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當我們在外闖蕩忙碌不堪之時,當我們爲着自己的理想打拼、奮鬥之時,那腦子裡恐怕會只有自己爲之努力的那個目標,而從未想到過家中那爲自己擔心不已的父母家人。即便我們已經足夠高大強壯、獨當一面了,在父母的眼中,仍舊只是個孩子,而父母仍舊會爲自己的骨肉無悔地付出着。而這時候,我們往往只會抱怨父母的囉嗦,卻沒有發覺其實父母已是日漸衰老。
第3-4問:你也有過怦然心動的那一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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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和劉飛來到了白玉嬌的房間一看,她正和那位伺候在薛氏身邊的小姑娘爭執不下。而李皓軒和羅鎮虎也聞聲趕來,但看到兩個女人吵得如此氣勢洶洶,卻也束手無策,一時不敢上前,只站在了門口密切注意着兩個人的舉動。
文小寶則泥鰍一樣地鑽進了屋,雙手堵在耳朵上,怯怯地躲到了角落裡。皓軒見狀也趕忙跟了進去,挺身護在了小寶的身前。
原來剛纔一路勞累的白玉嬌正在屋中休息,這位小姑娘捧着一大碟金燦燦的棒子麪窩頭送到了她的房間裡。
那白玉嬌平日裡極少吃這樣的粗糧,一見桌上這滿盤子的大窩頭,頓覺沒了胃口,撇着嘴在桌邊一坐,低垂着眼簾抱怨道:“哎喲,你們段家就這樣款待客人的嗎?怎麼盡是些豬狗之食?”
那姑娘一聽這話立刻火上心頭,眉頭一挑,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玉嬌,臉色鐵青地指着那窩頭,冷冷言道:“我說這位夫人,您說話怎地沒有半點分寸?這如何是豬狗之食呢?”
白玉嬌轉頭瞟了一眼那碟窩頭,不屑一顧地言道:“這種東西。在我府上,向來都是餵給那些豬啊、狗啊的。”
那姑娘氣得眉毛倒立,“啪”地一聲在桌上一拍,高傲地昂着頭,厲聲說道:“哼,休要胡言亂語!這是我娘剛剛在廚房特意辛苦蒸來的,真是好心沒好報。夫人你吃不慣也就罷了,怎可出言不遜?侮辱了我們段氏一門不說,竟還連累着侮辱了您自己!”
白玉嬌一聽,低頭細細思量了一番。這才醒悟了過來,自己一言,竟是暗指自己也是豬狗之流了。不禁氣得渾身發顫,“嚯”的一下站了起來,幾步湊到那姑娘面前,伸出一根玉指,指那姑娘的鼻子怒斥道:“哎喲。這裡哪裡來野丫頭,也忒不懂事了,竟口中如此不乾不淨,我看你纔是不懂半點規矩呢!”
那姑娘強壓心中怒火,假裝莞爾一笑,雙手在胸前一叉。狠狠白了玉嬌一眼,幸災樂禍地言道:“夫人莫急嘛,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又不是我罵出來的,如何是我不懂規矩了?”
“你……”白玉嬌怎麼沒想到這丫頭竟會反脣相譏,氣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她眼珠一轉,收回了手指。背過身去,搖曳着腰肢踱出一步。咬牙切齒地說道:“哼,像你這樣的鄉野村婦自然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我便不與計較。只是可憐你竟連白麪的饅頭都沒嘗過,當真是少見啊,不如改日我到市集之上,買來幾個賞了你,也好讓你開開眼的!”
這幾句話一出,那姑娘怒火直衝腦門,上前一步,一把將白玉嬌拉了回來,眯着眼睛質問道:“你說什麼?你當我乞丐了嗎?”
白玉嬌被那姑娘拉扯得胳膊生疼,她狠狠一甩手,掙脫了出來,滿臉通紅地斥責道:“說你沒規矩吧,你看,這反倒變本加厲了,愈發地放肆,竟動起手來了?當真是沒見過你這樣野蠻的女兒家!”
那姑娘自然是不服氣,高聲爭辯着,就這樣兩個人越吵越兇,那聲音也越來越大,嚇得小寶急急地找來的文秀和劉飛。
就在大家趕到的時候,白玉嬌和這姑娘正吵得不可開交,白玉嬌一句話激怒了姑娘,小姑娘貝齒緊咬,突然利落地抄起桌子的茶杯,將滿滿一杯滾燙的茶水朝着玉嬌潑了過去,那動作急速迅猛。角落中的李皓軒雖已暗器出手,卻也來不及阻止那杯中的沸水。
這冒着熱氣的茶水是白玉嬌剛剛纔沏好的,這若是不慎沾濺上了一滴在玉嬌那白嫩如雪的肌膚之上,定是要受灼傷之痛的,那玉嬌豈能承受住?
站在門口的羅鎮虎一見,頓時驚呆了,“啊”的一聲驚呼了出來,想要上前幫忙,卻也是爲時已晚。
屋中的劉飛驚慌失措,口中高呼着:“夫人,小心啊。”可他尚未言畢,那褐色的茶水已向着玉嬌的臉頰飛去,劉飛頓時心中一沉。
還是文秀身手敏捷,她一見那姑娘端起了茶杯,便已預感到不妙,早已經擡腿跨步疾奔到了白玉嬌的身邊。
又見那姑娘手腕一翻,一杯熱水撲面而來,已是覆水難收,秀秀立刻伸手緊緊扣住了白玉嬌的胳膊,用力向着懷中一帶,將白玉嬌迅速拉扯到了一旁安全地地方。
白玉嬌被秀秀拉得一個趔趄摔倒在地,滿臉痛苦地呻吟不止。而此刻,秀秀又墊步上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玉嬌,另一手提起自己長衫的一角,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那長衫便如水袖一般展開了秀秀的面前。
那滾燙的茶水,如騰飛的褐龍一般,扭曲着身形,正落在空中飛舞着的長衫之上,正如同被網擒住,兇猛盡失,只是一股力道,衝得那長衫向後一縮,幸好此時秀秀早已閃身讓開了位置,這才勉強躲過了這杯熱茶。
衆人見秀秀只是弄溼了衣襟,並無大礙,這才放心下來。
“啊!”這時候,那小姑娘也是一聲尖叫。原來她的手腕上正中李皓軒的暗器。
劉飛趕緊上前詢問:“呃,這位姑娘,你沒事吧?”
“哼!”那小姑娘氣呼呼地瞪了劉飛一眼,便轉身衝出了房間,劉飛則向秀秀遞了眼色,隨後也追了出去。
“娘!”文小寶忍不住一聲呼喚,從李皓軒的身後奔出,直撲到了白玉嬌的懷中。
“乖兒子,娘沒事。”倒在地上的白玉嬌趕緊將小寶攬在胸前,柔聲安慰着。
李皓軒和羅鎮虎上前扶起了白玉嬌,將他們母子扶到桌前坐下,文秀也擰了擰長衫上的茶水,轉身坐到了對面,長出了一口氣,言道:“哇,真是驚險啊!第一回見到古代還有如此潑辣的女子啊!”
白玉嬌嘴角一撇,驚魂未定地言道:“她啊,豈止潑辣,簡直是蠻不講理啊!”
“你二人到底因何事爭吵呀?”秀秀眨了眨了一雙美眸,好奇地問道。
“都是因爲它。”文小寶指着桌子上的窩頭插話道。
這邊,白玉嬌向大家解釋着爭執的原因,而另一邊,劉飛卻將衝出門去的小姑娘挽留在了院中。
“這位姑娘請留步!”劉飛抱拳拱手,言語間態度和婉。
那小姑娘停住腳步,餘怒未消,看也不肯看上劉飛一眼,冷若冰霜地問道:“你是那潑婦的援兵嗎?有何指教呀?”
劉飛淡然一笑,並不惱火,只眯着眼睛打量一下這姑娘,客氣地問道:“敢問姑娘芳名可是段嘉懿?”
那小姑娘轉頭詫異地望着劉飛,脫口言道:“咦,你怎麼知道的?”而眼前這個儒雅淡定、風度翩翩的書生讓小嘉懿心中一動。
劉飛搖頭晃腦,神秘兮兮地言道:“在下能掐會算、未卜先知呀!”
“噗嗤!”嘉懿忍不住笑出了聲,大大咧咧地罵道:“你胡說!”
劉飛點點頭,側目而望,誠摯地言道:“呵呵,的確是胡說。在下亦非神仙,自然不能未卜先知。但姑娘的大名,在這段家莊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這話讓小嘉懿聽得心中舒服,不過她還是嘴角一撇,“哼”的一聲,低垂下眼簾譏諷道:“都說文人知書達理,聰慧過人,今日看來你這書生倒是狡猾的很呀!只管油嘴滑舌,哄人高興罷了。”
劉飛偷眼瞟着這個小丫頭,見她儘管口中言辭辛辣,但眉梢眼角仍顯出幾分掩飾不住的悅色,便知她此時已是火氣全消,於是再次抱拳拱手,鄭重地言道:“並非在下油嘴滑舌,只是剛剛我家夫人與段姑娘言語衝突,段姑娘隱忍不發,手下留情,在下這廂拜謝了。”
一聽此言,小嘉懿不禁羞紅了連,自己方纔哪裡有什麼“隱忍不發”,分明是自己控制不住心中怒火,頭腦一熱,率先動手,險些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既然如此,那麼眼前這位書生又有何要口口聲聲地拜謝呢?小嘉懿暗想,難道他這是有意羞辱於我?
段嘉懿繃着臉直接問道:“這位公子,你此話何意?剛剛明明是……”
小嘉懿話還未說完,便被劉飛高聲打斷:“段姑娘,在下知道,姑娘身手非凡,若不是剛剛有意剋制,只怕我家夫人早就要受皮肉之苦了。”
“這……”嘉懿眨了眨一雙小小的丹鳳眼,歪着頭琢磨了一下,點頭小聲嘟囔道:“這話倒是說得不錯。”
劉飛見這丫頭一副坦率可愛的樣子,不禁微微一笑,再次拱手言道:“文夫人若是言語有何不周之處,在下便替文夫人向姑娘賠罪了。”
這一拜,直拜得小嘉懿雙頰緋紅,一顆芳心,不禁怦然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