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車開到他的身旁,停下後按下車窗說道:“喂,大哥!”那彝族漢子側過頭來,憨笑的望着我。我急忙說道:“大哥,我們走迷路了,請問這裡是哪裡?”
“這個,這個是古井鄉,你們,你們要去哪裡?”那漢子用着夾生的四川話對着我說着。說實話,我根本不知道他說的古井鄉在什麼地方,但很多彝族同胞不會講漢語,如今在這偏僻之地碰到一個能講漢語的彝族同胞,此刻我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我急忙點了點頭,又問道:“大哥,這裡屬於樂山管轄?”
“是啊,樂山的峨邊縣。”那漢子熱情的答道。
我舒展了一口氣,笑着說道:“大哥,我們要到樂山市區去,該怎麼走呢?”那漢子指着前面的道路說道:“你們一直往前開,開到鎮上去後,路就好走了,水泥路。然後一直開,過了黑竹溝鎮,往前開,過了大堡,然後縣城……沙灣區,就可以到樂山城裡去,你們一直朝前走,還遠……”
那大哥不住的說着,儘管我早已聽暈了了腦袋,完全記不住那什麼什麼的一啪拉地名,但依然非常高興,很是感激望着他不停的點頭。
等他說完後,我不停的道謝,然後說道:“大哥,你背得挺沉的,要不我載你一段路程?”
那漢子急忙擺手,說道:“不不不,你們忙去,我就到前面的村口去打米,不遠,不耽誤你們!”我見他說得堅決,於是道了謝後,往着前面駛去。
果然如同那彝族大哥所言,半個多小時過去,我便開到了古井鄉場上,這個時候我肚子一陣咕嚕咕嚕的亂響,突然感到極餓。於是我將車停靠在一家小飯館門口,然後下車去喊程思泯他們下來吃飯。
哪知道喊了半天,他們依然沉睡着,我搖了搖頭,於是自個兒去飯館內要了一菜一湯,三下五除二的吃完後,我見到旁邊有一個加油站,於是將車駛進去加滿了油。
這偏僻的鄉場很小,就一條主街兩條小街道擠在旁邊,今日不是趕集天,所以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人很少。我剛要將車開出街道去,突然看到旁邊兩間二層摟的房子外面“古井鄉派出所”幾個字赫然映入眼眶。我思索了片刻,然後將車停到門口,走了進去。
進去後,我發現一名年輕的警察歪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機傻笑,見我進去,便將屁股挪了挪,稍微正了正身子,不住的打量着我這個外地人。
“同志,你好!”我走進去笑着打了聲招呼。
“什麼事情?”那一名比較瘦的警察看了我兩眼後,衝着我問道,一口的川南腔調。
“我,我來報個案……”我吞嚥了一口口水,囁囁說道。突然覺得自己話到嘴邊,竟然有些猶豫起來。
“報案?”那小警察嘀咕了一聲後,又望了我一眼,然後指着桌子前面的一把椅子說道:“坐吧,坐下說,抱什麼案。”說完後他從抽屜裡面掏出紙筆來,準備記錄案情。
此刻我內心突然極其混亂,不知道該如何去述說那件事情。見對方一直緊緊的盯着我,我頭皮有些發麻,只得鼓足了勇氣說道:“我,我們,我們前幾天路過黑竹溝,結果誤入到一個偏遠的小山村了……碰到一些奇怪的山民……那地方濃霧密佈……可怕的是,他們,他們……”我說到這裡,發現滿手是汗,如鯁在喉,竟然瞪大着眼睛彷彿說不下去。
“他們怎麼了?”那年輕警察見到我這副表情,滿臉疑惑的望着我說道。
“他們,他們竟然吃人肉!”我知道報假警的責任,於是鼓足勇氣說道。
那警察先是一怔,然後眉頭一皺,開口說道:“吃人肉?在哪裡?怎麼個吃法?”他一連問了三個問題,我急忙將身子微微往前傾斜,低聲說道:“就在古井鄉那邊的一個小山村裡,也不知道叫什麼村……他們說的話我也聽不懂……殺了一個嬰兒,然後大家分吃了……”
我還未說完,那警察停止住了手中的鉛芯筆,疑惑的望了我幾眼,然後打斷了我的話,說道:“吃掉自己的孩子?”
“是啊!”我急忙點頭回答。
那警察仔細的望了望我,彷彿在確認我是不是個正常人一般。見我穿得周吳正鄭王的,不像是個腦子有問題的人,於是他繼續問道:“什麼村子,叫什麼名字?”小警察的這一問把我給愣住了,我極力的想着,突然想到自己曾經和那隗大爺的對話,於是我急忙說道:“毗騫國!”
“什麼?”那警察滿臉瞪着大眼珠子望着我。我被他一看,突然臉頰滾燙起來,想到如今早已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裡還有什麼毗騫國這樣的國中國存在!看來我真是嚇得糊塗了,說起胡話來。但是那隗老漢,確實是說的那地方叫着“毗騫國”的啊!
見他一直疑惑的望着我,這時候我吞嚥了一下口水,急忙改口說道:“哦,不不,好像叫毗騫村,或者是寨……”那警察聽後搖了搖頭,說道:“同志,報假警可是違法的事情!看你是外地來的,你沒什麼事情就走吧!”
我被他這話給愣住了,沉默片刻後,我急忙說道:“同志,我真沒報假警,我們在那個村子,確實看到有人殺人,還吃人肉!我那兄弟,他也看見了!”
那年輕警察又望了望我,皺着眉頭說道:“還有人看到?你那兄弟呢?”
“他,他在外面的車上。”我急忙說道。
“那喊他進來說說。”那警察說道。
我遲疑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急忙起身出去喊程思泯進來作證。
哪知道我出去後,在車內喊了程思泯半天,甚至想把他推攘出去,結果他依然睡得跟頭死豬一般,怎麼喊也喊不醒了。於是我只得畏手畏腳的走了進去,說道:“警察同志,對不起啊,我兄弟,他,他太累了,睡着了,喊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