獨往,但是不代表它們不會也會在同伴發出召喚時,前去幫助——不一定,只是有極大可能。這對於利科斯來說,無疑是遠遠不夠的。儘管它每每在自己的同伴發出召喚時首先迎上去,幫助對方擊退殺死敵人。這讓它累計了很高的好感度,但是這也只能保證它們會在聽到利科斯的呼喚時迎上來。但是正如同所有強大且性喜獨居的生物一樣,暴龍的分部是相當零散的,彼此之間的間隔相當遙遠。對於利科斯來說,當自己發出召喚時附近能有一隻聽到就算運氣好了。而且更重要的是,暴龍生活在無盡林海之中,而利科斯可沒有當縮頭烏龜的習慣,它更習慣主動出擊。

而且暴龍一族也許擁有着強大的力量,但是習慣於獨居的它們根本不會配合,無疑只能單打獨鬥,若是和其它魔獸配合在一起的話,說不定還會互相干擾——這也是利科斯頭痛的一個問題,那就是當聚集了足夠的魔獸之後,怎樣讓它們彼此配合,至少不要互相干擾。畢竟對於人類來說,也許單個的暴龍只是麻煩,但是如果能夠將它匯聚起來,那麼也許就是頭疼了。

而也許普通的暴龍無法做到這些,但是如果是自己的後裔,傳承了自身的血脈,着無疑會讓它們比普通暴龍更加強大。又在接受血脈傳承時便開始經受自己的調教,那麼這一切都不是不可能的,而且可靠而值得信賴。只是暴龍一族一次一般也就產下五六個蛋,而其中最後能夠順利成長到成年的也就不過一二。對於利科斯來說,這效率無疑太低。而且除此之外,繁衍後裔時暴龍一族一向是一夫一妻,一直在一起,直到子嗣離開後纔會再次分離,而暴龍一族從出生到成年需要將近二十年的時間。對於利科斯來說,這代表着它花費近二十年的時間,可能只得到一兩個後裔。這種效率,無疑太低。

更何況,還有蛻變後造成的繁衍率下降的問題。這些,無疑都是巨大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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