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計劃。
不管它叫什麼，林序可以確認，升維計劃一定是存在的。
並且，在跟王一帆確認之後，林序發現，現實世界中的“升維計劃”，跟手環世界裡的升維計劃其實非常相像。
至少在方向上，幾乎是完全一致的。
唯一的差別就在於
現實世界的管道計劃，在“激進程度”上，跟手環世界裡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如果說手環世界裡的升維計劃是人類孤注一擲的瘋狂自救的話，現實世界的管道計劃，則更像是一種方向性的探索。
不僅僅是資源投入、人力投入上沒有達到那麼高的水平，計劃涉及的權限也並不高。
別說零級了，恐怕也就是剛剛碰到“保密級”的邊。
如果自己願意，甚至可以隨時否決掉這個計劃，讓它永遠不能繼續進行。
但林序沒有這麼做。
廢話！
手環世界裡的人雖然失敗了，但他們做的事情並不是毫無意義的。
多一條探索的道路，對自己來說又沒有什麼壞處。
只要確保資源消耗在合理水平之內，不影響其他重點工作的進行就好了。
這本來就是一個相當合理的“準備動作”。
反倒是手環世界裡那種激進的作風，顯得非常不合理。
到底是什麼因素在干擾？
回到住處之後，林序在自己的筆記本里寫下了兩條新的線索。
【第一，手環世界裡的升維計劃受到了某種因素的干擾，重要性得到了加強】
【第二，江星野的死很可能與特殊裝備有關，特殊裝備指向中電科14所，或許能夠找到線索】
寫完之後，林序在最後一條後面補了一條猜測。
【存疑猜測：江星野的死是否與蝴蝶預案有關？是否因爲蝴蝶預案暴露，才導致了她的死亡？】
這一條其實疑點也很大。
之前在星艦時代的世界，自己就因爲暴露了“虛假的蝴蝶預案”，引發了災難性的後果。
那在聯盟時代會不會也一樣？
還真有可能。
如果這一次再進入手環世界時還能回到江星野的死亡節點之前.
那恐怕自己，就真得想辦法讓她暫時避免暴露了。
想到這裡，林序簡單在紙上寫下了這次進入要執行的三個任務。
【驗證世界同一性，看看自己進入的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世界】
【制定一個能保護江星野的方案，幫她從刺殺中活下來】
【驗證中電科14所與這次刺殺的聯繫，確定他們到底是被利用、還是參與其中】
就這麼多了吧！
林序躺到了牀上。
時間是晚上7點，手環上顯示的數字是“2”。
他正打算進入手環世界，自己的手機突然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發來消息的是江星野。
江星野：“晚上吃宵夜嗎？饞了。”
林序：“饞我還是饞宵夜？”
江星野：“宵夜。”
林序：“今天這麼正經？？”
江星野：“欲擒故縱，怕你不敢來。”
林序：“？幾點？”
江星野：“9點，我家，洗澡去了拜拜。”
洗澡？
這聽着就像是要乾點別的什麼事情。
不過也不對。
幹別的事情沒那麼早洗澡的
算了，先不管她。
時間還早，來得及！
林序輕輕觸摸手環，意識很快被抽空。
緊接着，又迅速墜落.
“喝一口吧，這次走了，以後再見面就難了。”
熟悉的聲音傳入林序的耳中。
林序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對面的江星野、她身後繁華的夜市、以及.
桌上的燒烤。
什麼情況？？
又是不一樣的時間點？！
我靠。
現實中還沒吃上燒烤，手環世界裡先吃上了？？
對面的江星野還在舉着杯子，林序下意識地端起桌上倒滿啤酒的玻璃杯想要跟她碰杯，但下一秒，他卻突然反應過來。
靠。
都什麼時候了還吃呢？！
他重新放下杯子，看了一眼桌上手機顯示的時間和日期。
2027年，6月6日。
時間又提前了兩年！
時間往前了驗證統一性的任務直接宣告失敗。
而保護江星野
這個時間的江星野應該還沒暴露“花粉”的身份，所以她纔會這麼自由。
在現實世界裡，自己都不知道多久沒跟她去外面吃宵夜了！
但，時間怎麼會越來越近？
只有兩年的差距了！
林序眉頭緊皺，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搞清楚狀況。
或者說，先跟江星野對齊信息。
想到這裡，他立刻站起身，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對江星野說道：
“走。”
“跟我走！”
“啊？”
江星野愣了一愣。
“去哪？”
“去你家！”
林序迫切地想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安靜的地方跟江星野好好聊聊，而很顯然，這個夜市絕對不是最好的選擇。
沒有安保，沒有護衛，人員嘈雜，信息混亂。
想要對她不利的人可能會出現在任何一個地方，但自己卻沒有能力提前發現。
這絕對是不可接受的劣勢。
江星野還在發愣，林序卻已經越過桌子，一把抓起了她的手。
“走！”
“等等，等等！”
江星野下意識地想要掙扎。
“我沒那個意思.我.”
什麼意思？
艹！
你以爲我想幹嘛？？ 林序鬆開江星野的手，隨後說道：
“我是蝴蝶，你是花粉。”
這句聽着像是某種拙劣又尷尬的表白的話說完之後，他快速補充道：
“Zeroth是你的錨點，這個錨點代表的就是我。”
“我不知道在這個時間點你有沒有接收到來自高維通道的信息，但理論上應該是有的。”
“不管怎麼樣，你現在必須跟我走。”
“我需要一個安靜、並且安全的地方跟你把事情說清楚！”
當“Zeroth”這個詞說出口的瞬間，江星野神色大變。
林序知道，這個錨點真的生效了。
江星野在天台上做的事情，果然有了大用！
就算她不知道蝴蝶，她也知道“Zeroth”這個口令。
因爲，這是第一優先級的口令！
眼看江星野不再掙扎，林序再次抓起了她的手腕。
兩人一路快速穿過夜市，林序開口問道：
“你還住公寓裡嗎？”
“是的.在你樓上。”
江星野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對眼前的人那麼順從。
說實在的，自己當然是對他有好感的。
但這樣的好感，在日復一日的工作的消磨中，也僅僅是維持了一個相對穩定的水平。
沒有後退，但也沒能更進一步。
可今天.這是怎麼了？
“Zeroth”。
自己確實聽到過這個詞，從某種虛幻的、就像是在自己大腦裡迴響的聲音裡聽到過。
雖然自己從來都沒有真正理解過這個詞的意義。
但.自己的潛意識裡一直都知道，這個詞很重要。
這是什麼.安全詞嗎？？
她擡起頭看向林序，忽明忽暗的路燈光照在他的臉上。
這個人.
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林序了！
“你到底是誰？？”
江星野忍不住開口詢問，而林序則是頭也並不回的回答道：
“你老公。”
“？？？”
江星野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而此時，兩人已經走進了公寓，走進了電梯裡。
看着這熟悉的環境，林序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之前每一次進入手環世界，他看到的環境都是與現實世界完全“隔離”的。
但這一次.
時間太近了。
僅僅只是兩年。
這座公寓樓的大部分東西，甚至都還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現實中，還是在手環世界裡。
但，感受到身邊江星野隱隱的抗拒，他立刻清醒過來。
現實中的江星野可不會這樣！
要是自己拽着她的手進了電梯還一副急匆匆的樣子，她搞不好已經滿嘴騷話地貼上來了！
“叮！”
電梯到了江星野所在的樓層，林序指了指門鎖說道：
“打開。”
江星野沒有開門，而是略帶防備地說道：
“先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序知道自己不可能上來就能得到她的信任，尤其是在她從高維通道接收的信息還不多、還沒有理解“蝴蝶”和“花粉”的關係的情況下。
但還好，自己還有一個絕對可以說服她的信息。
“咖啡。”
“你關注我是從我入職時的那杯咖啡開始的。”
“不管之後發生了什麼、不管這個世界是怎麼發展的，這一點絕對不會變。”
“這個信息你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包括我，對不對？”
“但我知道！”
“先開門，我一條一條跟你解釋！”
話說到這裡，江星野的表情終於開始動搖。
猶豫了片刻，她打開了門。
進門之後，林序立刻關上房門，隨後開口問道：
“你有沒有從高維通道中接收到技術相關的信息？”
“比如核聚變，比如常溫超導，比如”
“你怎麼知道？！”
江星野愕然看向林序。
“因爲那些信息，就是我給你傳遞的！”
林序快速說道：
“我現在需要確定一點，你有沒有向其他任何人透露這些技術信息？你有沒有意識到，自己作爲‘花粉’的身份？”
這個問題其實不需要答案。
從江星野迷茫的眼神裡，林序就已經有了答案。
沒有。
這個時候的她，還不是花粉。
只是初步接收到了技術信息的一個“高維體驗者”。
兩年時間
似乎比星艦時代的世界要慢一些？
但其實已經比迷茫時代的世界要快了。
但信息傳遞是有隨機性的，倒是也算正常。
林序重重吐出一口氣。
隨後，他看着江星野，鄭重其事地說道：
“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好好聽着。”
“因爲如果漏了一句話，在未來，你都有可能會死。”
“聽着”
“等等！”
江星野打斷了林序。
緊接着，她開口問道：
“你的意思是，你是從未來來的？”
“沒錯！”
林序快速跟江星野解釋了一遍“蝴蝶-花粉”的機制，而在聽完之後，江星野的眉頭立即緊緊皺起。
思索了片刻，她再次問道：
“如果說你是從未來的，我‘接收’到的信息都是你給的”
“那‘糾錯者’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爲什麼它會一直出現在我的腦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