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談論
秦錦梨回到坤寧宮剛把衣服換好,就看見面如死灰的如月像被抽了魂似的在門外走來走去。
秦錦梨納悶的喊了一聲:“如月,你怎麼了?”
如月聽到聲音,如夢驚醒,回過頭來,看到完好無缺的秦錦梨以後,激動得快要哭出來。
“娘娘,是你啊,你終於回來了,你方纔去哪了?皇上到處找你啊。”
秦錦梨正想說自己剛剛正與他見過呢,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道:“剛剛就出去散了散步,怎麼了?”
如月忙把泛出眼眶的淚花擦拭掉,然後快速走到秦錦梨的身邊道:“皇上怕你惹事,更怕讓飛虎將軍知道你的病情,所以讓整個皇宮的人都在搜尋你的下落。”
“我惹事,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秦錦梨無關緊要的說道,順便拿起桌上的果子大口啃了起來。
如月卻委屈的說道:“這個奴婢是知道的,可皇上不知道啊,他認爲娘娘的瘋病依然存在,所以不敢掉以輕心。”
秦錦梨聽罷,歪着腦袋想了想道:“是哦,這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那娘娘,你先等着,我讓人去稟報皇上先。”想不到不會掉腦袋了,如月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猛的朝殿門口跑去。
秦錦梨看在眼裡,只是搖頭苦笑了一下,什麼也沒多說。腦海裡,不由自主的又浮現出了即墨修在海棠宮裡的憂鬱表情,他究竟在想什麼,又在憂慮些什麼呢?
。。。。。。。。
約摸一盞茶的時間過去,遠遠的就聽見太監張士然的聲音:“皇上駕到。”
秦錦梨慌忙從貴妃椅上站起來,將手裡那已經殘缺一半的瓜果順便扔出窗外,新而擦起了嘴巴。
“娘娘,快出來迎接皇上。”首先進來的是如月,她快速跑到秦錦梨的身邊,挽着她朝門口走去。
秦錦梨順勢往前,沒走兩步,便被前面那道氣勢凌人的挺拔身影震住。
即墨修就停在離她三步之遙的地方,他劍眉緊蹙,雙手負在身後,那副昂然君臨天下之氣,讓在場所有人都爲之緊繃成一團。
是的,那無論外形,還是氣質,威嚴,都是那樣的出衆。做爲天子,他的一舉一動,都足以牽動每個人的神經,每個人的視線。
這樣的即墨修,與方纔那個在海棠宮要她唱歌有些孩子氣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皇后,你方纔去哪了?”他聲音沉穩而低啞,卻能在暗中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讓人聽完有種被羣山壓迫之感,或許是他本身就有這樣奪人的氣魄,也許,是因爲他本身的君王權利。
秦錦梨當然不能說剛剛與他見面的那個蒙面女人就是自己,更不能表現出自己精明清醒的一面。於是,她有些裝傻的指了指殿外的後面,然後衝即墨修淡淡一笑。
即墨修望着這笑,驀地又想起在輦帳裡的那一幕,瞬間有些癡症。這笑,清爽而寧靜,彷彿一杯美酒,悠遠而甜美。不過,只是瞬間,他便清醒過來,收起方纔的癡迷,微惱的擰起眉來:“你是說,你在後花園嗎?”
秦錦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點頭,然後又裝呆滯的望向另一端。
即墨修神情這才一鬆道:“那你可有碰到什麼人,又有做過什麼事?”
秦錦梨當然知道他的擔憂,於是又衝她淡然一笑,搖了搖頭。這一舉動純屬反射,一時間忘了僞裝。
即墨修卻也在同時,有一剎那的錯覺。眼前的女子,似乎並不是他想像中的那個瘋傻女人。
從她現在的一舉一動,他完全感受到了她的新生,她的聰慧,以及她那令人想要探索的靈魂。
待秦錦梨反應過來時,她驀地發現有些晚了,因爲即墨修那雙如鷹般銳利的黑瞳,已經死死的盯住了自己。她想要逃避那眼神,只可惜,眼前的一切,就像黑白無常的鉤子一把鉤住了鬼魂的肋骨,任你怎麼掙脫,都顯得無濟於事。
“皇上,依老奴估計,皇后並沒有惹出什麼事端。老奴已經派人去飛虎將軍的住處查了,飛虎將軍已經入睡了。”張士然看氣氛有些詭異,不知道皇上爲何會用那種眼神盯着皇后,當下只能小心翼翼的上前勸慰起來。
即墨修斂起黑眸,緩緩從秦錦梨上收回視線,眼眸着攪拌着複雜的冷光,慢慢的射向遠處,片刻之後,又奇蹟般的歸爲寧靜。彷彿剛纔的那一切表現,都是錯覺。怪不得別人常說,伴君如伴虎,因爲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皇帝的心想的是什麼。
“來人啊,今晚好好看守看皇后娘娘,不得有任何差池,否則,明天就提着你們的人頭來見朕。”
“是!”身後的幾名宮娥太監一起迴應。
留下這句話以後的即墨修冷漠的一揮龍袖,隨即如漲潮時的大海,氣勢洶涌的離開了坤寧宮。
望着那抹俊朗的身影漸漸被黑夜吞噬,一羣宮人尾隨在後皆顯得膽戰心驚,秦錦梨鬆了一口氣的坐回貴妃椅上。即墨修這人簡直太高深了,完全讓她捉摸不透啊。
在海棠宮時,她覺得他是那樣的好相處,那樣的親近。而這一刻,他卻向天邊的神,神聖而威嚴,連直視他一點的勇氣都沒有,彷彿多看一眼,就如冒犯了他的威嚴。
“娘娘……以後再也別這樣了。皇上那裡,可是擔不起的啊。”腿軟的如月蒼白的臉色這纔有了一絲好轉。
“我沒做什麼啊。”
“這次要讓飛虎將軍知道,我們的禍就闖大了。”
“怎麼說?”
“你可是和親來的公主,雖然你現在瘋病好了,但是在別人眼裡,你還是病人。這次飛虎將軍前來,就是想探聽虛實。皇上之所以如此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啊。”
“他擔憂什麼?”
“他當然是害怕飛虎將軍知道你的病情,如果飛虎將軍將此事傳回東臨,到時候兩國必定交戰,就算不交戰,以皇上皇后的寵你之心,也必將與西夏斷絕來往。現在西夏國羽翼未豐,不曾壯大,很容易受到它國的威脅。”
秦錦梨聽完,不由冷笑道:“怪不得那天皇上會當着麗妃面前說那樣的話,原來我還有這麼重要。不過他既然知道我如此重要,爲何還要縱容麗妃胡來?我就不相信,我的瘋病會與麗妃那個壞女人無關。”
如月聽完,嘆了口氣道:“其實,皇上不是不管,只是麗妃仗着她爹是當朝宰相,以前未入宮時就驕縱跋扈,入了宮更是一手遮天。而皇上不久登基,大權還未完全在握,有些重要兵權都是宰相把手,他會忍讓麗妃幾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秦錦梨聽完,總算明白了一些事情的來龍去脈,暗自笑了笑道:“看來,麗妃和我一樣,不過是政治的犧牲品罷了。她唯一暫優勢的地方那就是,她孃家近在身邊,皇上在她爹的眼皮下辦事,當然對她格外優待。而我,父皇母后遠在它國,反正爹爹不疼,奶奶不愛,就算死了也沒人知道。”
“娘娘,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這……”
“算了,休息吧,外面的人正盯着我們呢,聊多了又要引起皇上的懷疑。到時候看我突然好了,估計又不省心了。”
如果您中途有事離開,請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