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其實,直覺這個東西,甚是飄渺,很難抓住,你不能不信,卻也不能完全依仗。有時候女人的直覺是很厲害的,遠遠勝過男人引以爲驕傲的才學和智慧,你信嗎?
第3-41問:這一集的名字源自一首老歌,你還記得嗎?
********
桔紅色的燭光閃動,文秀懶洋洋地舒展着筋骨,裝作才睡醒的樣子,用手背掩口打着哈欠站了起來,滿臉不悅地厲聲質問道:“你又是誰呀?吵了本公子的好覺!”
原來走進柴房的男子就是秀秀剛纔見過的那位皮膚黝黑的壯漢,他用手撓着腦袋,兩道濃眉緊緊糾結在一起,尷尬地答道:“俺?俺是這兒的夥計。”說着,又上下打量一下秀秀,見這位公子穿着不俗,便問道:“你……你怎麼睡在這裡了?”
秀秀漆黑的眸子一閃,忙彎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面帶愧色地言道:“哎,這不是,剛剛有些腹痛難忍,就出來轉轉,不想在這裡睡着了。”
“哦。”那壯漢點點頭,好像並不懷疑的樣子。
見他思維簡單,秀秀忙上前幾步,用手攬住那壯漢的脖子,笑道:“我說兄弟,這事若是說出去,有傷顏面,你可要替我保密呀!”
那壯漢憨直的傻笑了起來,用手指着秀秀,神秘地說道:“難不成你就是那個被笑塵姑娘一腳踢出來的公子爺?”
“呃,我?”文秀雖不知那壯漢口中的“笑塵”爲何人,但既然他自作聰明,自己又何不落得個清閒。
於是秀秀面露幾分尷尬,羞澀地低下了頭,低聲言道:“兄弟,多少給我留些顏面啊!”
那壯漢見自己一下子便猜中了。心中大喜,剛要昂面大笑,卻被秀秀伸手攔住。壯漢捂着嘴悶聲笑了好半天,這才拍着秀秀的肩膀說道:“好……好……好,那你一個人慢慢歇着吧,俺絕不張揚出去。”說完,那壯漢在柴房裡拾了幾根柴火便轉身出去了。
待他走遠,文秀又親自來到門前,將房門關好,這才轉身回到那草堆旁邊。此時。那男子已經迅速地穿好了衣衫,怯怯地站了起來,那赤紅的臉頰如同火焰一般。尷尬地朝着文秀笑了笑,便埋頭不語。
文秀藉着月光上下打量一下這個年輕人,他身上的粗布上衣領口處都還朝一側歪着呢。秀秀雙眸一閃,詭異地笑道:“哼哼,你是這裡僱來的夥計吧?雖說是近水樓臺。可看來你們老闆似乎不大樂意這裡的夥計與接客的姑娘私通吧?”
那年輕人一驚,瞪圓了眼睛望着秀秀,顯然,他並沒有料到眼前這位貌似文弱的公子竟能一下子看透他的身份。男子的頭埋得更低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腦門上已經盡是汗珠。
這時候。男子身後站起一位纖弱的姑娘,一邊用手整理着自己的髮髻,一邊冷笑着言道:“喲。這位公子爺好聰明啊!”
文秀轉頭一看,那姑娘粉紅長裙,飄逸豔美,只可惜濃妝之下,看不清本來的樣貌。不過她面帶一絲淺笑。眯着眼睛,僅用眼角的餘光自信地勾住文秀。鎮定地梳理完一頭長髮,這才眼眉一挑,笑盈盈地望着秀秀,輕啓朱脣,一字一頓地譏諷道:
“我說這位公子,孫媽媽是不喜歡這偷懶的夥計,但是她似乎更討厭到這裡鬼鬼祟祟閒逛卻不掏錢的臭男人!”
文秀一聽這話,不禁側目再次打量這位風塵女子,心生一絲敬佩,嘴角一揚,卻在口中打趣道:“這位姑娘好厲害的一張嘴呀!在下還真是後悔剛剛不曾張揚。我想,憑姑娘的伶牙俐齒,即便是方纔被人發現了,也能巧言善辯、平安脫身的吧?不然讓在下一試呀?”
秀秀此言一出,那男子卻頓時慌了神兒,趕忙上前一步,湊到文秀身邊,抱拳拱手,躬身施禮,口中客氣地說道:“這位公子爺手下留情啊。多謝大爺剛纔相助,我們纔不至於出醜,兄弟在這裡拜謝了!”說着,深鞠一躬,又懇切地央求道:“還請大爺幫人幫到底,放過我們吧。”
文秀抿嘴一笑,又迅速收斂起笑容,假裝嚴肅的樣子,微微頷首,搖頭晃腦地說道:“嗯,這話聽起來還算順耳。”
那男子見文秀的態度有所轉變,趕緊用手拽了拽了身後那女子,一個勁兒地朝着她使眼色,示意她也向這位公子求求情。
那女子懶懶地一撇嘴,展臂狠狠推了那男子一下,低聲言道:“死鬼,還不快走!”
男子嚇了一跳,愣愣地回頭望着那女子,又不時歪頭瞟着文秀,一時猶豫不決。那女子見他優柔寡斷,上前一步,再次雙手將那男子推了出去,柳眉倒立、杏眼圓睜地厲聲罵道:“沒用的東西,難道不成你要留下吃酒?快滾,別在這裡礙事!”言罷,又從地上拾起一塊白色的汗巾,甩手擲到了男子臉上。
那男子從鼻子尖上接住汗巾,緊緊地握在手中,轉頭向着秀秀投去一個憤怒的眼神,隨後又無奈地望了望那女子,張了張口想要叮囑上幾句,卻又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最終轉身默默地離開了柴房。
文秀見狀,不禁心中暗笑,好個潑辣的女子啊!卻也十分的勇敢,竟先讓自己的情夫離開是非之地,再由自己一個人面對危險!
秀秀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這位姑娘,暗自揣測着她接下來的招數。
那姑娘見男子順利離開,這才鬆了一口氣,轉而冷冷地一笑,踱出幾步,貼到秀秀的身邊,用手背輕輕拍着秀秀的胸膛,輕蔑地問道:“公子爺,請到妾身樓上的房間裡一敘如何呀?”
文秀本是個好身材的女子,爲扮巡按才改了男裝。這位姑娘如此肆無忌憚地在自己的胸前亂敲,着實讓秀秀擔心不已,生怕她哪一下拍下去,正好發現了自己身份的秘密。
秀秀趕忙一擡手,鉗住了那女子的手腕,讓他動彈不得,隨後微微一笑,淡然言道:“不敢,在下的確是身無分文,只怕一會兒上了樓、入了房間,姑娘你就要喊人來抓我這個不給錢的流氓了。”言畢,一甩手,又放開了那姑娘的手腕。
只這一會兒的工夫,那女子的手腕就被秀秀握得生疼,她這才知道,原來眼前這位公子是個有身手的人,不可小覷。可她依舊不死心地一邊揉着手腕,一邊笑道:
“怎會?我莫笑塵雖說不是這裡的頭牌,但也不是這般忘恩負義之人,還請公子放心,妾身只是想請公子喝杯茶、壓壓驚。況且公子似乎是不想讓人發現了行蹤,但這柴房之內絕非長久的藏身之地。”
聽眼前的女子這樣一說,文秀也不覺有些動心,暗想,與其這樣大海撈針,不如跟着這姑娘上樓看看,說不定有什麼新的發現呢。且這姑娘已經知道自己身懷武藝,還這樣一再相邀,想必是一片誠心的。
莫笑塵,這是她的名字嗎?如何聽着這般耳熟呢?秀秀不禁低垂下眼簾思忖起來。
那女子見秀秀已有所動搖,便直接跨步來到了柴房門口,大開房門,朗聲言道:“公子爺,請隨我來吧。”
文秀見事已至此,便不得不跟着那姑娘出了柴房,沿着一條小徑,來到院子深處的一座樓前。小樓裡燈火輝煌,樓前人來人往,嬉笑怒罵之聲不絕於耳。
那姑娘帶着文秀來到了樓上自己的房間,點亮了燭臺,先請文秀桌前稍坐,自己則從內室之中拿出了一套青瓷茶盞,到門口喚下人要來了一壺熱水,親自爲秀秀沏好了一杯香茗,送了她的眼前。
“公子嚐嚐看,這是妾身珍藏的龍井。”那女子柔聲似水地說道。
文秀微微點點頭,劍眉一挑,明眸閃動,淡定地問道:“姑娘不會就是那個把我一腳踢了出來的笑塵吧?”
“公子冰雪聰明,自是勝過妾身數倍!”莫笑塵含笑答道。
文秀神情無奈地搖了搖頭,緩緩端起茶盞,慢慢品茶,心中暗道:哪裡是我冰雪聰明,是你聰慧百倍啊!
一邊品茶,秀秀一邊偷眼打量這位莫笑塵,原來這是一個身材消瘦,容貌卻大方雍容的女子,那眉眼間的神情,總讓秀秀聯想到那盛開的牡丹。
這果然是上好的龍井,秀秀才略略品上了幾口,那屋子裡已是茶香四溢了。
莫笑塵見文秀對那龍井甚是滿意,這才緩步踱至秀秀身邊,一手搭在秀秀的肩頭,整個腰身溫柔地倚靠在秀秀身邊,低着頭,紅豔的朱脣湊到秀秀的耳邊,千嬌百媚地輕聲問道:“公子爺,這會兒可告訴妾身你爲何要暗訪此地了嗎?”
文秀只覺得耳根暖熱,一陣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她被這樣的親暱嚇了一跳,剛剛含在口中的茶水差一點便噴了出來。她趕緊放下茶盞,輕輕推開莫笑塵,勉強笑了笑,不自然地調侃道:“怎麼?姑娘你問得如此詳細,這是想要助我一臂之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