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而須臾,只見到四處人影躍起,接着呼叫聲連連,“嚯嚯嚯”的叫個不停。只見一個個山民拿着粗短木棍圍了上去,一棍棍的往那鹿身上敲打,片刻之間,我見那頭鹿倒在了地上,發出嚶嚶的悽慘聲音,四肢不停的抽搐着,蹬得地上泥土四起。
我在樹上,見到如此野蠻的行徑,嚇得腳耙手軟,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將那大鹿打翻在地後,此時草坪裡的人個個大呼小叫起來,一齊上前用繩子困了鹿子,四個大漢歡天喜地的往山下擡去。
我在樹上張望着,等了一會,見他們都走了後,我這才小心翼翼的爬下了樹,往着原路返回去。我倒沒有一點心思看他們狩獵,我那心底很是焦急,不知道程思泯回去沒有。更擔心他回去見不到我,又折返出來四處尋我,要是迷了路,那怎麼辦纔是好!
不講其他的,主要是這地方的人也太古怪,剛纔狩獵的情景那麼野蠻血腥,更加深了我的恐懼之感,對他們摸不清底細,我害怕程思泯在外面碰到他們,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此時也不敢多想,我順着坡道往原路返回去,不一會就到了村子裡面。我左右觀望了一下,沒有見到什麼人,現在我也沒有心思再到村子裡面轉悠,於是往着住的地方走去。
當我走到一處房屋轉角的地方,我突然見到前方有兩個黑影在動彈,一推一拉的,不知道在做什麼。我連忙往前走了幾步,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其中一人是程思泯!
因爲離得還有一段距離,而且霧太大,儘管看不清楚對方的相貌,但我僅憑身形就敢斷定那前方的一人是程思泯。很多時候我們對於身邊的親人和朋友,哪怕一個背影也足夠辨別了。
我大步跨了過去,見到一個如同乞丐一樣的人正拉着程思泯不放,一頭凌亂的頭髮髒得打結成一團,嘴裡喃喃的嘀咕着,不知道在說什麼,彷彿一個瘋子一般。
此時的程思泯,正在努力的掙扎着想要逃開,我聽他不停的說道:“你是誰呀,不要拉住我,不要……”他一邊說一邊去扳那人的手,可是靠着牆的那瘋子正死死的抓住他不放,兩人推拉着,一來一回,如同在鋸木頭一般。
我急忙上前走到兩人中間,抓住那瘋子的手,使勁的扳着。程思泯見到一人突然跑過來,先是一驚,見是我,喜出望外,說道:“快推開她,推開她!”我費了好大勁才把對方的手指扳開,然後左手一推,將她推倒在靠牆的地上。
我這才大概的看清楚,那地上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婦女,衣褲襤褸,如同很多年沒有洗臉一般,很是邋遢髒臭。她倒在地上後,又伸出手來想要抓扯我們,嘴裡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走,我們快走!”我拉着程思泯,急着要離去。哪知道這個時候,程思泯卻冷靜下來,他止住了我,沒有走的打算。我見他仔細的打量着那中年婦女,對我說道:“不忙,你聽聽她在說什麼!”
“她咿咿呀呀的,誰知道在說什麼,我們還是快走吧,免得出點什麼事情來。”我聽了兩句,催促着程思泯。
“不對,我剛纔聽見她說了,感覺不是這個地方的語言,說的是外面的地方漢語。”程思泯斬釘切鐵的說道。
於是我又仔細的聽着那正在對着我們咿呀的話語,我聽她口音比較重,音調起伏大,而且急促,加之又張牙舞爪的衝着我們吼叫,聽了半天,才勉強聽到“走,快走,快走……”這樣的幾個字。
“她好像在喊我們快走!”程思泯小聲的說道。
此時的我有些疑惑起來,我們聽到過本地的人說話,根本就一個字也聽不懂,爲什麼這個婦女說的話和他們不同呢?難道她不是本地人,也是外面出來的?
一想到這個,我立馬的來了精神,想到要是她真是從外面來的,一定知道這個地方到底是什麼地方。或許還知道如何出去,這豈不是老天給我們送上了一個指路的人。
我見她雖然對着我們張牙舞爪的,但是並沒有想要傷害我們的意思。於是我蹲了下去,拉着她的手臂急切的問道:“你是誰?爲什麼會在這裡?這裡是什麼地方?”
“走,快走,出去……”她滿臉驚恐,反過手來一把將我的手抓得緊緊的,焦急的說道。
“去哪裡?”我疑惑的問道,自己被她抓着,心裡還是有些緊張。我見到程思泯正斜着腦袋在旁邊打量着她,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和每一個音節。
“離開……離開這裡……遠遠的……”中年婦女說着這話時候,面部表情極是誇張,彷彿被受了極大的驚嚇一般。
見到她這樣的模樣,我感到有些驚悚,想要把手掙脫開拉出來,哪知道她把我的手抓得緊緊的,我一時半會還脫不開去。
“我們走不出去了!阿姨,你知道怎麼出去?”程思泯接過話,蹲在她面前連忙問道。
我們都很希望知道答案,於是急切的望着她,只見她聽了果然停止了咿呀的叫喊,停頓了片刻後極力的說道:“那,那……黑石頭……那……黑石頭……”我見她一邊說一邊用右手指了指身後的方向,不停的說着“黑石頭”三個字,聽她這樣說,我猜想可能那出口地方應該有黑石頭這樣的標記。
“黑石頭在哪裡?”程思泯靠近了一些繼續問道。
哪知道他這一問後,那中年婦女聽了卻開始搖頭起來,說道:“不……不對……不對……是黑木頭!”
我見她說得奇怪,一會黑石頭一會黑木頭的,弄得我們一頭霧水,也不知道到底是黑木頭還是黑石頭。我連忙問道:“到底是黑石頭還是黑木頭?在哪裡?”
那中年婦女開始沉思起來,我看到她想着想着便瞪大了眼珠子,嘴巴半張着,眼睛死死的望着前方,突然面部表情變得極其誇張扭曲起來,喃喃說道:“……方形……方形木頭……”她開始叫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