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人人都是一樣的,最喜歡聽別人對自己的讚美了,但是看過上一集,相信大家都記住了一句話:捧得越高,跌得越重啊!職場之中,千萬不可沉迷於別人的吹捧,最好將這些吹捧之詞作相反理解,就當自己警鐘長鳴了!
第85問:看過本集秀秀的心裡描寫,大家還承認秀秀是個堅強的丫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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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民們的石子帶着深深的怨氣如雨點般地飛向了文秀和劉飛。
儘管李皓軒盡力保護着他們,卻顯得勢單力孤,四面八方飛來的石子讓他應接不暇,他此時真恨不得自己是千手蜈蚣纔好。
災民們的目標雖然是文秀,但劉飛也多少受到些牽連,他情急之下只得展開摺扇遮住臉頰。可那紙扇哪裡能抵擋飛速而來的石子呀,不肖一會工夫,三下兩下,紙扇便被石子砸爛,劉飛不得不扔下扇子,揪起自己的衣袖暫且應付一二。
而此時的文秀垂頭喪氣,愧疚不已,目光略略有些呆滯,低垂着眼簾,根本不敢擡頭正視憤怒的災民們。大大小小的石子紛紛落在了文秀的身上、頭上,可她一直挺胸而立,絕不伸手做半分的遮掩,一副任災民們宰割的樣子。文秀覺得這是她應該受到的懲罰。
“嗖”,不知是誰扔來一大塊的廢棄的城磚,李皓軒一見便知厲害,趕忙上前一步,揮拳將那磚頭擊了個粉碎。這邊的危險纔剛剛解除,身後“啪”的一聲清脆響聲,一塊石子狠狠砸在了文秀的額頭上,髮髻前一塊原本白皙的肌膚立即變得黑青。文秀只是略略一縱劍眉,美眸中閃爍着點點晶瑩的淚光,她深吸了一口氣。只將那點淚控制在眼眸中打轉,卻不肯讓它流淌下來。
劉飛見文秀如此的消極,心中焦慮,纔剛要湊上去寬慰幾句,自己卻也被擊中了幾下,疼得這位白面書生“哎喲”一聲叫了出來,臉上的表情痛苦扭曲。
劉飛的這一聲慘叫卻驚醒了夢遊一般的文秀,她終於轉頭掃了一眼周圍的形勢,又看了看劉飛此時的狀況,心中愧疚更深。看來不能因爲自己的任性而連累了別人。
文秀迅速一把將劉飛拉到自己身邊,展臂攬着了他的肩膀。劉飛準備不足,湊手不及。幾乎站立不穩,幸好文秀牢牢地將他扶穩,這纔不至跌倒。只是與文秀並肩,便也成了災民們攻擊的目標,劉飛只得貓腰低頭試圖以此躲避飛來的石子。
文秀將劉飛護在懷中。腳下邁開大步,推着劉飛急急地向着轎子而去,另一隻手揮在空中,抵擋着石子的攻擊,李皓軒也在旁邊盡力幫忙,兩個人終於順利地躲進了轎子。
“快。起轎!”李皓軒命令道。
轎伕們不敢怠慢,趕緊擡起轎子,在糧倉守衛士兵的掩護之下。急匆匆地離開了南郊糧倉。而遠處災民之後,有一位老者踮着腳觀察着轎子的動靜,見起轎了,便迅速閃身跟了去。
小小的轎子中,坐了文秀和劉飛兩個人。劉飛此刻的心情略有些複雜。與文秀如此近距離地坐在一起,甚至連文秀的呼吸都能感覺得到。這還是頭一回,這讓他心跳有些加速,連坐姿都顯得不那麼自然了,渾身如同被上漿着蠟一般,任何動作都比平時遲鈍半拍。但他轉頭望見文秀那滿腹委屈、兵敗沮喪的樣子,尤其看見額頭上那塊明顯的淤青,心中又是痠痛不已,暗自責怪自己計劃不周、謀略不足,才導致今日今時大敗而歸,自己這個師爺,實在是不稱職啊。
而文秀此刻完全顧不上留意劉飛的心情,她正輕挑着轎簾,偷看着外面的情形。只見自己的轎子順利地衝出了災民們的包圍,而擁擠之下,路邊摔倒了一位抱着孩子的婦人。
那婦人面黃肌瘦,懷中的兩、三歲的孩子亦瘦骨嶙峋,已是飢餓難耐,昏迷不醒。婦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淚流滿面,口中高喊着:“巡按大人,救救我的孩子吧!救救我的孩子吧!”
這撕心裂肺的喊聲讓文秀心如刀絞,她不忍再多看一眼,趕忙放下轎簾,朱脣微顫,美眸緊閉,眼角一滴熱淚終究還是淌了下來,輕輕劃過精緻的臉頰,滴落在文秀緊緊握住官袍的拳頭上。
那婦人眼見着轎子漸漸遠去,無奈地搖着頭,將自己的臉龐地貼在了孩兒的小臉上,痛心地念叨着:“天啊,原來巡按大人也不敢放糧啊!這哪裡還有活路呀!”婦人如雨的淚水一時浸溼了孩子的臉頰。那孩子依舊紋絲不動,絲毫沒有清醒的跡象,這個弱小的生命沉睡在自己的夢中,不知何時才能醒來,甚至不知此生還能否醒來。
那遠去的轎子中,文秀此刻的心情亦是悲痛不已,她恨自己無能,眼見着滿倉的糧食,卻不能救濟那些水深火熱中的災民;她痛恨潞安王,富可敵國,卻不肯拿出一分錢救濟老百姓;她亦痛恨皇帝老子,如此貪官污吏爲何不早早嚴懲,縱容放任的結果便是今日完全的藐視皇權;她甚至開始痛恨自己穿越來到的這個世界,如此封建的制度,只能是視平民百姓的生命如草芥,自己區區一個巡按,全無回天之力……
一旁的劉飛眼見文秀清淚滴落,表情愈發悲憤,眼神甚至有些可怕,太陽穴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來,趕忙輕聲勸道:“大人,您已經盡力了,放糧一事本就非一蹴而就,絕不可操之過急啊。”
放糧?這兩個字刺激着文秀,強烈的挫敗感讓她略有些灰心喪氣,之前冒充巡按的種種豪言壯語似乎都成了此時的一種諷刺,原來自己這個巡按是這麼的幼稚可笑、不堪一擊。一想至此,文秀不禁微微上揚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冰冷的自嘲之笑。
劉飛側目輕瞟着文秀,發現自己的勸解這個倔強的姑娘竟是一句也沒聽進去,目光依舊,神情不改。他不禁擔心不已。也顧不上許多了,湊到文秀的耳邊,語重心長地言道:“大人,你不是也說過嗎,兵來將擋、水來土堰,見招拆招而已,不可過分憂心啊,保重身體要緊,不然連你這個巡按都病倒了,還有何人能去開倉呀?”
劉飛在耳邊的關心之語飽含深情。讓文秀心頭一暖,她低垂下眼簾,拳頭也漸漸放開了。輕擡玉腕,用纖纖手指輕撫着額頭上的淤青,淡然一個冷笑,輕啓朱脣,擠出一句話:“哼。我這個巡按着實不稱職,你們還不趕緊另行高就?”
聽着文秀這句聲音略帶顫抖的自嘲,劉飛也苦笑了一聲,心中暗道,原來大家都是不稱職的。他假裝不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文秀,眯着小眼睛。撇着嘴“嘖嘖”了兩聲,略帶清高地言道:“如今皇上尚無革職的旨意,大人怎麼就如此頹廢了呢?凡事不可半途而廢。大人不還有我們這些亦是不稱職的師爺、隨從幫襯着嗎?”
文秀轉過頭來,感激地望着劉飛,心中激起層層的暖流:是啊,自己並非一人,還有這麼多朋友在自己的周圍。何須如此妄自菲薄?
文秀頓覺全身似被點燃一般,又漸漸充滿着活力。她不禁暗笑自己面對着坎坷竟然軟弱了。竟不如一個弱不禁風的書呆子,自己只顧沉浸在憤恨與悲痛中,讓好友爲自己擔心了。
文秀奮力甩甩頭,秀髮波動,以此盡力擺脫一切的消極想法,動情地望着劉飛,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的手,堅定地說道:“阿飛,謝謝你,我不會就此放棄的!大不了重整旗鼓、從頭再來。”
聽到此言,劉飛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心中寬慰不少,但卻覺得手上有異,低頭一看,頓時羞了個滿面通紅,不得不將自己的目光轉向了他處,身子竟緊張得一動不敢動了。
見劉飛如此尷尬,文秀這才意識到自己行爲在古代實屬唐突,可她卻是滿不在乎地握着劉飛的手,再不放開,也將自己的目光轉向了別處,嘴角卻不盡微微彎起,掛上了一絲調皮的笑容。
劉飛許久不見文秀鬆手,再也忍受不住了,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兒了,他悄悄回頭用眼角的餘光瞟着文秀,卻見她自在地眼觀着別處,似乎絲毫沒把牽手的問題放在心上。於是劉飛只好自己緩緩用力,想將手抽出來,不成想文秀握得緊,劉飛試了幾次都不成功。
劉飛的這點小動作,當然瞞不過文秀,文秀忍不住偷笑不止,也不搭理劉飛,只一隻手掩住自己的竊笑,另一手更加用力地握住劉飛。
劉飛也看出了文秀的嘲笑,不禁心中氣惱,嘴角卻也不知不覺中帶上了幾分笑意。他皺起眉頭,用盡全力地一抽,誰想到文秀就在此刻竟放手了,劉飛在慣性的作用下,身子猛地向後一歪,幸好是在轎子中,否則便要跌出去了。
劉飛氣得指着文秀責問出口:“你……”一個字之後,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只得作罷。
剛纔還憂心忡忡的文秀終於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卻又趕忙收起壞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八府巡按文必正的轎子就這樣遠遠逃離了南郊糧倉,糧倉周圍聚集的災民們也只好漸漸散去。其中一部分災民朝着糧倉後門而去,在後門不遠處的樹林裡,竟有士兵接應他們。這些災民脫下了破爛不堪的衣服,有士兵爲他們送上了溫熱的毛巾,讓他們擦去臉上塗抹的污泥。整理完畢之後,這羣人便隨着士兵消失在了樹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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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祝各位朋友情人節快樂,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流雲飛秀》漸入第一卷的高氵朝,也希望大家看得愉快。心雨不喜歡虐,不忍心虐我家秀秀。祝願飛秀組合情人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