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神奇小屋

十來分鐘後,我們便駛入了一個叫着湖口寨子的小山村,這小山村同樣是風光秀麗,多看幾眼便能叫人流連忘返。我們將車停在進入村子處的一個大草坪裡面,因爲這裡有人看守,村子裡面的道路狹窄,也不允許汽車進去。

停車大叔見到我們一行人前來,倒不覺得驚奇,或許是這裡經常來一些自駕遊的遊客,他已經司空見慣了。他收了我們十元錢後,說晚上九點前必須取車,要過夜還得開到裡面去,另外收費。說完後吩咐我們將車停好,又告誡我們不要將貴重物品留在車內。

我嗯嗯的答應着,見潘光奇已經走到前面帶路去了,於是急忙跟在三叔和樊廚子他們身後往着小山村內走去。

我們在這小山村內左轉右拐,潘光奇和相木匠在前面一邊走一邊小聲的嘀咕着什麼,我和三叔樊廚子走在後面,同樣是一邊走來一邊四處打量着這裡的旖旎風光和彝家風土人情。

那老彝巫住在寨子最裡面的一大片竹林下面,獨門獨戶,最遠的鄰居也離了一百來米左右的距離。矮矮的土掌房遠遠望去跟一方大土堆一般,通體不足三米高,左右三間,房前除了高聳的大慈竹外,無花無草,無狗無雞。

走近一看,那房屋外面的石板牆壁上長滿青苔,感覺這房舍已經有些年齡。我站在門口,見他們個個往那屋檐下的木板門前面走去,看着那矮矮的屋檐,我感覺極其壓抑,有些猶豫要不要趕快跟上去。

那破舊的木門是虛掩着的,也不知道屋內有沒有人,走過去後,潘光奇輕輕的扣了扣門,喊道:“老媽媽,在不在家?”

那屋內沒有聲響傳來,我們四處打量着,潘光奇又喊了一聲。

“誰呀?”只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有些疑惑的問着。

這時候潘光奇面色一喜,急忙挨近那木門把嘴巴湊上去對着裡面說道:“老媽,我,大竹兒山的潘光奇,來找你有些事情。”

“哦,潘大個兒嗦,你進來嘛,你曉得我那木門哪裡關得住!”裡面傳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

一聽這話,潘光奇急忙答應着,伸手去輕輕的推開了門,然後回頭衝着大家笑了笑,一揮手示意我們都進去。

我們陸續進去後,發現那屋內極其昏暗,根本沒有見到哪裡有人,只感覺屋子空曠,傢俱很少。

“大個兒,你帶這麼多人來做啥?”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我們的前面傳了過來,我探頭探腦仔細一看,發現那靠牆壁的地方,一團黑影彷彿像是坐着一個人。

一聽這話,潘光奇急忙上前作了一揖,笑着說道:“老媽,都是我老家那邊的親兄弟和侄兒侄孫些,他們說想來拜謁拜謁您老人家。”潘光奇一說完後,相木匠急忙領着衆人,前去躬腰作揖,口稱“老前輩好、老前輩好”的話。

這時候只聽到哈哈一笑,那蒼老的聲音繼續說道:“遠來是客,哪裡那麼多規矩和講究,來來來,坐坐。”說完後,噗的一聲響起,只見屋子的左邊一盞油燈突然亮起,把我給駭了一大跳。

藉助這燈光,我們急忙擡眼望去,只見前方三米外靠牆處的一張老藤椅上,蜷縮的半躺着一位老太太,頭纏黑帕,吊着一對銀耳環,穿着藏青色對襟衣,黑色長褲,棉布鞋,一身素色。

趁着大家給她作揖的時候,我仔細的打量過去,發現前面的老人滿臉皺紋,模樣極其慈祥。我有些吃驚,說實話,我以前見過大多的彝人老奶奶長相都是皮膚較黑,眼窩深陷,顴骨高聳,鷹鉤鼻,尖下巴,和你對視的的時候不怒自威。而眼前的這位老奶奶,鬢角髮絲雪白,面容飽滿膚色紅潤,望着我們的時候目光極其慈祥,一團和藹,那模樣倒是和三叔的母親、我的大姑婆有幾分相似。

我真難想象她是一位神婆子,因爲和我以往見到的所有巫婆都不相同。

“坐坐!”那老奶奶打量了我們一番後,招呼着我們坐下。我們聽她這般說,卻見到屋子內空蕩蕩的,除了她自己坐的一把藤椅和身旁的一張漆黑的小木桌外,並沒有什麼椅子凳子。

而如今她卻熱情的一個勁的招呼大家坐,弄得我們有些尷尬。

大家正在疑惑的時候,突然那右邊的牆角處呼呼的滑來一張大的四方桌,慢慢的停留在我們的面前,接着四根長條木凳也自個兒的滑了過來,慢條斯理的排在桌子的四周。

我看得目瞪口呆,相木匠三叔他們好像卻不足爲奇。那老太太招呼着我們說道:“坐坐,坐下說。”潘光奇和相木匠急忙應着,然後潘光奇坐了左邊的位置,相木匠和樊廚子坐了右邊的凳子,我和三叔坐在下位門口方向。出於禮節,我們幾人把那正上方的位置給空了出來,留給主人家。

見我們坐定後,那老太又繼續說道:“上茶!”話音剛落,我正繼續疑惑着的時候,只見不知道從哪裡嗖嗖的飛來幾個竹節筒子,每人面前落了一個。看那模樣彷彿是茶杯一般。接着一把碗口粗細的大竹筒上面斜插了一根小竹管,如同茶壺一樣的東西慢悠悠的自個兒飛了過來,鳳點頭一般給我們每人摻了大半杯的茶水。

我盯着那竹茶壺看了一圈,然後見它給每個人摻完茶水後,便落到了桌子的正中央去了。這時候那老太慢慢的挪動了一下身子,彷彿要起身來,一見這情況,潘光奇急忙過去攙扶,將那步履蹣跚的老人扶到了我們前面的位置上坐下。

那老太坐下後,慈祥的望了我們一眼,擡手示意道:“喝喝,喝口水,老婆子我這山野之地,也沒什麼好東西招待貴客的了,只得清茶一盞,潤潤嘴巴。”我們急忙道謝,連忙端起那竹筒子開始喝茶。

茶水碧綠碧綠,略略飄着一絲清香,飲上一口,發現茶水雖然苦澀待下了咽喉後卻帶有甘甜之味。我接連喝了幾口,也沒有弄明白這是什麼茶葉泡出來的。

這時候潘光奇把大夥給那老嫗介紹了一番後,一口氣喝了一大盞茶水,又自個兒招呼那竹茶壺又給他倒滿了一杯,然後笑着說道:“老媽,我有大半年沒有來了,還真是惦記着你這竹心苦蕎茶呢!”

那老太太笑着說道:“你那大竹兒山的老臘肉香甜可口,哪裡有空閒來我這裡喝這清湯寡水的。”潘光奇笑着說道:“老媽,我倒是說真的,只是你一輩子茹素,這些年又一直辟穀,不然我真得提它幾根老臘肉過來孝敬孝敬你老人家呢!”

那老嫗哈哈一笑,說道:“有這個心就夠了,大個兒,你今天帶着這幾位貴客前來,有啥事情?”

見她這般問,潘光奇抹了抹嘴角的茶水汁,連忙開口說道:“老媽,無事不登三寶殿,要是沒有情況緊急的事情,我也不會過來討擾你老人家了。”交談幾句後,我發現眼前的這位老太太雖然是個彝人,一口漢話卻說得極其流暢,根本聽不出少數民族的腔調來。

那慈祥的老嫗點了點頭,微微笑着說道:“這幾位都是咱們同道中人,你帶着他們前來,一定是有事需要我幫忙。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說來聽聽,要是能幫,我自然會幫你們一把!”

一聽老人這話,我們喜出望外,極其感激的望着她。真是相由心生,眼前的這位老人不但面善,而且極其好說話,不像大多的巫師方士,你去求他總得擺擺架子、看看有什麼好處,然後才說幫與不幫的事情。

這時候潘光奇急忙起身,俯身在那老嫗的耳旁嘀咕了幾句,那老嫗一聽後,面色一變,望了我們一眼後對着潘光奇說道:“大個兒,這些年來我不是一再交代你不要去天怒石下面的死霧谷嗎,你們爲啥不聽呢!”說完後那老太用指頭敲了敲木桌子,繼續說道:“那地方,能去得麼?”

一見她這般說,潘光奇有些着急起來,趕忙開口解釋道:“不是,老媽,不是……這事我不知道,他們事先也不知道情況……一不留神……”

那老太掃視了大夥一眼,然後提起兩根指頭,依然指責着潘光奇說道:“你們呀,你們,你們太魯莽了!”老太太這話儘管是衝着潘光奇說的,卻說得我滿臉通紅,耳根發燒。

這時候她右手邊的相木匠急忙躬身解釋起來,將那事情的前因後果給她大概的說了一遍。相木匠一說完後,那老嫗才微微的點了點頭,看了我一眼後說道:“如此看來,這事怪不得你們,孩子也是個好孩子,只怕是中了別人的圈套。”

潘光奇急忙點頭說道:“是啊老媽,你說這年頭,做好事還把自己給套進去了。”那老太太點頭說道:“這死霧谷的事情,原本是咱們這百里大涼山的禁忌,說不得的,但是如今你們千里迢迢來找我,我也只能儘量幫幫你們吧!”

一聽她這話,相木匠和三叔急忙起身作揖,說着感謝話。那老嫗擡手示意他們坐下,沉思了片刻後嘶嘶兩聲,然後彷彿自言自語的嘀咕道:“不應該呀,那死霧谷的大總管,雖然性格有些古怪,但也不是個歹毒之人,按道理說他也不會恩將仇報,來害你們……”

聽她的話來,彷彿她對那迷霧村的底細很是清楚,我們面面相窺,個個都沒有做聲,神色凝重的一齊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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