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望着下方,樊廚子張望了一陣後開口說道:“你們看那小夥子,豆大的汗珠子不斷的往下面滴,面色卡白,我看他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相木匠搖了搖頭說道:“落在房山屠夫的手裡,不死怕也得脫一層皮去!”
“相老叔,咱們要不要去幫那小夥子一把呀!”樊廚子尖着嗓子小聲的問道。
他這話一出,三叔和潘光奇都沒有吭聲,相木匠目不轉睛的望着那下面,沉思了片刻後說道:“先不慌,看看再說。”
潘光奇咳咳兩聲後說道:“是啊,咱們,咱們還是不要出手,看看……看看呢!那,那萬長壽可是個厲害的主,弄不好咱們要惹火燒身,我們可是有要事在身的……”潘光奇自言自語的說着,不贊同出手相助那年輕人,其他人聽了也都沒有吭聲。
樊廚子依然說道:“可是,那……”
相木匠一擡手,示意他不要再做聲,然後沉着嗓子說道:“萬長壽修爲極高,如今情況未明,老潘說的也有些道理,咱們先不忙出手,看看情況再說,要是咱們輕易出手,怕是不但救不了那年輕人,自己還會陷入危險中去。”
三叔點頭說道:“我們陷入危險倒還是其次的,要是暴露了身份,那房山屠夫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日後上門尋仇,只怕是要給伏龍山和咱們石門村留下禍患!所以這事還得看看再說,不到萬不得已,咱們最好不要公開和那敗類撕破臉面。”
三叔一說完後,樊廚子紅着臉膛說道:“相老叔和三哥考慮得周全,我倒是忘了這一層上去了。”於是大夥都點了點頭不再言語,一齊靜靜的觀察着那下方的情況。
此刻那河灘上的彝族青年,正在極力的抵禦着萬長壽師徒三人的進攻,又過了半柱香的工夫,那老覡見自己的兩個徒弟拿不下對方,於是他望了望天空,瞪着眼珠子罵道:“夠了,大半天都拿不下來,兩個廢物!這窮鄉僻壤鳥不拉屎的地方,我這老骨頭經得住這天寒地凍的?”
萬長壽一罵完後,他那兩個徒弟怵在原地大氣不敢出一聲。那老神棍又開口喝道:“你們退下,滾一邊去!”於是那兩個中年漢子唯唯諾諾的收了法器,退到那乾癟老頭子身後去了。
房山屠夫萬長壽一臉陰笑的走上前去,說道:“呵呵,小夥子,還有兩下子啊!怪不得那人非要置你於死地,果然是個修真的奇才!啊,這,這個,老夫我生平最愛惜人才,要不你拜我爲師,我去替你求求情,讓他們放你一條生路,然後我帶你去甘肅音凹峽,將畢生修爲傳授於你……不過,不過你要發誓今生不得踏入巴蜀境內,去找別人尋仇,如何?”
一聽他這話,那彝族青年冷笑着說道:“胡扯,我堂堂頂天立地的男兒漢,如何會拜你這耍歪門邪道的老怪物爲師?真是笑話!怎麼,難道要我夥同着他們,去助紂爲虐、爲虎作倀?”
他這話一出口,萬長壽的兩個徒弟臉色大變,那手持法螺的男子指着彝族青年罵道:“放屁,我看你小子是活膩了!我師傅好言相勸,你倒是惡語相加!”另一名持白色棒子的中年漢子也罵道:“不識擡舉,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東西,我看你就該我這白煞棒招呼!”
彝族青年回敬道:“你兩個七尺男兒,拜惡師,行惡事,斷然不會有好下場……”
於是他三人對罵了起來,這時候相木匠點了點頭說道:“那小夥子寧死不屈,一身的硬骨頭,真是個不錯的好孩子!”他一說完後,大家都點了點頭。
這時候那萬長壽冷着臉面說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鑽,老夫我幾十年來未曾心軟一下,今日見你是個苗子,動了一念之仁想放你一條生路,你倒不領情,還來罵我老人家。好好,既然如何,可別怪你爺爺我心狠手辣了!”
那彝族青年劍眉一挑,喝道:“有什麼手段使出來便是,我和你這老怪物有什麼好說的!”他一說完後,左手託珠,右手比劃着手決,狠狠的瞪着房山屠夫萬長壽師徒三人。
一聽他這話,萬長壽仰天哈哈大笑,然後一臉獰笑的說道:“怎麼,你當你這彝王珠在手,就有恃無恐,沒人能破了?”
萬長壽說完這話,那彝族青年面色一怔,沉着嗓子喝道:“你,你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這彝王珠?”
“我不但知道你手裡的珠子是什麼東西,,我還知道如何去破這彝王珠的護體神光!哈哈哈哈……”萬長壽說完後,肆意的大笑了起來。
我們看得有些發呆,潘光奇滿臉驚訝的說道:“彝王珠!這小年輕怎麼會有彝王珠?”
相木匠問道:“老潘,彝王珠是什麼寶貝?”
潘光奇吞嚥了一口口水後說道:“彝王珠乃是彝家的至寶,相傳爲歷代彝王的護身大寶,土司制度瓦解後,此寶珠便消失了,我聽彝族的老人們說起過,說那彝王珠一百多年未曾露面了……”
我們聽潘光奇在哪裡說着彝王珠的事情,這時候我見到那河灘上彝族青年手中的珠子被萬長壽道破後,他一臉茫然的怵在哪裡,默不作聲。
片刻過後,只見那萬長壽從懷裡掏出一個葫蘆一樣的瓷瓶來,笑嘻嘻的上前說道:“年輕人,我這瓶裡的無根水,能不能破你的彝王珠呢?”
一聽萬長壽這話,那彝族青年臉色大變,他顫抖着嗓子喝道:“你,你去過無影血壁?”
萬長壽哈哈大笑着說道:“那黑不溜秋的鬼洞洞,老夫我纔不會去鑽咧!我聽說那無影血壁上的無根水,一年方纔滴出一滴來,我這一瓶內裝了個大半瓶,怕要等上個七八十年!我老人家會有那個閒工夫,踮着腳後跟伸長脖子去等它個七八十年?”
那彝族青年喘了幾口大氣,讓自己極力鎮定下來,然後厲聲說道:“你到底是誰,爲何知道我彝家的絕頂機密?手裡又爲何有這無根之水?”
萬長壽笑着說道:“這你可管不着了,嘿嘿,老夫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是願不願意拜我爲師,隨我去甘肅音凹峽?”那老頭子說到這裡停頓了片刻,然後又說道:“小夥子,這可是你最後的一次機會了!”
彝族青年思慮片刻,一咬牙,依然喝道:“做夢,做你的春秋大夢去,你要讓我拜你這不擇手段的老怪物爲師,夥同你去害人,那可是萬萬不能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這時候我們這邊的樊廚子焦急的撫掌說道:“迂,那小夥子真是迂,比那什麼方孝孺還迂,你先答應着,等小命保住了,再反悔也不遲!”
三叔笑着說道:“別人是君子,君子自然重諾,一句話值千金,你以爲跟我們這些村夫一樣,隨口一說,轉身不認了。”
相木匠點着頭說道:“儀表堂堂,錚錚鐵骨,身處險境依然敢呵斥對方,那氣勢有王者風範!”
大家聽了他這話,都點了點頭。此刻潘光奇依然是眉頭深鎖,匍匐在地上不停的嘀咕着“他是誰?那年輕人到底是誰”的話。
這時候當那彝族青年回絕了萬長壽後,我們見那乾癟老覡怒從心頭起,他眼珠子一瞪,兩道寒光射出殺氣畢露,只聽他沉着嗓子說道:“不識擡舉的東西,既然如此,可別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房山屠夫說完後冷笑着死死的盯着那彝族青年,右手慢慢扭動起那瓷瓶的塞子來。那彝族青年見狀,急忙大喝一聲,換了一個手決,雙目一閉又開始口唸真言,真言一動,只見籠罩在他那全身的淡紅色光圈瞬間變濃了不少。
此刻萬長壽已經扭開了瓷瓶的塞子,將那木塞子隨手扔在地上,這時候他那兩個徒弟也圍了上來,站在他身後靜靜的看着。萬長壽嘀咕了一句什麼話,然後沉喝一聲,將那瓷瓶內一股透明的液體猛的灑到了那彝族青年籠罩全身的光罩子上去了。
只聽到“噗”的一聲,那液體挨上去後,只見那紅色光圈瞬間融化,然後消失殆盡。我們看得出奇,更有些心驚膽戰。一個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望着下面的灘塗上。
那彝族青年見自己的護身光罩子被破後,面色大變,然後他急忙將那紅珠子放入懷中,猛的站了起來,拈了一個手決後,一道紅色的靈光嗖的一下朝着萬長壽射去。
那萬長壽詭異的嘿嘿一笑,左手輕輕一擡,一揮手便將那道靈光給抹去了。那彝族青年眉頭一皺,急忙雙手叉腰,仰天喝道:
“一聲叫朗朗,斯匹格夥三方,疑是獸襲畜,原非獸襲畜,只爲仇襲來;兩聲清悠悠,阿洪流液四方,疑是咒聲震,不是哭聲震,只爲仇侵入;三聲叫震震,勒迪史祖五山,疑是三犬獵,不是三犬獵,只爲仇掠去……”
此刻的彝族青年正念動着彝家咒語,想要以此去對付那房山屠夫萬長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