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人命關天的事,自然不能有一絲疏忽,寧信其有!心雨倒不覺得秀秀上一集中的決定是多此一舉。人們常常以成敗論英雄,可是英雄也是逐漸修煉而成的,在成爲英雄之前,也要經歷許多挫折和挑戰的。那麼,有一個怪圈:英雄尚未成功之前便失敗了,人們說他是狗熊;而狗熊一旦成功了,便沒人相信他是狗熊了。
第3-83問:對於“淫猴”,廬州知府久久不能擒拿這一兇手,如果你的秀秀會較真追究知府的責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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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日裡,可忙壞了文秀衆人。
首先,由韓良材悄悄在城郊村民中散步嚴家老伯病重的消息;其次,劉飛讓何大川找人替代嚴氏夫妻,每日晚間在嚴家正房裡燃起燈火,以讓人確信嚴家人的確並未逃走。
到了最後一日,天才剛剛擦黑,嚴家附近已經埋伏下了幾路官兵,衆人嚴陣以待,都希望那歹徒可以信守三日之約。
正房之中,躲着劉飛和保護他的數名官兵。劉飛並未點燈,還不時地模仿着嚴家老伯發出幾聲咳嗽,以迷惑那賊人。
而嚴春分的廂房之中,早早地便亮起了燭火,文秀扮成女裝,坐在內室牀頭,讓自己秀麗的身影映在窗上。外屋房門內則埋伏下了韓良材等武功不錯的精兵。
秀秀和劉飛早已考察過了嚴家附近的地形,都覺得四周並無可供大隊官兵藏匿的絕好遮擋,因此,兩人決定將精銳之人埋伏在屋中。
屋中雖地方狹小,但角落之中、房樑之上,也可以藏得下不少人。且對於輕功極好的“淫猴”來說,這屋子便如同牢籠一般了。待到那淫賊闖了進來。便落進了提前佈下的天羅地網,任他有三頭六臂,只怕也不得脫身了。
何大川和馮倫帶着大隊人馬躲在嚴家附近的樹林裡,等待着院中有了動靜再“大兵壓境”。他本不同意巡按大人如此以身犯險的,但秀秀的一句調侃又讓他哭笑不得:
“難不成讓你來扮嚴春分?你這體格,那淫賊遠遠只看身形便暴露了,還哪裡肯自投羅網來?”秀秀眯着眼眸一邊打量着何大川,一邊笑道。
周圍衆人一聽這話,都不禁掩口偷笑不止,何大川也不敢再有異議。只是這位巡按大人打扮成女子一亮相。便豔驚四座,衆人無不讚賞文大人的女裝形象,眼眸流轉間。清麗脫俗、溫婉動人。
入夜之後,皓月當空,銀色的月光傾瀉而下,灑滿了這個籬笆小院。各屋燈火皆已熄滅,院中一片靜寂。秋風瑟瑟。吹得樹葉“沙沙”作響,讓人聽着便覺寒涼。
院門口,站着四個巡邏的官兵,他們大模大樣,昂首挺胸,絲毫不加躲閃。這是秀秀特意交代的:嚴春分尚在家中。可她家四周卻看不到一個官府中人,這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嗎?而那賊人奸猾狡詐,秀秀擔心官兵全部隱藏了起來。那賊人反倒不敢近前來了。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着,越是夜深,大家便覺得緊張,寂靜的背後暗藏着怎樣的驚濤駭浪呀!
三更時分,城郊小路之上。一竄一竄地躍來了一個黑影。此人一身黑行短衣襟,身材清瘦。雙腿總是伸展不直一般略帶彎曲,削肩駝背,雙臂修長。
他用整塊的黑布將自己的頭包裹了起來,只在正面挖了兩個小洞,露出一雙色迷迷的小眼睛。這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淫猴”了。
那“淫猴”來到了嚴家附近,倒是不急於去找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美麗女子,而先是繞着嚴家轉了好幾圈,確定周圍再無閒人,這才晃悠着來到了院門口。
他早就看見了守門的四名官兵,那四人身材高大威猛,儘管是在夜間,他們依舊精力充沛地挺身而立,雙目四下裡巡視着。
“淫猴”並不畏懼,隻眼睛一眯,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他貓着腰,躡手躡腳地湊了過去,在不遠處的一個草叢中藏好身,然後回手從後腰中掏出一個小竹筒,打開蓋子之後,從中取出一顆芝麻大小的褐色的丹藥,放在掌心,用手指碾碎,隨後鼻子湊到手掌上嗅了又嗅。
深吸了好幾口氣之後,他又將那竹筒倒了過來,打開另一側的蓋子,那竹筒之中隨即飄出一股淡黃色的煙霧。“淫猴”將那竹筒送到了脣邊,輕輕朝着那幾個官兵一吹,那股黃煙便輕飄飄地瀰漫了過去。
不一會兒,四名官兵只覺得一陣刺鼻的氣味飄來,還來不及反應,便渾身無力地暈倒在地。
“淫猴”迷倒了四人之後,便從草叢中站了起來,特意挺胸擡頭地踱步至四人身前,用腳微微碰了碰東倒西歪的官兵,見他們確無反應,口中不由得傳出了一聲奸笑。
隨後,他縱身躍起,輕鬆地跳過了籬笆來到院中。這一次,他倒並沒有徑直來到嚴春分的房前,而是先在院子裡謹慎地打探了一番,確認房前屋後並無他人,這才緩緩來到了春分的閨房前。
而房中的文秀衆人早就聽到了院外的動靜,裡屋牀頭的秀秀甚至探身透過窗子的縫隙已經看到了那個淫賊的靠近。衆人都屏住了呼吸,緊握着手中的兵器,不敢發出半點響聲,就等着那淫賊衝進屋來呢。
“淫猴”先是在距離房門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蹲下身子,東張西望。就這樣靜待了好一會兒,見四周並無異動,他這才站起身來,探着頭、一步一步地緩緩接近着春分姑娘的閨房。
此時,文秀等人的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大家聚精會神地等待着擒賊的那一刻。守在門裡的韓良材張着嘴,緊皺着雙眉,腦門上都已滲出了冷汗。他一動不敢動抵住房門,連咽口水的動作都不敢有。
這時候,那淫賊已經靠近了房門,且伸手在門上輕輕推了一下。“哐啷”,房門傳出了一個輕微的響動,屋中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房門處。文秀和大家已經籌劃好了,要在那賊人破門而入的一瞬間一擁而上。
如今,那淫賊已在門前輕推房門,他這是在試探門栓的強度,一旦他心中有底,便會選擇是強行撞門、還是先用匕首破壞門栓。
文秀衆人靜靜地等候着那淫賊的決定,他們會放任那淫賊以任何一種方式進門,只待他雙腳踏進屋中,韓良材等人便會關閉房門,關門打狗。
可讓秀秀他們感到奇怪的是,大家靜候了半天,屋外竟一點動靜也沒有。這是怎麼回事呢?那賊人明明離美女只差一步之遙了,他難道會輕易半途而廢了?
門口處的韓良材實在等不及了,他回頭望着內室之中的文秀,希望巡按大人能給他一點提示,可屋中漆黑一片,他卻只能看到文大人的模糊輪廓,連一個眼神都捕捉不到。
又過了好一會兒,門口有人敲門,傳來了劉飛的聲音:“文大人,請開門吧。”
文秀“噌”地一下從牀頭躍起,幾步便來到了門前,伸手敞開了大門。屋外的劉飛神情沮喪地站在她面前,雙眉一皺,眯着小眼睛淡淡地說道:“大人,那淫賊已經逃了。”
文秀幾乎不敢相信劉飛的話,她不甘心地問道:“怎麼會呢?他明明已經準備進屋了。”
劉飛遺憾地瞟了一眼文秀,隨後低垂下眼簾,神情黯然地說道:“是,他是準備進屋了,可就在那一瞬間,他又改變了主意,轉身而逃。”
文秀的一顆心頓時像是沉下了水底,長長的睫毛飛快地上下躍動着,美眸中閃出無限的困惑。她攤着雙手急切地問道:“爲什麼呀?他總不會無緣無故地就突然走吧?”
面對秀秀疑問的眼神,劉飛也只能長嘆一聲,低垂着眼皮頻頻搖頭。劉飛心中暗道:這事,真是奇了!
過了一會兒,隱藏在附近樹林裡的何大川等人也都趕了過來。那何大川讓人點起了火把,小院中頓時亮堂了起來。
“文大人,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那淫賊怎麼一下子又沒影兒了呢?”何大川也不解地問道。
“莫不是咱們的人一個不小心、弄出了什麼動靜,便暴露了?”馮倫躲在何大川的身後,陰陽怪氣地揣測道。
何大川一聽這話,忙叫來了韓良材,厲聲問道:“是誰弄出的響動?本官定要好好責罰於他!”
韓良材委屈地眨巴着眼睛望着何大川,“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臉茫然地答道:“小人們哪兒敢呀!請大人明察,我等並未發出任何動靜啊。”
馮倫一聽,嘴角一撇,眼角的餘光偷偷瞟着文秀,裝出一副嚴厲的樣子質問道:“胡說!若是你們個個謹慎、屋中沒有半點響動,那‘淫猴’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就逃了?”
文秀此時已雙頰緋紅,她知道,馮倫這話便是說給自己聽的,那“淫猴”的怪異與厲害,她今日方纔真正領教,因此她也再不敢輕易責怪那何大川爲何久久不曾擒拿這賊人。